第148章 青伊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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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青伊以為
第148章 青伊以為(1/3)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了。”青伊沙啞著聲音說道。
“三殿下很忙。”這幾個彷彿一個魔咒，彷彿之前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事實，卻也一直都是一個來自別人口中，甚至青伊自己的心中的藉口和推脫。
彷彿只要一說這幾個字，謝博琰做什麼不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一樣，青伊很清楚地知道謝博琰對自己是怎樣的，可以就還是心甘情願地願意拿這幾個字來安慰自己也好，欺騙自己也罷，總之是逼迫著自己相信了。
是啊，謝博琰忙，是很忙，無論是初見，還是後來來了宮中，謝博琰一直都很忙，他可是南辰的三殿下啊，之前征戰沙場那麼多年的三殿下啊，之後再宮中也是叱吒風雲的三殿下，這樣一個謝博琰，是很忙吧。
可是青伊從來不會讓自己去想，或者說每每當青伊就要想到這裡的時候，青伊都會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去想一個結果只能是讓自己傷心的東西呢？青伊沒有這麼傻，卻是這麼傻。
是啊，青伊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去想到，謝博琰一直都忙，所以應該是一直都沒有變的，單純地從忙與不忙上來說，謝博琰一直都是這個謝博琰，可是為什麼之前謝博琰忙的時候，還是會經常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撫琴談天，心情好的時候，會給自己畫畫，甚至會抱著自己，說著好多好多現在想起來依然會怦然心動的情話，像是一承諾就一輩子都不會變一樣。
但是後來，青伊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青伊只是依稀地記得，有那麼一個晚上，在八殿下院，八殿下書房外的院子的樹下，自己和謝博琰站著，很是隱蔽，沒有人能發現在，這也是青伊和謝博琰一向的見面方式，或者說，碰頭方式。
那日，青伊記不太清了，謝博琰莫名地多了一種自己之前從來沒有，在謝博琰的身上見過的體驗過的感覺，就像是突然就帶上了那種感覺，謝博琰就這樣帶著青伊陌生無比的感覺站在樹上，緊緊地盯著八殿下書房裡的兩個人。
青伊依稀記得，當時謝博琰語氣寒冷似這一院的月光，他問：“是誰和誰在裡面？”
青伊回道：“回三殿下，是江家大小姐江不允和八殿下。”
彷彿就是在那一刻，自己和謝博琰開始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青伊一直以為那道鴻溝，是兩個人巨大的身份懸殊，不過後來青伊發現，身份懸殊根本算不得什麼，真正將他們兩個人隔離開的，是江不允。
“他們在裡面談了多久了？”謝博琰語氣愈發地冰冷，甚至感覺漸漸地籠罩了莫名其妙的怒氣，只不過壓抑在語氣的最底層，沒有人能輕易發現罷了
，別說是別人，就連謝博琰本人，都沒有發現這股莫名其妙的怒氣的存在。
青伊有點後悔，作為一個嗅覺敏銳又**的女生，其實在事後想起來，青伊就隱約感覺出點兒什麼，但是當時局勢緊張，謝博琰經常會問自己，關於八殿下謝離飛的事情，青伊只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觀察著謝離飛，將謝離飛的動態全部告訴謝博琰，也只不過是為了在謝博琰那裡，得到一個誇獎，甚至只是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瞥，青伊都會心滿意足的，就是在這種純粹是為了謝博琰的忙碌之中，青伊就將這個預兆所遺忘了。
所以直到最後得知謝博琰要娶江不允的時候，青伊才後知後覺。真的是，毫不知為何，明明每一天都和過去的一天沒有任何的查別，卻還是一步一步地兩人就這樣走遠了，遠到，整整差了一個人的距離，而這個人，是青伊這輩子都跨不過去的。
青伊記得，當自己回答說：“江小姐和八殿下已經在書房內相談甚歡，多時了。”的時候，謝博琰眼眸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青伊嘆口氣，是啊，所以這也就造成了，當時在自己口中，在所有人口中的江小姐，最後還是得稱一聲，三夫人，霽華夫人。
青伊躺在**，愣愣地看著織著蛛網的天花板，陽光照射進來，正照的灰塵漫天，即便是青伊沒有看到那些灰塵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但還是感覺到了在這個環境中的不自然，難受，就像自己從頭到腳都是一個骯髒的，下賤的侍女一樣。
換句話說，自己現在的身份，本就是。
若是在原來，即便是在原來，有些知道的人，比如司徒碩，提起青伊，都會說，這是八殿下院的侍女，這是南辰三殿下謝博琰的情人。是啊，情人，再這樣一個時代，是多噁心人的一個字眼，但是在皇宮中，因著對方是一個皇子，就彷彿鍍金了一樣，沒有人敢在背後議論，但是青伊自己心中是清楚的，情人終究是情人，這個宮中，這個名字叫皇宮的地方，在之前的歷朝歷代，都有皇子或者皇孫，喜歡上侍女的先例，但是最後的結果，都總是讓人痛心到不敢相信，這是一對曾經那麼相愛的人。
青伊總以為，或者說，總盼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特例的，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把自己想的太偉大了，沒有人是可以逃開，這種延續了好幾千年的命運的，自己終究只是一個人，太渺小太渺小的一個人。
青伊想著，自己的身體這樣，方才醫師對著司徒碩，又那樣的驚慌，看樣子，自己應該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吧，自己說不定，就真的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若是謝博琰知道這件事情，他會
怎麼樣呢？
會不會後悔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辜負兩人自己呢？或者，只是輕聲的一句“哦”，再無後文，又或者......
青伊不敢再想，青伊又突然想起來，自己若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謝博琰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所以謝博琰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會如何表達，也與自己無關了。
原來死去，就是這樣一個事情，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最在乎的事情，都會在自己最後一絲氣息消失的時候，變得徹底與自己無關。
那麼誰會真正的悲傷呢？
青伊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腦海中竟然只是很確定地浮出了一個人的面容。
原來最後，自己的去世，真正有人會傷心的，只有楚聞天一個人，楚聞天昨天還不知道怎麼來到宮中，帶著一個小女孩兒，偷偷地來找過自己。
雖然只是寒暄地說了幾句話，但是楚聞天眼光中的思念，關切，是青伊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暗中真切的情感。青伊第一次有些小小的遺憾和後悔，若自己當時聽了楚聞天的話，沒有跟著謝博琰來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宮中，自己應該是跟著楚聞天遊遍大江南北，而且青伊很確定，楚聞天是不會讓他的妹妹受到任何的委屈的。
青伊之前一直都在想，自己的哥哥，闖蕩江湖那麼多年，一直沒有遇到一個可以照顧他的女人，昨日見到楚聞天帶著的那個小女孩兒，青伊就可以很敏銳地看出，那個小女孩兒是喜歡楚聞天，若是可以和楚聞天在一起，互相陪伴和照顧，自己若是現在離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不過這種遺憾和後悔是暫時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謝博琰曾經的幸福美好，青伊就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若非要說自己的這一生，辜負了誰，對不起誰，怕是隻有楚聞天了吧。
還好，楚聞天他是自己的哥哥，即便是自己再任性再無理取鬧，再不聽話，楚聞天也會原諒自己吧。
想到這兒，青伊心裡酸酸的。
青伊就這樣漫無邊際地想著，突然從心底瀰漫出一陣陣的蒼涼。
就是在青伊瞎想的這段時間，青伊突然覺得原本就在日漸灰暗的世界，變得突然一下黑暗了，是那種徹底的令人淪陷而無法掙脫的黑暗。
青伊什麼也不像顧忌，只放任著自己從生想到死，直到坐在床沿上的司徒碩輕聲咳了一聲，青伊才突然反應過來。
青伊死死地盯著司徒碩，司徒碩覺得青伊的這個眼光極為不自然，急忙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青伊想著，既然自己已經想通了，便可以接受任何一個訊息了，即便是司徒碩現在就告訴自己，自己馬上就要去世了，青伊也可以笑著，欣然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