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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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風雨欲來
丁楚楚不語，李院長問道，“什麼病症？”
吳老不太確定的道，“據說是先天性心臟病。”
“據說？難道沒有告訴你具體的病情嗎？”
“沒有。”吳老搖頭，“據說不只是心臟病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其它嚴重的毛病，上面領導只傳遞給我這樣一個訊息，估計過幾天會有正式的公文下達給我們兩家醫院。”
丁楚楚舉起胳膊，盯著紗布包裹的右手，彷彿能看到裡面被鋒利的石子劃破一道不太深的口子。她本不願包紮成這樣，無奈李院長堅持，她只能妥協，“國外醫學界對於心臟手術的治療技術，比國內更加成熟和完善，完全沒有捨近求遠的必要，跑到中國來找人治療，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牽扯到國家的事情，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陰謀，而且他們連具體的病情都不肯透漏給我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吳老微微低頭，帶著隱然可見的抱歉，“丫頭，這件事情可能要怪我。”
“嗯？”李院長語調上揚，眉毛挑起，“吳老，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你主動提起，推薦丁丫頭上前？”
乜眼李院長過於嚴肅的臉，龍嘯不解，因為依著他的認知，接收一個病人而已，就算是沒有把握治療，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嗯，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似這個病人是洪水猛獸一樣。
“你難道你忘記丁丫頭的原則，是不給R國人看病的嗎？”
不給R國人看病？這是什麼原則，有特殊的原因造成嗎？某人很好奇。
“沒有，不是我推薦的！我知道丫頭的做事原則，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吳老著急擺手，解釋道，“是我相交幾十年的老友。”
“關你老友什麼？”丁楚楚對R國人不是一般的抗拒，連任尚這位因為是半個R國人的身份，都被她拒絕在感情之外了，一個沒有毛關係的R國人憑什麼讓她例外。
李院長心裡有點火大，若非兩人關係也還不錯，他早就橫鼻子瞪眼的吼起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上次心臟病發，不是被丫頭給搶救回來了，後來給我做了手術，居然徹底治癒嗎。丫頭讓我保密，我也一直沒有說出來。”沒錯，所以當吳老代替丁楚楚在T醫大任教時，別人都以為是吳老是欣賞新秀的醫術，而無人曉得她對他有救命之恩。
說起來，當時救他時，若非因為地點不對，且有李院長在場，吳老絕不敢把性命交付在一個才十九歲剛過的少女手上。直到事後知道主刀的是她，除了驚嚇外，更多的是對新人的膽魄和果斷的欣賞。而那時丁楚楚覺得年紀太輕，不想過早出名，所以選擇讓他保密。
在後來不斷的接觸中，丁楚楚帶給他更多的驚喜和意想不到，兩人因此成了忘年交。
吳老繼續說道：“在半年多前，有一個心臟異常腫大的患者，轉移到我所在的醫院，是我老友做的手術，但是失敗了。我當時聽他說起的時候，就隨口說了一句，如果丫頭在，說不定就能能搶救過來。他說肯定沒救，我
說肯定有救，然後我們倆就爭論了起來，後來，我一著急，就說出是丫頭治好了我的心臟病。”
李院長沉吟道：“你所在的醫院，是國內權威的醫院之一，R國人選也會是選你們。是不是他們要把病人送到你們醫院，你們怕治不好，才推到這裡來的，都怪你！”
“李叔！”丁楚楚揚聲呼喊，擔心李院長話語太重傷人顏面，“都說了是吳老老朋友的原因了，你就不能聽吳老把話說完嗎？”
“是怪我。”吳老坦誠的道，“我應該囑咐老友保密，不要亂說，但是我忘記了。”他微微頓了一下，“前天，老友神神祕祕告訴我，提供一個讓我還恩情的機會，我問他是什麼他也不說，因為他平常比較喜歡開玩笑，我也沒放在心上。誰曾想，今天下午上面就有人找我談話，說有R國的患者要請我倆治療。上面的人走後，老友就來向我邀功，說這次不僅能幫我還人情，還能讓我晚年再風光一次，那時我才知道是他好心辦了壞事。”
李院長睜圓被肥肉擠壓到變形的眼睛：“我就說呢，我們安和醫院是私人醫院，雖然在本市還算稍有名氣，但畢竟不是國家有名的大醫院，而且丁丫頭也只能算是後起之秀，沒道理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老傢伙不用，非要找上她，原來是你的損友在作怪啊。”
“李叔。”僅有幾人在，丁楚楚也不客套的喊他李院長了。她沉眸片刻，說道，“你也說了，我們是私人醫院，我也頂多算是有一點小名氣的人，在本城，還算比較吃香，如果在全國，根本算不了什麼。再則而言，我並不相信，單憑我治癒了吳老，就能得到R國人的信任，讓他們指明我主刀呢。畢竟，比我經驗豐富又醫術高明的人多了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交流不言而喻的懷疑。
“或許，R國的患者情況太過嚴重，無人能治，他們只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呢。”被人完全忽視的龍嘯突然開口說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丁楚楚突然笑了，“好了，李叔，吳老，如果上面已經決定這麼安排，我們猜再多也沒有用，只能聽從吩咐。現在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好好休息，打起精神來迎接將要發生的事情吧。”
吳老畢竟已經有些年紀，就算外表看起來再怎麼年輕，也改變不了年老的事實。他先是在此焦急的等了半天，生怕因老友的多事給丁楚楚帶來煩惱；後來看道丁楚楚被從擔架上抬下來，一顆心緊張的七上八下，好在，有驚無險，平平安安；又說清楚了R國的事情，終於鬆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是無盡的疲憊。
抬眸望他緊鎖的眉頭，丁楚楚淡淡的安慰，“吳老，放寬心，沒什麼大不了，一個特殊的病人而已，有能力就接收，如果沒有把握，上面也不會強壓下來的，畢竟，牽扯到兩個國家，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你不怪我嗎？”問出此話，吳老的手不自覺的緊握。
丁楚楚莞爾一笑，儘管臉色蒼白，也有著無盡的芙蓉顏色，“說什麼玩笑話呢，
當初讓你保密，是因為我怕自己太年輕，無法讓人信任。俗話不是說的好嗎，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我不想看到別人指指點點的評論罷了。現在我的名聲已經慢慢打起，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救的，我也不會感覺有壓力了，只會覺得無比的榮耀。”
真是這樣嗎，估計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你這丫頭，就知道替別人著想。”吳老心下感觸，無論如何，事情追究根底，是因為他而起，抱歉是不可免的。
丁楚楚皺起秀巧的鼻子，露出饞樣，帶著撒嬌的意味，“我想喝你燉的蓮藕排骨湯，快點去休息，明天做給我吃。”
“好好，我明天買最新鮮的材料，燉給你喝。”吳老聽說她想喝湯，萬事都放在一邊了，囑咐兩句注意的事項，被李院長帶去了醫院旁的賓館中。
此時，病房中只剩下丁楚楚和龍嘯兩人，他沒說走，她也沒趕。
龍嘯把能彎曲的吸管放在杯中，送到她嘴邊。
從晚飯到現在，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一口水沒喝，還真有點渴呢。
微微開口，含住吸管，丁楚楚吸了幾口，蒼白的脣色在紅色吸管的映襯下，更顯得病弱。
龍嘯盯著他輕輕吞嚥的喉嚨，俊臉微微泛起紅潤，他不動聲色的轉移目光，“你不願意給R國人看病，為什麼？”
丁楚楚視線上挑，瞄他一眼，放開吸管，“沒有為什麼，你可以當我憤青。誰讓我祖祖代代全是軍人，以抗擊外敵為己任，聽到曾經侵略者的國名，我心不爽，看到侵略者國家的病人，我容易心情激動，發揮失常，若一不小心弄出人命，可是會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一滴水珠劃過她的嘴角，隨著她的話語緩緩下滑。
不自覺的，龍嘯忽略了她的話，視線盯上她一張一合的嘴。不對，人家是軍人，怎麼可能會用異樣的目光盯上被懷疑之人呢，他是盯上這顆水珠，總覺得有些礙眼，一把抽出旁邊的紙巾，不假思索的輕輕擦拭她的嘴角，等做完之後，才發覺自己又幹了一件心不由己的事情。
丁楚楚微微一僵，偏過頭去，她不認為兩人的關係有近到這種地步。不想柔柔的脣瓣碰上他急忙收回的手。
龍嘯如遭電觸，一貫咧嘴的笑出的雪白牙齒都看不到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可以讓她認為自己古板嚴肅、不近人情，但絕不能讓她以為自己是趁人之危的好色偽君子。
丁楚楚眸光流轉，眨落異樣的情緒，彷彿剛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一樣，淡淡道，“謝謝，正好有點口渴了。”
“呃……呵呵，是我多慮了，還要嗎？”龍嘯端著杯子的手又伸了過來。
多慮？丁楚楚啞然，他用這個詞，是想暗暗諷刺自己性格開放，不在乎跟人“親密接觸”嗎？雖然僅僅是兩個字，丁楚楚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笑意中帶著的一絲不易覺察的輕視。
可惜，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立場來輕視我、輕視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的無意觸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