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個父親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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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一個父親的遺願
慘白的月光照落大地。 白日裡瞧上去樸實溫暖的建築,眼下在地上投滿了黑漆漆的影子。 格朗姆不停地吸著它長長的鼻子,低頭沿著路追索向前。 白鴿、尤里,我,還有法雷與托馬斯,緊緊跟在後面。 如果不是人越多越好,只怕這會兒杜賓斯與米莉卡也一同來了。
法雷又急又氣,憤怒和焦慮令他的體力很快流失。 何況他也快五十了,所以這會兒他跑得氣喘吁吁。 前面又是岔口,大野豬停下來仔細辨認氣味。 法雷抓緊小小的空檔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汗,恨恨地詛咒:“肯定是黃金玫瑰的那幫混蛋……有什麼事不能衝著我來?他們為什麼要綁架艾麗?!”
尤里安慰道:“您別急,艾麗一定會沒事的。 ”完了還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接茬。
艾麗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帶走她的人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想起當時的場景,心裡擔憂,沒有說話。
尤里只好自己接下去:“大野豬肯定會帶我們找到艾麗的。 ”
他話音剛落,格朗姆哼哼幾聲,白鴿轉身朝我們宣佈了一個壞訊息:“這條小巷裡有很多人來去,而且方向不好,今天的風向,正好風大,氣味斷了。 ”她拍拍大野豬的腦袋:“格朗姆會試著擴大範圍在附近找找。 ”
附近是居民區,算不上貧民窟,但住在這一帶的家庭一般而言地確不太寬裕。 閃金鎮是貿易大鎮。 在商鋪裡酒吧裡工作的人不少。 那些店關門都晚,所以這一帶的居民,其中許多這會兒剛剛結束工作。
只是奇怪的是,從亂糟糟的房間來看,艾麗不是自己願意跟那幫人走的。 既然如此,他們這麼敢帶著她經過容易遇到路人的地方?
大野豬一溜小跑地忙乎去了,我連忙問本地人法雷和托馬斯:“這附近有什麼空棄地院子或者倉庫之類的嗎?”
托馬斯想了想。 皺起眉毛搖搖頭:“沒有。 ”
我不死心,我們離開獅王之傲朝東北放走。 到現在已經快要出鎮了,離旅館挺遠。 艾麗地房間很亂,說明帶走她的人缺乏經驗——老手會盡量讓房間保持原樣,這樣即使有人發現艾麗不在房內,短時間內也不會想到她被綁架了。 從這一點考慮,這些人不太可能跑了這麼遠卻只是為了佈下一個迷魂陣。 所以我又換了一種問法:“如果要避開別人的耳目談論什麼事,這附近有什麼合適的地方?”
托馬斯竭力思索。 把頭髮揉得一團糟。
法雷咬牙使勁想,忽然眼睛一亮抓住了什麼,朝北邊一指:“去水晶湖的那條路!那兒的碼頭附近有個大院子,裡頭是倉庫,秋季從北郡走水路運來的皮子糧食什麼地就放那裡,平時只有一個叫諾漢的老頭兒看著!”
托馬斯猛然一拍大腿:“沒錯!”又趕緊對我們解釋:“諾漢老頭耳背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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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雷所說的倉庫在鎮子邊上。 這一帶地價便宜,不過居民也不多。 大院子中,kao近碼頭那邊的小屋子裡。 黑漆漆悄無聲息,諾漢老頭兒早早已經睡下了。 而遠離碼頭的倉庫中,有一間從木板縫隙裡透出了微弱的燈光。
我們躡手躡腳地摸到倉庫旁邊,找了幾處縫隙,趴著蹲著朝裡張望。
裡面有好幾個人。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艾麗看上去並不驚恐失措。 甚至她的待遇還不錯——她坐在木板和磚頭搭成地長凳上,既沒有被捆著,也沒有被押著。
這令我們放下心來,轉著角度試圖看清其餘的人。
四個年輕人或坐或站,裡頭包括來旅館的三個,剩下的一個正在享用他的晚餐,應該是他的同伴給他帶來地。 另外,艾麗的對面似乎也坐著一個人,正在和艾麗說著什麼。
——是加瑞克!
他怎麼和穿那號靴子的年輕男人攪合到了一塊兒?
我和尤里對望一眼,連忙貼上耳朵去聽他們說的話。
“這就是喬留給你筆記麼?”
“是的。 您說的沒錯。 ”艾麗聽起來有點生氣。 “是父親留給‘我’的。 ”她強調著,把“我”字唸了重音。
“別生氣。 小姑娘生氣對面板不好。 ”加瑞克似乎自覺這話有點兒輕佻。 連忙補充,“咳,這是蘇珊娜說的。 筆記上用了點巧妙的小法術。 沒有魔力的人永遠也打不開它。 ”
“謝謝您地操心。 但是我可以找人幫忙。 ”
加瑞克沒有對艾麗地挑釁生氣。 他只是略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記得了。 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 事實上,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不再方便和喬見面。 儘管如此,直到他去世,我們依舊低調地保持了通訊。 你要記住,儘管你還是個嬰兒地時候,喬就知道你不可能成為一個法師,繼承他的衣缽,但這並不妨礙他愛你。 ”
艾麗有一會兒沒說話。 接著她忽然又輕又快地問道:“那他為什麼不來看媽媽和我?”
加瑞克有些吃驚:“你的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嗎?”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或許你已經知道,喬是個隨軍法師。 他在你一歲多的時候接到命令去了阿拉希。 兩年零四個月後,那邊傳來了他的噩耗。 ”
“什麼?!”
“是的。 ”
裡面一時默然。 然後艾麗略帶哭腔的聲音響起:“那這就是爸爸留給我的唯一地東西了。 ”她到底用了爸爸這個詞。
聽得出加瑞克很為難,想來以他的性格。 也不會願意欺負小女孩:“這份東西……他當時是交給你媽媽保管吧?”
“……是的。 ”
“我沒有別的意思。 但是這裡面的確記載了一些對我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喬當時用魔法寫下它們,就是為了有一天我們能夠用上它。 後來他忽然殉職,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直到前不久我才從他的信裡面知道這個訊息。 從阿拉希到艾爾文,那封戰地信整整遲到了十二年多……要不這樣,筆記我先借走。 抄錄完畢,我讓人把它帶回給你?”
艾麗沒說話,也就是沒同意。 穿沒膝靴地年輕男人卻說話了:“她已經看到過我們了。 我們為什麼不帶她一起去西部呢?破譯筆記的時候。 她或許還能幫上點兒什麼忙。 ”
裡面又一次安靜下來。 我輕手輕腳地起身,和法雷他們打個示意。 朝倉庫門口走去。
尤里拉住我:“我和你一塊兒去。 ”
我搖搖頭:“艾麗今晚約地是我。 人越多,他們越戒備。 看情況未必要動武器。 ”
尤里還是不放心,白鴿與法雷他們也對此表示憂慮。
“我進去後,你們離開點兒。 他們或許會派人出來搜。 等搜完了,再kao近這間房子。 ”我繼續叮囑,“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我說出‘艾麗是個好女孩’。 就衝進來。 ”
白鴿瞧瞧格朗姆,法雷和托馬斯考慮了一下,終於點了頭。 尤里不太甘願地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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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走進倉庫的時候,艾麗的臉上有喜色,加瑞克沒有lou出什麼表情,不過他並不討厭我的到來就是了。 至於另外四個,都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匕首上,卻沒有想要出去搜一圈。
“您怎麼來啦?”
“您的房間裡一片亂糟糟的。 我想。 您不是自己願意離開地。 ”為了避免深入這個不愉快的話題,我接著指指加瑞克手裡的東西,坦然問道。 “您請我開啟的,就是這本筆記嗎?”
艾麗點點頭。 加瑞克想了想,把筆記拋遞給了我:“您是個法師。 ”
筆記牛皮紙封面,很舊了。 但是儲存得很好。 我沒有從事這類工作的經驗,只好集中注意力去感覺。 它的側面有一道魔力鎖住了封面和封底。 試著輸入一點魔力,那兒立刻就不穩定起來。 一旦撤出魔力,又恢復了原樣。 如果硬來,恐怕會毀掉筆記。
在此過程中,可以感覺到封鎖中間一道特製的金屬扣與魔力相互連貫。 仔細看看,金屬扣上有四個並列的“8”形格子。
我想了想,問艾麗:“您地生日?”
“四月二十二日。 ”
把四個數字輸進去,沒反應。
“您母親的呢?”
“八月三十日。 ”
還是沒反應。
艾麗彷彿預料到了什麼,看向加瑞克。 我跟著轉向加瑞克。 問道:“您的呢?”
加瑞克輕輕嘆息:“十一月十六號。 ”
這一回對了。
我當著他們的面開啟筆記。 正好看到扉頁上面的三行字。 字的墨痕粗細濃淡都不一樣,顯然不是同一支筆、同一次寫上去地。 相同的。 是它們的剛勁、流暢和優美。
六個人都盯著我,我只好把它們唸了出來:
“一點技術資料。
給我的朋友加瑞克,願我們的友誼永恆。
老朋友,如果你看到這行字,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 請替我照顧凱薩琳和艾麗。 我希望我的女兒會是個幸福的普通人。 ”
艾麗聽完,接過筆記看了看摸了摸,失望地遞還給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合上筆記,將它遞給加瑞克。
加瑞克默默地接過筆記,翻開來,凝視著扉頁上的簽名,沒有說話。
麥克和耐弗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耐弗一揮手,領著另兩人逼前一步,麥克冷冷道:“別多管閒事。 ”
加瑞克低低冷哼一聲。 另兩人剛剛逼前,又退了回去。
我對加瑞克道:“艾麗有權利選擇她想要的生活。 這也是您地好友、她地父親留下地遺願。 ”
加瑞克低喝一聲:“夠了,麥克、耐弗!”
耐弗沒有停下來,麥克有些猶豫,另外兩個拿著武器,戒備著束手旁觀。 加瑞克皺起了眉,站了起來。 我護著艾麗後退一步。 朗聲道:“艾麗是個好女孩,但這並不意味你們可以支配她。 ”
——“砰!”
倉庫的門轟然倒下。 大野豬像一道旋風般衝了進來,一頭撞倒了耐弗,一隻前蹄踩住了耐弗拔出匕首地右手,另一隻踩住了它的咽喉。 看得出來大野豬保留了速度,但這並不意味耐弗能躲開。
白鴿與尤里跟著進來,暗夜女獵手的箭令另外兩人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尤里舉著盾牌。 迎上了麥克。
加瑞克緊緊盯著我,我也死死地盯住了他。 艾麗是關鍵。 我可不想淪落到被人要挾地地步。
最後進來的是法雷和托馬斯。 出人意料地是,法雷首先和加瑞克打了個招呼:“您好。 好久不見。 獅王之傲的房子一直挺好。 今年到了淡季的時候,我打算刷一下地板。 ”
托馬斯跟著打了個招呼。 並不親密,但也不緊張。
“那是當然。 相信我,既然您沒有拖欠工款,它會一直好好的。 ”加瑞克先回答了法雷,而後指指一邊桌子上的食物殘骸。 對托馬斯道:“您做的烤肉還是那麼香,要是剛出爐就更好了。 ”
另外兩個人互相瞧瞧,聳聳肩,沒有任何動作。 其中一個甚至收起了武器。
耐弗痛苦的呻吟響了起來:“噢,我地骨頭……”
加瑞克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
大野豬委屈地哼哼幾聲。
白鴿訕笑一聲:“格朗姆沒有對付人的經驗。 它說,它以為人的骨頭和魚人、狗頭人差不多硬。 最多隻是骨裂。 我們保證。 ”
法雷瞅瞅耐弗,聳聳肩:“年輕人,總是太沖動……沒關係,年紀輕,肯定會好得很快的。 ”他說完這些,一拍腦門,摸出錢袋,數出兩個銀幣多的錢放到了艾麗之前坐過的簡陋凳子上,對麥克和另外兩個人解釋:“你們的押金,減掉房租和、晚餐和外賣的錢。 ”
加瑞克撫摸著筆記地封面。 微微地笑了:“麥克。 耐弗,你們別老想著拔刀子。 很多時候。 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它只是延遲問題,還會把一切搞得更糟糕。 當年那些貴族的愚行,如今你們搞壞的事,都是證明……”他收好筆記,戲謔地瞧瞧兩個年輕人:“我說,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帶走這個小姑娘呢?難道你們想讓她給你們打掃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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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閃金鎮的老字號旅館,法雷人脈廣闊。 有時候,他知道宿在店裡的是什麼人。 但出於自我保護,來者只要在其間遵紀守法,他就會像接待普通客人一樣接待他們。 迪菲亞兄弟會承他的情,艾麗地事和平解決。
回旅館的時候,尤里他們走在前面,十二萬分有默契地把我和艾麗拉在了後面。
艾麗臉蛋兒紅紅的。 她撫撫裙角,摸摸髮辮,侷促不安地道謝:“真是多虧了您。 還有您的同伴。 燒烤晚宴的事也是。 如果不是您,我們這會兒恐怕要被黃金玫瑰逼得快關門了。 ”
我隱約有些明白為什麼艾麗會對我臉紅了。 其實,就像對尤里解釋的一樣,提議打獵的主要動機,並不是為了幫助獅王之傲。 眼下,為了讓那位父親的遺願得以實現,也為了讓艾麗不再越陷越深,我決定和她攤牌。 雖然眼下她剛剛受驚一場,時機並不算很適當,但是以之前的事類推,過了今晚,在艾麗眼中的我,頭上恐怕要多一個“救命恩人”地光環。
那會讓情況更糟。
“今晚地事,是我們該做的。 法雷不是說了嗎?給我們免掉住宿費當作報酬。 ”我儘量說得輕鬆點,並且儘可能做了些鋪墊,“不過,就我個人而言,如果您想聽實話,那麼我得說,是地。 您的垂青是我的莫大榮幸,但同時也令我非常困擾。 ”
艾麗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她大概沒有想到過我會真地責怪她:“呃、啊!我、我,對不起,我……”
喜歡一個人不是錯。 何況艾麗很體貼,一直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所以她更不該為這種天然美好的感情背上負罪感。 所以我連忙打斷艾麗:“不是因為您不夠好,也不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心愛的姑娘。 原因在我身上。 很早以前我就發現,我和別人不一樣。 很不一樣。 這個不同之處,令我不得不對您說抱歉。 ”
艾麗驚訝地張張嘴:“您……不同之處?”她用力搖搖頭:“我不明白……您說,您沒有,嗯,沒有心愛的姑娘?”
瞧吧,她又一次抓住了她所希望的那部分內容,而忽略掉了其它的。
我止步,轉身面對艾麗,輕聲然而清晰地解釋:“我是個男人。 ”吐出這句五個字陳述的時候,我心裡一片茫然,迷惘得不知今夕何夕。 然後我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陌生嗓音漠然響起:“可與此同時,我喜歡男人,而不是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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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館我毫無睡意。 身邊有人,翻來覆去會影響尤里,只好朝裡面躺著,睜著眼睛,腦海裡盡是雲曉茶以前的生活,亂七八糟地攪成一團,讓人覺得眼下的日子一片灰暗。
感謝尤里,他平穩綿長的呼吸在深夜裡聽起來真讓人安心。 所以到了後來,迷迷糊糊地,我也困過去了。
儘管如此,第二天早上被尤里從**拖起來時,還是倦得很。
我拎起外套進了盥洗室,打理整齊,掬起冷水洗了把臉。
尤里早已穿戴完畢,抱著他的步兵劍無所事事地跟了過來:“你沒事吧?瞧著精神不太好。 ”
“沒什麼。 ”我敷衍了一句,直起身絞乾毛巾擦臉,卻正好迎上鏡子裡的尤里關切的目光。 他倚在門框上,視線一交,便朝我不滿地挑挑眉毛,一臉“小樣的你撒謊”。 我只好再補充一句:“大約沒睡夠吧。 ”
尤里端詳我片刻,聳聳肩轉身邁出盥洗室:“我們走吧。 ”
下樓吃早餐時,幾天來頭一次,送來東西的換成了米莉卡。 艾麗在遠遠的另一邊招呼客人,從頭到尾裝作沒有看到我們。
白鴿和尤里都很體貼地緘口不提艾麗的事。 我默默地儘快地把麵包、蔬菜和烤肉填進肚子。
艾麗聽到那句話時的反應歷歷在目——當時她立即退開了一步,緋紅的臉龐褪成了青白,棕色的眼睛裡滿是震驚、不解,以及鄙夷,和前一刻的羞澀不安陌生得彷彿兩個人。 所以啊,查理你記住,千萬千萬、一定一定要牢牢保守祕密。
獅王之傲的小招待只認識你幾天,你也沒把她當作什麼重要的人,可她的態度還是傷害到了你。
……而尤里呢?
相信我,你不喜歡在他的臉上也看到那樣的表情的。 你更不希望他看到你時,純粹的藍色眸子裡也流lou出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