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真宵小蝸牛】無標題 005

【真宵小蝸牛】無標題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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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宵小蝸牛】無標題 005

「迷路之牛」

就像是帶著從千年封印的沉睡中被強行喚醒般的睏倦,進而產生莫名的糟糕心情般,用一種近似於呻吟的低吟聲音,忍野咩咩如此說道。雖說並不是低血壓的原因,不過看來忍野是個起床品相相當糟糕的人呢。與平日爽朗說話風格,實在是天差地別。

「那個,大概是迷路之牛吧」

「牛?錯了啊。不是牛,她說是蝸牛啊」

「寫成漢字,不是帶個牛的嗎。啊啊,對於阿良良木君來說,蝸牛這詞只能用片假名來寫吧?智力指數真是低啊。漩渦的渦的三點水換成蟲字傍,然後加個牛,就成了蝸牛啊」

「渦——蝸,是嗎」

「對於單個漢字來說,雖然要麼讀成KA或者是KE,嘛,不過除了蝸牛以外基本沒有其他地方使用的漢字了呢……蝸牛所背的貝殼,是漩渦形的對吧。就是這種感覺……另外,和災禍的禍字很像呢……啊啊,倒不如說這更具有象徵性吧?迷惑行人的異聞多到數也數不過來呢……雖然如此,但要說到阻擋行路的妖怪,對阿良良木君而言,也只知道塗壁這種程度吧?……如果對方聲稱是蝸牛的話,肯定是迷路之牛啦……嘛,所謂的名字,在這種情況下,表現的並不是外形而是其本質,牛也好蝸牛也罷都是一樣的。要說外形的話,有些圖畫中甚至還有人形的模樣呢……阿良良木君,妖怪呢,給它們起名字的,與給它們畫模樣的,幾乎都是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說皆是如此——基本上,都是先出現名字。所謂的名字,就是概念。嘛,就像是輕小說插圖那樣,在視覺化之前,概念已經形成——雖然經常說名字是身形的描述,但是那個身形所指的並不是肉體,外觀的意思,而是指本體……哈啊欠」(乙烯注:塗壁,流傳於福岡縣遠賀郡海岸地方的妖怪。在夜間路上阻擋行人前進的,長得像牆壁一樣的妖怪)

好像——真的很困的樣子。

不過,這種樣子正好消去了以往那種輕浮的態度,對我來說反倒是更容易交流。和忍野對話,總之很累就是了。

蝸牛。

柄眼目陸生有肺螺旋殼腹足綱。

要說親眼看到的機會,還是蛞蝓來得多,不過那是貝殼退化後的形狀。

要是撒上鹽——就會溶化。

那之後。

我、阿良良木歷和戰場原黑儀,以及八九寺真宵三人,又繼續了五次,再挑戰,無論是近乎真理般的近道,還是繞到差點讓人昏厥的遠路,無一例外地都試過了,但是,從結果上來講,這些全部都完美到奢華地徒勞而終。不容置疑,自己已經確實來到了目的地周圍——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抵達那裡。最後甚至是採用了挨家挨戶一個不漏地排查式地毯式搜尋作戰,竟然也無功而返。

然後,作為最後的終極手段,戰場原開啟手機的特殊機能、想讓GPS還是什麼的導航系統運作——

卻在資料下載的前一秒突然變成了訊號圈外。

在那一刻,終於——或者說是勉勉強強、後知後覺地,我、才對當前所發生的有了完全的認識。雖然決不會說出口來,但看樣子戰場原在很早的階段就已經察覺到了——而且,比誰都有著更為深刻理解的恐怕就是八九寺了,總之。

我是鬼。

羽川是貓。

戰場原是蟹。

而八九寺看來就是蝸牛了。

也就是說——變成這種狀況,對於我來說,已經不能夠就此將事情撇下了。如果這只是普通的迷路孩子,只要交給附近的派出所就能自我滿足地給此事畫上句號,但是一旦與那邊的世界有所關聯的話——

戰場原也一樣反對將八九寺交給派出所。

在數年間——身陷於那一側世界的,戰場原。

因為是那個戰場原所說的,所以——不可能有錯。

雖說如此,當然、這並不是我和戰場原能夠想辦法解決的問題——我也好戰場原也好,都不具備這類的特殊能力。我們只是單純,僅僅知道,並非現世的那邊世界的存在而已。

知識就是力量,雖然這麼說。

光是知道的話,卻也無能為力。

所以我們——雖然沒有那種省時省力,另外稍微能有點幹勁的選擇項,商議的結果,最終還是——找忍野商量。

忍野咩咩。

我的——我們的恩人。

但是,不管他是恩人也好不是也罷,那都是個想要儘量與其保持距離的人,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雖說已年過三十卻依然居無定所,約一個月前來到這個城鎮,將倒閉的學塾作為安居之所——之類的,光是對其現狀進行說明,就會讓普通人敬而遠之吧。

——現在,對這個城鎮有點興趣。

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消失了也不足為奇,雖然是無可救藥千錘百煉的無根之草,不過由於戰場原的事情,在之前的週一……還有周二善後的時候剛見過面,而且昨天我也和忍野碰過面,不管怎麼說,他應該還在那幢廢棄大樓裡面吧。

那麼,問題就是聯絡手段了。

那傢伙沒有手機。

只能直接去找他。

嘛,戰場原和忍野在上週就相互認識了,不過關係還沒到老朋友的地步,而且我覺得,事關忍野的話,還是應該由與他打交道的時間相對較長的我去比較妥當,但是,「我去吧」戰場原這邊卻自告奮勇地說,

「山地車,借我用下」

「啊,借你是沒問題……但地點為,你知道嗎?要不,給你畫張地圖——」

「被擔心與阿良良木君有相同等級的粗糙記憶力,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倒不如說甚至會感到悲哀呀」

「……是這樣啊」

我悲哀起來了。

相當認真地。

「說實話,我、在停車場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想要騎一下這輛山地車了喲」

「之前說的好棒,是真心的啊……雖然認為這不太可能,不過你還真是不夠坦率的傢伙呢」

「話說回來」

戰場原開口。

在我的耳邊,喃喃低語。

「不要讓我和這個孩子兩人獨處」

「…………」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啊」

嘛,說來也是。

試想八九寺那方面,恐怕也是這樣吧。

我將山地車鑰匙交給戰場原。記得,之前曾聽說過,戰場原應該是沒有腳踏車的,將自己的愛車借給這樣的傢伙,想來本應感到危險才是——嘛,戰場原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總有這種感覺。

那麼。

現在,就等戰場原的聯絡了。

我回到浪白公園的長凳處。

旁邊是,八九寺真宵。

空開一人的距離,坐在一旁。

或者說這是,隨時能夠逃走。

馬上就想逃走的位置。

對於八九寺,已經將我和戰場原所發生的——以及現在所持續的狀況作了某種程度的說明,而我說的話,似乎反而讓她更加強了警戒心。好不容易認為能夠以此消除了一定的隔閡,卻因為不謹慎的行動起到了反效果——看來只有從頭來過了吧。

信賴,是十分重要的。

嗯……。

總之,先搭話吧。

正好,有件比較在意的事情。

「那個啊,之前——記得你說了母親吧,那是、什麼意思呢?綱手,不是親戚的家嗎?」

「…………」

沒有回答。

似乎在使用沉默權。

不管怎麼說,剛才那一招大概是行不通的吧……而且那一招是出於開玩笑,如果用得太頻繁,說不定會當真——無論是對方也好,自己也好。

因此。

「八九寺醬。下次請你吃冰淇淋,能稍微靠過來點嗎?」

「馬上過去!」

一下子將身體靠了上來的八九寺。

……口頭約定先賒著也沒關係吧。

說回來,之前說的零用錢,到頭來還是連一元都沒給呢……該怎麼說呢,實在是相當好應付的傢伙呢。

「那麼,回到剛才的話題」

「什麼來著?」

「你母親——的」

「…………」

沉默權。

沒關係,我繼續。

「說是親戚家,那是騙人的嗎?」

「……不是騙人的」

八九寺用一種執拗的語氣說道,

「媽媽本來算在親戚之內吧」

「啊,這個,雖然也沒錯」

不覺得有些強詞奪理嗎,這。

話說回來,這之前——星期日揹著大書包造訪母親家這種情況,不管怎麼來說都太奇怪了吧……

「而且」

八九寺繼續執拗地說道,

「雖然說是媽媽,但可惜的是,已經不是媽媽了」

「……啊啊」

離婚。

單親家庭。

這情況就在最近——才剛剛聽過。

從戰場原那裡,所到的。

「綱手,是我到三年級為止的姓。不過被領到爸爸那裡以後,就改成了八九寺了」

「嗯……稍微等一下」

頭緒有點亂,前後到底是怎樣一種順序,需要稍微整理一下。現在,八九寺是五年級學生,並且直到三年級為止姓都是綱手(所以,才對綱手這個姓氏固執到了不惜大聲爭吵的地步吧),在被父親領走後便換成了八九寺的姓,就是說……啊、對了,在兩人結婚的時候,是使用了母親一邊的姓氏啊。結婚時姓的統一,應該是取男女無論哪一方的姓都可以的。也就是說……離婚後,母親——綱手女士離開了家,搬到了這邊……不、這裡大概是老家吧。而——八九寺、星期日。

利用今天的母親節。

來看望母親——是這樣嗎。

父親和母親給予自己的——重要的姓名。

「哎喲……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還說說什麼在家裡儘儘孝道也好啊這種話,我真是……」

這確實不該是我這種人說出來的話呀。

真頭痛。

「不,並不是因為今天是母親節才這麼做的。媽媽的家,只要有機會,就想要過來的」

「……是這樣呢」

「雖然總是,沒辦法到達」

「…………」

離婚成立後,母親離開家。

見不到母親。

想去見母親。

八九寺去看望母親。

這麼嘗試了。

揹著書包——然後。

然後——在那時,與蝸牛。

「遭遇了呀」

「遭遇什麼,我不是很清楚」

「嗯」

這以後——多次、想要造訪母親。

卻一次都沒有能夠到達那個家。

不管挑戰多少次,全部都是徒勞無功這種情況,雖然聽起來愚蠢——然而,儘管如此竟然沒有放棄,真令人敬佩。

不過——但是。

「…………」

嘛,不過——雖然我完全沒有想要說和他人比起來如何如何的意思,但作為異常狀況而言,比起我和羽川,以及戰場原所遭遇到的問題,卻感到有一種安全率較高的氣氛呢——並不是肉體上,或精神上的問題,是本應該能做到的事情卻無法做到的現象性問題——問題並不出在自己身上。

問題在外則。

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日常生活也能安穩度過。

是這樣一種情況吧。

不過,就算這樣,就算那是事實,我也不會擺出一幅我全知道的樣子,去說八九寺吧——就算嘴巴被撕開。哪怕我在這個寒假中度過了怎樣的非常經歷,但對八九寺,我是沒有權利去說她的。

所以,不多囉嗦,

「你也——很辛苦呢」

只說了這一句。

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想。

真的,想要去摸摸她的頭。

所以,試著摸了摸。

「嘎嗚!」

那隻手被咬了。

「痛!突然做什麼啊你這小鬼!」

「嗚嘎嘎嘎嘎嘎嘎!」

「痛!痛痛痛啊!」

這、這傢伙,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惡作劇也不是不好意思什麼的,她是真的用盡全力在咬我啊…….

可以感覺到八九寺的牙齒咬破面板刺入肉中,不用看也明白鮮血汩汩湧出!真是有夠不好笑的,為什麼,突然就——不、難道、這樣說來,我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完全不自覺地觸發了事件發生條件……,

也就是說開始戰鬥了嗎!?

我將那隻沒有被咬的手緊握成拳形。像要將空氣捏碎般緊握。然後將拳頭猛地打進八九寺的心窩。心窩是人體無論如何都無法防禦的要害之一。受了這一擊竟然還沒有放開牙齒的八九寺的確了不起,不過可是,在僅有的一瞬間,顎力變弱卻是不可爭辯的事實。抓住這個空隙,我將自己一側的手腕,全力地、亂掄一氣。八九寺好像要把肉給咬下來似的緊咬不放,卻正因此,其他的部位都成了空門——不出所料,八九寺的身體輕易地從長凳上浮起。

面對空門大開的八九寺的身體,我張開手掌,彷彿一把抱上去般——小學五年級學生的身體那異常柔嫩的觸感從手掌傳來,不過對此對並非蘿麗控的我可以說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就這樣趁順讓她轉身。因為嘴巴還是咬著手,所以當然脖子周圍的身體,就扭了起來。不過,這不成問題。手被咬住的狀況下,對於頭部附近的攻擊,可能會傷到自己。所以,八九寺扭起起來,如同一片擺在眼前的瓦片般的身體,才是我的目標。瞄準的位置當然是與剛才一拳如同重合般的、心窩——!

「嗚哇——!」

勝負已定。

終於,八九寺緊咬的牙齒從我的手中離開。

同時,如同胃液般的東西從口中吐出。

然後——就這樣頹然倒下,失去意識。

「呼——哎呀、笑不出來呢」

死命地甩動被咬的手。

「第二次,只會讓人覺得空虛呀,勝利之流……」

以小學女生為對手,竟然對其身體正中要害施以連續兩記鑽心拳並致使其昏闕之後,還在那裡感慨空虛的男子高中生的身影,就在那裡。

不用說,那又是我。

…………。

啊,用敲的用抓的用扔的,都還好說,但對女孩子的身體用拳頭狠擊,這可不好喲,真的。

看來阿良良木歷無需讓戰場原黑儀**下跪,就已經足夠具備最差勁男人的資格了。

「啊——……不過,竟然突然咬過來啊」

首先,看一下被咬的傷口吧。

哇啊……好嚴重,深可見骨……想不到,人要真的咬起人來,能厲害到這種地步……。

嘛,就我個人來說。

雖然還有痛感,不過這種程度的傷——什麼也不做,也能馬上癒合就是了。

倏拉倏拉——咻嚕咻嚕——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傷口開始癒合,就好像錄影帶回放一般,看著這一景象——這才像突然醒悟般,理解了自己確實是那邊世界的存在,黑暗——黑暗的氣息,事到如今,才突然想起。

真的——真的是,渺小的存在呢。

如此醜態差勁的男人,笑死人了。

你真的,想變回普通人嗎。

「……臉色好可怕哦—,阿良良木君」

突然。

意外的聲音傳來。

一瞬間,還以為是戰場原——這不可能。戰場原發不出這麼陽光燦爛的聲音。

站在那裡的是,班長。

羽川翼。

明明是星期天卻還一身一成不變的學生校服打扮,嘛,她的話倒不如說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吧,作為優等生的魅力——髮型和眼鏡也一如往常,要說唯一與校內不同的話,就是手上的拎包了吧。

「羽……羽川」

「一臉吃驚的樣子呢。嗯,嘛,那個樣子,也不錯」

嘿嘿地露出笑臉的羽川。

爽朗的笑容。

對了,八九寺,剛才,好像是浮空了——

「怎麼了?做什麼呢?在這裡」

「不、沒什麼——倒是你呢」

果然難以隱藏動搖。

問題在於,到底從哪個時間點開始看到的呢。

如果讓這個由認真性格構成的個體、作為品行端正的代名詞、且以清廉潔白作為做人宗旨的羽川翼,目擊到對小學女生施以暴力的我的模樣的話,可以說,已經是與被戰場原看到的狀況,完全另一種意味上的糟糕了啊……。

都已經是高三了可不想被退學啊……。

「什麼‘倒是你呢’啊。這周圍,是我家附近啊。要說到‘倒是’倒是阿良良木君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那個」

啊,對了。

記得戰場原和羽川是同一個中學的。

所謂的公立學校——對了,是按學區來劃分的,那麼戰場原過去的地盤和羽川的行動範圍有所重疊也就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不過她們小學應該是不同的,所以還不算是完全重疊吧吧……。

「也沒什麼事,那個,嘛,沒什麼事做,閒著無聊打發一下時間——」

啊。

不小心把閒著無聊說出來了。

「呵呵——這樣啊,真好呢,閒著無聊,沒什麼可做是好事呀。也就代表著自由呢。我要不要也閒著無聊一下呢」

「…………」

到底與戰場原是不同種的生物呢,這傢伙。

就算同樣身為優等生,這就是頂尖層次與頂尖的差別嗎。

「對了,阿良良木君也知道的吧。我是個,在家裡坐不住的人。圖書館今天關門,所以星期天是散步的日子喲。對健康也有好處呢」

「……我覺得你解釋太多了呢」

羽川翼。

持有異形之翼的少女。

在學校中是由認真性格構成的個體、作為品行端正代名詞的、清廉純潔的、班長中的班長、無可挑剔的她——卻承受著家庭的不和。

不和,接著扭曲。

正因此——她被貓附身了。

被抓住了,那僅有一絲的心靈空隙。

沒有任何人是十全十美的,這說不定就是一個例子——雖然她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從貓那裡獲得解放,雖然她的記憶隨之失去了,但不和與扭曲卻並沒有消失。

不和與扭曲還繼續殘留著。

就是這樣。

「說到圖書館星期天關門,該怎麼說呢,就好像是表現出自己住的地方文化水平低下似的,呵呵,真糟糕呀」

「我的話甚至連圖書館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不行的喲,說出這種好像已經放棄似的話來。離考試還有足夠的時間,阿良良木君,只要努力也能做好的啊」

「沒有根據的鼓勵,在某些場合下比責罵還要讓人痛苦喲,羽川」

「因為,阿良良木君,你的數學不是不錯嗎?數學好的人其他科目差的情況,一般是不可能的啊」

「數學因為不用死記硬背吧。所以比較輕鬆啊」

「真會鬧彆扭吶——嘛,算了。這次就放過你,好啦。說來,阿良良木君。這孩子,是你妹妹?」

羽川撅起嘴指著橫躺在長凳上的八九寺。

「……我妹妹可沒那麼小啊」

「是這樣嗎」

「中學生」

「嗯~」

「那——個,她是迷路的孩子啦。名字叫八九寺真宵」

「真宵?」

「真實的真,宵夜的宵。然後,姓氏是——」

「姓的話我知道喲。說到八九寺的話,在關西圈經常聽到的詞哦。給人一種悠久且具有莊重感的姓氏呢——。說回來『東雲物語』裡出現的寺廟,確實——啊、雖然是那個,但漢字寫法好像不一樣來著」

「……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並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啊。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東西」

「這樣啊……」

「八九寺真宵嗎——嗯。上下關聯的名字呢。嗯嗯?啊,她醒過來了」

正如羽川所說,朝八九寺看去,只見她不斷地慢慢眨著眼睛。看上去是花費了好一段時間在充分地把握周圍的狀況,艱難地,環視之後,八九寺支起身體。

「你好,小真宵。我是這個哥哥的朋友,叫做羽川翼哦——」

哇啊,這傢伙,一下子就切換成了體操哥哥的語調了啊。

不、因為是女的,應該是體操姐姐嗎。

羽川,大概就是那種能和狗啊貓啊、用嬰兒語言隨意自然展開對話的人吧.....。

而與此相對地,八九寺,

「請不要和我搭話。我討厭你」

卻這麼說。

……對誰都這麼說啊,這話。

「啊咧——看來被討厭了呢——和第一次見面的人可不能這麼說哦,小真宵。摸摸」

羽川完全沒有沮喪的。

我無法做到的,撫摸八九寺真宵腦袋的行為,她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

「羽川,喜歡孩子嗎」

「嗯——?有人會討厭嗎?」

「啊,不是我哦」

「唔。嗯,喜歡喲。一想到我過去也是這樣的,總覺得心裡就變得暖洋洋的呢——」

撫摸撫摸,繼續撫摸這八九寺腦袋的羽川。

雖然八九寺想要抵抗。

不過,卻只是徒勞。

「嗚、嗚嗚嗚——」

「好可愛呢——,小臉蛋還圓鼓鼓的。呀——。啊、不過呢」

語調一變。

在學校的時候,偶爾面對我時,用上的語調。

「突然就去咬大哥哥的手是不行的哦。雖然大哥哥是沒問題的,但普通人的話就會傷得很厲害了喲!喝!」

砰。

揍了,用拳頭,輕易地。

「嗚……嗚、嗚嗚?」

剛被親切對待卻又突然捱揍,陷入前後矛盾處於混亂狀態的八九寺,羽川硬是將她轉向我。

「好啦!說對不起吧」

「……對、對不起,阿良良木先生」

道歉了。

從這個過度謹慎、自以為是的小鬼嘴裡竟然出現這種語調。

衝擊。

說回來,果然,羽川,剛才的事全部都看到了呀啊……對啊,就是這樣啊。普通想來,在被咬得到差點連肉都掉下來的情況下,正當防衛也是需要的啊。這麼說,最初的交手也是這傢伙先踢過來的……。

雖然羽川不是個懂得隨機應變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只會墨守成規的死板傢伙。

單純,出於公平。

不過,羽川對付孩子還真是有一套啊。明明應該是獨生子,真了不起。

順便一提,我在學校裡的時候,似乎也被羽川當作小孩對待了,不過嘛,這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還有,阿良良木君也是的,這樣不好喲——」

同樣的語調轉向自己。

很難矇混過去啊。

果然還是被她點名了,「嗯、嗯」重新擺出架勢的羽川。

「嘛,總之,就是不好哦」

「不好是指……那個,暴力嗎?」

「不是的,要好好責罵才對」

「嗯、啊」

「當然,暴力雖然也是不好的,但是,打了孩子,當然也不僅限於孩子,不把讓對方信服的捱打理由說出來是不行的」

「…………」

「說了才能明白,就是這意思呀」

「……和您交流,真是受益匪淺啊」

真的。

就好像幫我把身上的毒驅趕了出來,這傢伙。

這世上,果然有好人啊。

只是短短數言,就感到好像獲得了救贖。

「那麼,她是迷路了嗎?打算去哪裡?是這附近嗎?真是那樣的話,我想我能帶路哦」

「那個——不、現在,正好已經讓戰場原去叫人了」

就算同樣是那邊世界的人,但羽川並沒有記憶——就算知道,也已忘卻。所以就不要隨便作出像是揭開傷疤般,敲打這片記憶的行為來吧。

不過對於主動給予幫助的行為,深表感激。

「雖然好像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不過應該也快來了吧」

「啊呀?戰場原同學?阿良良木君和戰場原同學在一起嗎?嗯嗯?戰場原同學最近不是一直在請假嗎——嗯嗯?啊、說回來,這之前,阿良良木君對戰場原同學的事情向我問這問那的吧——嗯嗯?」

啊。

開始亂猜了開始亂猜了。

羽川的思維之力迸發。

「啊啊!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不、不是那樣……」

該怎麼說呢,雖然像我這樣的笨蛋竟然否定了您這樣高材生所得出的答案,真的是感到萬分惶恐…….

「你這樣的想像力,就連那些腐女系的女生也望甘拜下風啊」

「腐女系?那是什麼」

側著頭的羽川。

優等生是不會知道的。

「沒有腐沒有爛的意味深遠的文字縮寫啊」

「聽上去好假。算了,下次我去查一查吧」

「真是認真的性格啊」

…………

以此為契機羽川要是偏離了正道該怎麼辦啊。

是不是該算是我的錯呢。

「那麼,也打擾了很久了,我該走了哦。多有打擾,也替我和戰場原同學問候一聲哦。還有,今天是星期日雖然不想太囉嗦,但不要玩得太過頭喲。還有,明天有歷史小測驗,可不要忘了喲?還有,文化祭的準備,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要打起精神來喲?還有——」

這之後,羽川成功達成『還有』九連擊。

難道說,她是繼夏目漱石之後的『還有』大師不成。

「啊。對了,羽川。不過,姑且,能問個問題嗎?羽川,你知道這附近,有個叫綱手的住戶嗎?」

「綱手?嗯、我想想——」

作出搜尋記憶動作的羽川。那動作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去期待的極為完美的動作,不過——

「……不、不知道呢」

結果卻是如此。

「羽川也有不知道的啊」

「不是說了嗎?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其他的事,完全不知道喲」

「這樣啊」

說回來腐女系這個詞她確實不知道呢。

事情當然不會,那麼心想事成嗎。

「沒能迴應你的期待真是抱歉」

「沒什麼沒什麼」

「那麼,這次真的說再見了」

然後,羽川翼離開了浪白公園。

她的話,大概知道這個公園的名字怎麼唸吧。

應該問一下她呢,腦中掠過這個想法。

然後——手機來信。

十一位的數字,顯示在液晶屏上。

「…………」

五月十四日,星期日,十四點十五分三十秒。

這是戰場原手機號碼到手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