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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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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願賭服輸

攆車繼續前行,未曾停歇。一陣清風www.Qingfo.Cc吹拂而過,捲開錦簾,路映夕眯著眼望出去。青石小徑,莊嚴閣樓,異常靜僻。

待到攆車終於停下,路映夕已看清閣樓匾牌上的金漆大字——藏書閣。據說,這裡是皇帝最鍾愛的地方,除了隨身內侍會定期來打掃之外,皆不允他人踏入。

路映夕緩緩步下鳳攆,抬攆的太監們早已恭謹地退出,只剩範統一人佇立,與她對視。

“範俠士。”她舉目環顧,不緊不慢地開口,“皇上命你帶本宮來此,有何要事相談?”

範統目光如炬,緊盯著她,沉聲道:“範某聽說,皇后有一隻銀指環。”

“嗯。”路映夕漾開淺淺笑靨,回道,“範俠士的訊息如此靈通,實在叫人佩服。”

範統不擅迂迴言辭,皺了皺劍眉,直接便道:“為了大局著想,還請皇后慷慨拿出指環。”

路映夕輕輕地笑出聲來,音如銀鈴悅耳,清眸中卻泛起一絲嘲弄。皇帝不願失去韓家山莊帶來的民間勢力,於是就打算讓她來當這個醜人?

見她顧自漫笑,範統微惱,硬聲道:“皇上也是為了社稷安定,皇后又何必自私留著那一隻指環?”

“本宮自私?”路映夕凝眸回望他,笑著搖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私的人,不只她,還有皇帝。藥引就在韓家山莊,是韓氏的傳家之寶,決不可能輕易交出。如果皇帝強勢施壓,韓氏或許不敢不從,但也必然從此不再真心擁戴他。而如果由她出面,挾恩索報,結果也是相同。將來她若失勢,韓家必會落井下石,狠踩她一腳以洩憤。

範統不知她心中所思,只覺她不識大體,器量狹隘,她霸佔著那指環,於她又有何用?

路映夕慢慢斂了笑容,淡淡出聲道:“範俠士,倘若本宮不願意拿出指環,你欲如何?”

範統臉色一肅,拱手道:“範某想與皇后賭一把。無論輕功劍法,抑或內功,任由皇后挑選。若是範某輸了,但憑皇后處置。”

路映夕不語,眸光清澈,心明如鏡。假若是她輸了,便要給他銀指環。這個賭局,於她無益。可是,她更看重範統這個人才,她要收服他。

思忖片刻,她溫和接言:“好,本宮就與你打這個賭。”

“皇后想要如何賭法?”範統神情自信,胸有成竹。

路映夕不由微笑,眸中光華流轉,清聲道:“不如就簡單點。每人出一掌,被擊者不可閃避,不可反擊。誰若能寸步不移,屹立不倒,就為贏。”上次她與他交過手,知道彼此的功力不相伯仲。但她賭的是,他不敢或不忍全力襲擊一個女子。

範統猶豫了下,遲疑道:“如若兩人都挺得住,又當如何?”

路映夕傲然一笑,道:“那就當你贏。若都撐不住,也當你贏。”

範統不屑,本要駁斥,可轉念想及皇帝之前的囑託,暗自咬牙,點頭道:“既然皇后這般有信心,範某卻之不恭。就請皇后先出掌。”說完,他眼一閉,挺胸而立,氣沉丹田,運起真氣護住全身。

路映夕向他跨近一步,脣畔笑意漸濃。她早已猜到,以他磊落的性格,定會讓她先出掌。但他卻不想等他受襲之後,體內真氣混亂,需要時間調息。如此一來,反倒是她佔了便宜。

“範俠士,可準備好了?”她淺笑問道,已然暗提內勁,蘊於右手。

範統神色鎮定,穩穩站立,靜待她的掌擊。

路映夕輕旋手腕,掌心挾著雷厲疾風,直襲向他!

僅是掌風,已如此凌厲猛烈,範統一凜,心中閃過震驚。只是瞬間,氣息微亂,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嘴角溢位一絲血跡。

路映夕眼神堅決,並未收手,反而加重勁道,驟然狠狠擊中他的左胸!

霎時間,一聲“砰”響,驚破這幽靜之地,不遠處的古樹枝椏上鳥雀紛紛驚飛。

範統“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受震盪,即使勉力控制,仍是踉蹌了一小步。

路映夕收回掌,從腰間香囊裡取出一隻精巧玉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塞進範統口中。

那丹藥入口即化,範統來不及吐出,只能怒瞪著她。

“範俠士莫驚。”路映夕輕笑,解釋道,“那是玄門特製的療傷藥。”

範統提氣調息,須臾,確覺氣脈暢通,可斷定方才那藥並非毒藥。

“輪到範俠士出掌了。”路映夕笑盈盈地看著他。

範統抬袖擦了擦嘴邊的血漬,尚有些氣虛,但賭約已定,他自然要盡力到底。

深深吸氣,他正欲出手,卻突然聽聞一聲低笑。

“不必再賭下去了。”閣樓之門吱呀輕響,一道明黃身影施施然地從裡面走出來,俊容朗逸,笑容優雅,邊行邊道,“小范,雖然你武功不凡,但可惜心性太過耿直。”

路映夕抬眼看去,欠身道:“皇上萬安。”她垂著眸子暗忖,他言下之意,就是指她用計欺負老實人。但他也不想想,誰才是始作俑者。

“皇上。”範統羞愧低首,訥訥道,“範某有負皇上所託。”

皇帝脣角噙著一抹淡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無妨。小范,你先去療傷吧。”

範統瞥了路映夕一眼,沒有說什麼,沉默地轉身離開。

路映夕卻是明白,他那一眼,是在告訴她,他會說話算話。

“皇后好手段。”皇帝似贊似嘆,笑睨著她。

“皇上謬讚,臣妾汗顏。”路映夕溫順地應道,心中輕嗤,若要論手段,他也不差。

“那指環,皇后真的不捨得送給朕?”皇帝口吻溫柔,猶如商量勸誘。

“皇上既開了金口,臣妾又怎敢不送?”她綻開微笑,卻隱含嘲諷,宛若帶刺玫瑰,“臣妾若是拒絕,豈不是抗旨的死罪?”

皇帝揚起薄脣,笑得煦暖如春風:“皇后此言,倒像是朕威逼你了。既是如此,朕也和皇后賭一局。”

路映夕輕緩點頭,清麗面容依然帶笑,豔光照人,而又凜冽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