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億萬天后心尖寵 千金騙愛請矜持 小資剩女戀王爺 愛上絕頂女殺手 蒼崎家的魔法使 冰封天下 隨心風流 有請張天師 天策小妖 浮世劫

第四十二章

危機解除了,可是氣氛並不平靜。那個姐姐站起來,直視爸爸的眼睛道:‘原來這個校園真的一直存在著什麼東西,我的感覺沒有騙我,為什麼你不告訴學生們?’爸爸平靜地道:‘每個學校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東西,我告訴你們又如何,鎮靜如你到了現在還不是慌亂無比,那麼其他人呢?如果你想這裡人心大亂,死的人更多,那就去告訴他們去罷,如果你有能力,那就自己去找那個東西去罷。’說完,爸爸抱著我徑直離開了,留下那個姐姐癱倒在草地上。。。。。。

小瑩的屍體後來找到了,在教學樓的天台上,整個人的血被吸乾了,小小的身體蜷縮著,頭枕著一根鐵管,爸爸不讓我去看,可是看過的人都說好可怕,睡不著覺。小瑩的媽媽哭得幾次昏死過去,送到醫院裡搶救去了,她家裡的人天天在燒紙錢,燒很多很多,他們說小瑩是冤死的,晚上還聽得見她的哭聲。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我回來就發燒了,爸爸請假服侍了我好幾個晚上,看著我消瘦的面龐,爸爸跟我說:‘小乖乖,你願意不願意小瑩死?’我搖了搖頭,這是自然的。‘那以後如果還有小瑩跟你玩,你想不想她再死一次?’我搖搖頭,脫口而出道:‘我恨那個東西。’爸爸說:‘我有辦法叫它不再作惡,但是你要受很大的痛苦,你願意不願意?’我點了點頭,那是我第一次樹立起要封印住它的決心。

後來爸爸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暫時封印住了那個東西,校園漸漸地平靜下來,可是我再也見不到那個救我的姐姐了。落葉一次次的凋零,花兒一次次的開放,終於,我長大了,大到可以在這所大學上學的年齡了,我仍然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從童年開始的恐懼從來沒有減少過。校園裡間或有過幾次死人的事情,有自殺的有他殺的,那都是官方的說辭吧,真正有多少是那個東西造成的,內幕只有校長知道。校長又來過我家吵過幾次,但最終慢慢地都平復了。正當我逐漸以為這件事終將過去,正在竭力忘記的時候,突然又發生了一件事。

有一天,我從家裡出來準備去晚自習,因為快遲到了,所以抄了一條小道。但是走上小道之後,我就立刻後悔了,我只在白天走過這裡,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偏僻,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當時我想,大概不會有什麼事吧?所以為了不挨老師的罵,我還是堅持走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突然有一種被萬隻螞蟻吞噬般麻癢的感覺,彷佛有股電流從腳底猛地竄到頭皮上,全身的汗毛聳立,我一驚之下停住了腳步。四周靜悄悄的,連一點蟲子鳴叫的聲音都聽不見,沒有風,可是地上的灰塵在緩慢地移動,覺得氣氛有點異常,卻沒有發現哪裡出了問題。我靜靜地站立了半晌,抬頭看了看昏黃的路燈,重新邁開步伐走了起來。只是,只走了一步,我便停了下來。因為我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離我最近的一盞路燈在我的正前方,所以我的影子應該是向後斜的,但是現在,在我的身前,正正的拖著一條長長的影子,而我的身後,空白一片!我沒有了影子,地上卻多出了一條影子!

驚懼之下,我掩住嘴,踉蹌倒退了兩步。果不其然,那個影子並沒有跟著我的身影移動,它仍然靜靜地呆在原地,保持著我剛才的那個姿勢。它也感覺到了我發現它的破綻了吧?我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瘋狂的掉頭就跑。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柔柔的聲音:‘小晶不好,當初這麼狠心把我拋下,讓我曝屍天台,讓我不得輪迴。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心安理得,就沒有一點愧疚的嗎?’我的身子猛地一震,停下了腳步。小晶?多麼熟悉的遙遠的稱呼。我僵硬的轉過身子:“小瑩,是你?”遠方亮起了一盞微弱如油燈的光亮,當中有一個瘦弱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儘管那不堪的記憶已經遙遠,可是心底最樸實的情感告訴了我那個是誰。那一瞬間,我所有的畏懼都沒能讓我有撒腿再跑的能力。我畢竟是欠小瑩的!

你還記得你為什麼叫小晶不?是因為我們兩個經常在一起玩,別人開玩笑說,我們倆是分不開的,晶瑩晶瑩,我叫小瑩,你乾脆就叫小晶算了。所以有了你這個綽號。’光亮中的人影始終沒有清晰起來,只是背對著我。我的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但是我沒有喪失我最後的一點理智:‘小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我知道我當初不理你是我的不對。可是,讓你走上那條不歸之路的並不是我。更重要的,你根本就不是小瑩!真正的小瑩從失蹤那天起就已經消失了,你只是利用她的魂體而已。’‘那你告訴我,如果我不是小瑩,為什麼會在轉身的剎那為你流下兩滴淚珠?’我如同被閃電劈中的蛤蟆一樣驚呆了,這個我一直無法解開的心結,這個只要我一問到連滔滔不絕的爸爸都支支吾吾的不解之謎,那個鎖在我心底最深處的痛苦,被這個簡單的問句徹底的撕裂了。

‘我還是小瑩,是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小晶。小瑩還在等著她的小晶回來,如果小晶還存在你的身體裡面的話。’我站立在那裡,嘴脣顫抖著,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然後,突然的,淚水象決了堤的河水,洶湧而下。光亮中那個人影對我伸出了手:‘來吧,小晶,過來吧,小瑩始終是你的好朋友,只要你答應陪我,我會原諒你的。’我哭著奔向她,然後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用變音的哭腔喊道:‘那麼你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是小瑩,會讓我跟你一起去那個世界嗎?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快樂的活著的嗎?’那個人影頓住了,良久沒有說上一句話。我流著淚搖了搖頭:‘晶瑩晶瑩不分開,那是因為晶瑩是快樂的,幸福的。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那個東西!你果然還沒有放過我,你果然還記掛著這場遊戲,只是,我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我不會上同樣的當兩次!’

人影終於低垂下了頭:‘這樣啊,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能力啊。。。。。。只是,有些東西恐怕不是你這個已經不單純的女孩能想得到的。這場遊戲沒有玩完,你只要在這個世上一天,我都會想毀滅掉你一天。因為你是剋制我的天敵!’‘你說什麼?天敵?’我深深的震驚了:‘你開什麼玩笑?我只是一個凡人,怎麼會是你的天敵?’人影幽幽的笑道:‘天敵必然是比自己強的人嗎?我殺人的確易如反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不直接殺了你,還要煞費苦心搞什麼遊戲來逼你入局?那是因為你那可愛的父親在你的身上種下了保命蠱,我無法下手!只是你要知道,保命蠱雖然保得住你的命,但你要付出連我都意向不到的代價!

我驚恐地看著它,最終掉頭離去,遠遠的跑開。跑的方向並不是自習的課室,我用搖搖欲墜的身體撞開了門,父親擎著一根蠟燭,在明亮的燈光下,臉色幽暗不定的望著我。我看著他,喘著氣,沒有說話,反而是他先開口了:‘它果然還是不肯放過你,是麼?我一直以為它只是個東西,萬萬沒有想到,它居然擁有了自己的意志。不管這意志是否已經跟人的意志同一高度,但它很清晰知道你對它的威脅,知道必須要殺掉你。如此看來,我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我喊道:‘告訴我,為什麼它說我是天敵?’爸爸回過頭看著我:‘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個邪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嗎?’我怔住了,靜靜地站著,等著他口中吐出可怕的字眼。可是爸爸的回答讓我更加的失望:‘很抱歉,恐怕我不能解答你這個問題,因為連我自己也不是很真切的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到底來源於哪裡,唯一知道的,就是它必定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物,也許曾經是神物,如今卻淪為邪物。爸爸早年跟一些朋友從一個神祕的地方將它偷出來,原本想著能幹一番大事,但當時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竟沒有人能駕馭它。它是高傲的,對於那些它不屑的人,遲早都要下手的。所以我一直在想,明天我是不是下一個。但是普天之下,沒有絕對無敵的人,物亦如此。一物降一物,這是天行之道,縱管它再厲害,可是,剋制它的方法卻一直都存在著的,儘管這個方法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爸爸:‘你說我是剋制它的那個方法?我只是一個凡人啊。’爸爸打斷我的話道:‘沒錯,你只是一個凡人,但你同時又不是一個凡人。知道它為什麼如此忌恨你嗎?你的生日是農曆四月初八,是佛誕日,你的出生時辰金木水火土五行圓滿,你印堂是天庭之相,但是同時你本身又是女性,為陰柔之物,下巴為尖喙之狀,是陰司女主之貌。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瑰寶,我也萬萬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你這種完美的存在。你是神的轉世,你是上天為了抑制它而派下凡塵,也只有你,才能施展那偉大的陣法——墮落的女媧!’

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爸爸已經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住我道:‘你不是說過你恨那個東西的嗎?你不是說過你會付出一切代價去阻止那個東西的嗎?我的小乖乖,你現在心意改變了嗎?’我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我的仇恨我的恐懼沒有停止,我的心意也沒有改變,可是我更記得的是,他跟我說過要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我怕痛,這是自小就有的事。我沒有作好準備,更何況,這種準備有可能是犧牲自己的生命。我沒有說話,那時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直那麼疼愛我的爸爸,為什麼會對這件有關我生死的大事表現出如此截然相反的態度,甚至對我的犧牲有點熱衷。爸爸見我沒有答話,最終失望的低下來頭,嘆口氣道:‘好吧,我不逼你,你自己慢慢的想。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有所取捨的,記得爸爸跟你說過的話,人活在世上,並不是為你自己。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懂得守望相助的道理。’說完這些話,爸爸就徑直走了。那時,看著他略顯衰老的背影,我有點傷心,爸爸還是愛我的,那個東西殺了那麼多學生,爸爸一定是痛心的,他自己也在不斷的犧牲,他試圖用我的幸福來挽留這個學校,我不能罵他自私。可是對不起,爸爸,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真的沒有作好準備去離開這個世界,去拋離已經牢牢抓在手中的幸福。

不久,象這個大學裡面發生的一切浪漫的事一樣,我和一個男孩相愛了。他是一個喜歡靜靜的讀著書,然後看到動人心絃那一段時,會對你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的人,那個笑容,足以讓天地間的雲都喪失流動的意義,然後讓你面紅耳赤不敢抬頭。不需要一句表白甚至是山盟海誓的話,已經可以兩個人牽著手靠在藤蔓花纏滿的扶廊上。他不會對你說永遠守護的話,但你卻已經感覺到必定能去到天涯海角。只是,美好從來都是用來羨慕的,脆弱得不堪一擊。有一天,我收到他夾在書裡的小紙條,叫我去老地方等他。可是等我興沖沖的跑過去之後,看到的只是那個熟悉的光亮,光亮中那個熟悉的佝僂的瘦小背影,然後——就是熟悉的他。只是,他已經躺倒在地上,鮮血如同盛開極豔的花,那麼刺眼和鮮活,卻又帶著一點張狂的溫柔,如同他本人。

我的天地在瞬間崩塌,然後融為一體,我衝上前去,抱住他,他很平靜的跟我說,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仍然會把溫柔的笑

堅持到最後一刻,因為他不想我傷心。我悲痛欲絕的抬起頭,光亮早已不見了。向來喜歡喋喋不休的它,終於也覺得無話可說而選擇離開了麼?那一瞬間,之前失去小瑩的痛,之前看見那麼多學生無辜慘死的痛,和現在相守終生破裂的痛,全部匯聚起來,早已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之外。我瘋狂的跑回家,披頭散髮的撞開家裡的門,對著被驚嚇住的爸爸吼道:‘墮落的女媧——讓我成為墮落的女媧!!!’守望相助,守望相助,如果我早明白這個道理,那麼或者他不會死。我更希望自己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與另外一個女孩相擁在扶廊上,然後默默的流淚一輩子。”

如此悽美的故事連帶同樣悽美的結局,印證了那斑駁的蛇鱗下所隱藏的巨大痛苦。她說得如此坦然和溫婉,沒有流一滴淚珠,只是最不願提及的那個部分匆匆的結束了。楊淙並沒有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任何異樣,可是手心卻能接住不停往下流淌的溫熱的水珠。守望相助的精神楊淙早已從自己的姐姐身上看到了,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的路竟然走得這麼相似。林鳶茵平靜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波瀾,她覺得自己一直是憐憫著這個無辜的女孩的,只是沒有想到她有這麼慘痛的過去,有這麼曲折的心路鬥爭。

“你叫什麼名,可以告訴我嗎?”林鳶茵伸出手去想撩起覆蓋在她額前的頭髮,但她立刻昂起了頭避開了:“叫我小晶就可以了。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符號。”

林鳶茵只好收回了手,看來這個倔強的女孩一直沒有辦法忘記和直面過去:“然後你和校長就開始了墮落的女媧這個陣法的封印是麼?你們的封印無疑是成功的,可是我有個疑問,我曾經在恍然看到這樣一個場景,就是你做在一張環形的椅子上,對校長說:‘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難道還不死心嗎?’是不是你後來又不甘心,又想放棄卻發現已經無法回頭了,所以只好一直走下去?”

同時林鳶茵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小晶只要說出一個“是”字,他日見到校長,勢必打入地獄最底層,讓他身受剜眼割肉之痛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