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0章 三十六計(一)

第20章 三十六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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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十六計(一)

第三卷 逆水寒 第二十章 三十六計(一)

楊榮晨父親早亡,是爺爺帶大。楊榮晨十歲上就隨祖父征戰沙場,十八歲封印掛帥。二十歲上經大小戰役百餘起,無往而不利,被尊為常勝將軍。

他治軍嚴謹,賞罰分明,守疆衛土,戰功顯赫。本人清正廉明、克己奉公,深得兵將和百姓愛戴。

他的爺爺與傅龍城的二叔先皇傅青恆是八拜之交,當年傅青恆能順利登上皇位,與手握重兵、鼎立相助的楊家有莫大關係。

楊老令公為了護衛傅青恆而死於刺客之手後,傅青恆感念楊老令公之情,稟過師父傅懷後,追封楊家為異性王,世襲百代。

楊榮晨年齡上比傅龍城大出一輪有餘。但是楊家一向家訓森嚴,他本人更是遵規守矩,故此楊榮晨對傅龍城執子侄之禮甚恭。

傅龍城八歲上,曾與楊榮晨一起血戰沙場,出生入死。雖然輩分不能逾越,但是心底卻將楊榮晨當成了至交好友般,對這個統帥三軍的侄兒十分敬重。

其後數年,邊關平靜,楊榮晨卸甲歸田,榮歸故里後,就本本分分地做起了鄉紳,遵章守制,課捐納賦,良善為民。決無恃寵生驕,炫功耀才之事。

待傅青恆去世時,楊榮晨為其守孝三年,禮同親祖;楊老夫人過世時,傅家的主事人,正是傅龍城,他親往弔唁。小卿隨行。並在楊家一住月旬。

楊榮晨與傅龍城的交情可見一斑。

“你楊大哥的吩咐,一如為師的吩咐,記著了嗎?”傅龍城的吩咐固然是小卿對楊榮晨分外敬畏的主要原因,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小卿怕楊榮晨的板子。

在小卿印象中,雖然楊大哥罰自己僅有屈指可數的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得不能再深刻,疼得自己不能再疼。到比師父打自己要重上許多。

這其中的道理,小卿倒是想得明白的。誰讓人家是哥哥,你是弟弟呢,這大概就一如師父責罰師叔,自己責罰師弟們那般,哥哥打弟弟總是要比父親(師父)打兒子(徒弟)更重一些吧。

所以小卿對楊榮晨一來,就先“賞”燕傑跪著,絲毫不以為杵。

在門外,他已經看到燕傑旁邊的那個精怪的女子,也看到了燕傑隱藏的慌張,一定是燕傑有什麼事情那麼巧就犯在了楊大哥手裡。

“平時我不知多縱著你們呢,若非你們鬧得太過出格,我何時罰過你們,這回落楊大哥手裡,你們就知道老大我其實是多麼溫和的一個人了。”

若不是考慮到自己可能在楊大哥那裡會落一個管教不力的罪名,小卿到差點希望這些傢伙多出些紕漏才好。

請楊榮晨坐了,小卿親奉了茶。

燕月等都侍立在旁,玉翔看了看院中的燕傑,有些忐忑。那個女子哪裡去了?在門外還吵得厲害,居然未跟進來嗎?

楊榮晨端詳了一下手中的金兔毫茶盞,沒有說話。

小卿已經感覺頭上有些出汗,輕聲道:“小卿一時不察,那套極珍貴的晏子茶具已經毀了。”

“毀了?”楊榮晨聲音不高,小卿已經有些緊張,腰挺得筆直,微垂頭道:“是。是小卿的錯,不知惜福。”

楊榮晨喝著茶,沒有說話。小卿不敢動。

燕月有些看不過去了。怎麼了,不就是打碎一套茶具,誰也不是故意的,至於這麼嚴肅嗎?再說也不是老大的錯。

“那套茶具是燕月打碎的,老大也很心疼的。”微欠了欠身,燕月笑道:“晏子茶具雖然珍貴無比,可惜掉在地上也依然是堆玉片而已。”

小卿看了燕月一眼:誰用你多話。

楊榮晨放了茶盞,還未說話,院中已經有人啊地一聲,普通一聲,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啪”。

冷小襖眼看著那一大堆人就那樣昂昂然地進去了大門,將她視若無物,氣得。

燕傑跪在院子中鬱悶。旁邊的楊浩威看起來似乎與自己年紀相仿,白皙的臉上紅腫的指印分外清晰。他跪得筆直,臉色嚴肅。

“你認識那個丫頭?”燕傑對這個侄兒很好奇,忍不住傳音問。

楊浩威雖然不動聲色,可是仍忍不住瞄了燕傑一眼,驚奇於燕傑的大膽:“受罰居然還敢講話,而且還是問這種話。”

燕傑看楊浩威的目中神色,似乎已猜到了幾分,依舊傳音道:“龍小趴是什麼人,我看你爹爹好像不怎麼喜歡聽人提到。”

燕傑的話音未落,嗖地一聲,一條人影已經飄進院來。

一抬手,十幾道寒芒已到燕傑身前,燕傑想不到這丫頭居然又追了進來,而且見面二話不說,就暗器伺候,倉促之下,也顧不了那許多,左手一抬,腕上金環一帶,將那些寒芒盡數掃落,右手隨便點了一指。

這一指正好點在冷小襖腿彎,她普通一聲,膝蓋落地,痛得身形一晃,啪地一聲,撲倒在燕傑身前。

冷小襖勉強支撐著爬了起來,哇,好痛,手痛,頭暈,忽然感覺頭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滴落,而且落在她的睫毛上,晴朗的天空立刻蒙了一層紅霧。

“我冷小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冷小襖再次倒地。

“原來她叫冷小襖。”燕傑差點沒笑出來。

楊浩威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冷小襖,忍不住看了一眼滿臉忍不住笑容的燕傑,心中納悶:“這種情況,你也能笑得如花似的?”

“燕傑?她是什麼人?”燕月奉了小卿命令,過來處理,正好看見燕傑明媚的笑容,和橫撲在地的冷小襖。

燕傑看是燕月師兄過來,正中下懷:“師兄,她自稱叫冷小襖,小弟也不知她是什麼人。”

“冷小襖?”難怪燕傑笑,怎麼一個女孩子,起這麼難聽的名字,冷……,燕月驚訝:“難道她是冷家的人?”

燕傑已經給冷小襖把了脈,冷小襖只是有些體弱,又受了點風寒和驚嚇,睡上一段時間,再吃些東西就好了。

“冷家?”燕傑差點咬了舌頭。不會這麼巧吧。

“許是小弟聽錯了,大概是姓林吧。”燕傑呵呵地笑。

傷了冷家的人,鞭責四十。這規矩可沒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

燕月伸手拍了燕傑一下:“跪好了。”

燕傑抬起下巴,往燕月身後使了個眼色。燕月回頭,看是一身白衣的宇文蕭蕭和宇文宛然站在迴廊處。

燕月請宛然找間空房間,先將冷小襖安置一下。他帶著宇文蕭蕭先去見楊榮晨。

“王爺。”宇文蕭蕭跪地問安。

楊榮晨看著這個俊逸的一身熱孝的少年,眉峰緊蹙。

“該叫大伯。”燕月欠身:“這是楊二哥的兒子,楊浩蕭。”燕月看宇文蕭蕭似乎十分別扭的模樣,自動地全部包辦。連名帶姓,一起改了。

楊榮晨沒說話,又端茶杯。

“宛然見過大伯。”宇文宛然也是白衣帶孝,眼圈通紅,進屋跪在哥哥旁邊,一聲大伯叫得極其自然。

小卿注意到楊榮晨雖然仍未說話,端著茶杯的指關節卻有些發白。

這不是我的主意。小卿暈。他是打算為荊軻曲意開脫,不過還未開始呢。這誰的主意?

宇文蕭蕭一拜而起,轉身欲走。

“哥,你幹什麼?”宛然伸手相攔。

“連爹爹都已不是他的弟弟,他怎會還當咱們的大伯。何必跪在這裡自取其辱。”宇文蕭蕭話雖說得冷,顫抖的語氣,卻流露出一種哽咽的委屈。

“無論大伯認不認我和哥哥,我和哥哥總也是楊家的骨血。侄女給您問安。”宛然再叩一個頭,站了起來。

“小卿,”楊榮晨放下茶盞:“他死了嗎?”

“爹還沒死,不過傷重,是娘,昨夜死了。”宛然回著楊榮晨的話,眼淚噼裡啪啦地掉落。

楊榮晨冷哼一聲。

“燕月,帶他們下去。”小卿斥燕月。

燕月應聲帶兩人退下。臨走時,宛然又回頭看了一眼楊榮晨,又敬又怕,又有幾分留戀之色,似乎是一個委屈的孩子看到了疼愛自己的長輩,但是長輩嚴厲,又不敢近前的那種神色。

楊榮晨正好抬頭看到,心裡不由一軟。放下茶盞再看小卿時,神色已經冷了起來。

小卿嘆氣,既然已經有人拋磚引玉,自己總不能再假裝糊塗了吧。

楊大哥看來是強壓怒氣,這也難怪,既然早晚都要開始,不如早些開始,也早些結束。至於結局如何,就看荊軻的造化了。

揮手命其他師弟也退下,小卿欠身道:“小卿該死,有違楊大哥訓導。”

“那個畜牲呢?”楊榮晨的聲音裡透著凌厲。

“小卿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