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冬季旅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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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冬季旅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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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姐,平常你一定要穩定好情緒,容易激動會引起心臟惡化的。在還沒有達到無法治癒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建議你做手術,否則……”
璘拿著一張檢查單,神情暗淡得走出醫院,坐在冰冷的臺階上,望向遠方,天空灰暗而暈眩。撫摸著胸口那顆有節奏的跳動的心臟,像是生命的車輪在加速運轉。她突然很害怕有一天它會戛然而止,毫無預兆。
上帝……請你不要著急帶我走,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求你了,讓我……再多跟他們呆一會吧……
她輕輕的走在風中,凌亂的髮絲在空中糾纏,她哭出了聲。
那張檢驗報告,悄無聲息的飄進了垃圾桶……
從飛機的視窗看出去,三萬英尺的高空,白茫一片的縹緲與柔軟。她看著出神,手指觸控玻璃,彷彿可以感受到風從指尖的穿過和雲朵的蒼涼。
璘幽幽說:“純……我們離上帝好近……”撥出的水汽附著在玻璃上,看出去的世界和淚眼一樣朦朧。
“我們回家了……”
是的,我們離天堂的門口好近,卻進不去。從這裡被上帝扔到人間,一直仰望天空,卻無法起飛,不得不去承受人間的腐朽與骯髒。
純……有一天,我們都會再次站在上帝面前,**裸的讓他審視我們在人間犯下的錯誤,我的身體很髒,可能已經進不了天堂了,你呢?是不是也在犯著天大的錯誤?
“璘,在想什麼?”對面的惑已輕輕的問。
“噢,沒有,雲層很美。”璘揉揉眼睛說。
“睡一會吧,小純已經睡著了。”
她看看身邊的純,蓋著一條毯子安詳的睡著。她眉頭微皺,白淨的面板像窗外的浮雲,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天使。
惑已把自己的毯子給她,溫柔的說:“睡醒了,就到了,一會可能要做很長時間的車,好好休息一下吧。”
惑已總是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目瞭然。而她永遠都無法猜測佐佑沒有焦距的眼睛低下,到底在思考著什麼。
他常常帶著一個大的SONY耳機,安靜的垂著眼聽音樂,他和純,都有一個別人進不去的世界,遙不可及。
璘睡下,在上帝的眼睛下,被遺棄的天使無聲的沉睡著。
璘的夢裡,是蒼白的燈光和恍惚的人影,她看不清的景象,像是模糊的童年。
飛機劃過天空,將她們帶入一個未知的國度,一個情感的轉折。
輕軌行使在大雪滿地的田野之上,低矮的房屋,蒼綠的樹木,遠處積雪的山丘和雪峰,一切都讓人感覺空曠而寂寥。
嚮導是個胖矮的中年日本人,用日語告訴他們這裡的春天會是遙遠碧綠的稻田,很美麗。冬天常常下雪,山就會給人一種很神聖的感覺。
他指給他們看,他們要去的溫暖旅館就在山腳下,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去山腰看雪松。
惑已用流利的日語與他交談,再翻譯給她們聽。
璘問:“惑已,你是日本人嗎?”
惑已笑著:“怎麼可能?我只是學過日語。哥也一樣會說。”
“可是你姓藤木啊!”
“噢,這個呀,其實我家自古是姓藤的,但在我太爺爺那一輩,由於太爺爺年輕體弱多病,一個家族都是由我太奶奶一個人撐起來的。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50多歲由於勞累了一身病就去世了。她的名字裡有一個木字,全家為了紀念她對家族作出的巨大貢獻,於是改了家譜,以後的子孫全部姓藤木。所以在我家,一直都是很尊重女人的。”
這些,竑早已告訴過純。
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巨集大的院子群落。全部都是木質的房屋、走廊,將大大小小的露天溫泉隔開。
門口有穿著和服,打扮精緻的年輕女人向他們鞠躬問好,他們禮貌的迴應,女人客氣的將他們領入各自的廂房。
房間內乾淨簡單,空氣溫暖,窗臺上放著小盆的植物。有面容清秀的年輕侍者將他們的行李放好,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禮貌的退出去。
惑已將她們安置好,撫摩著璘的頭說:“我們就在隔壁,有什麼需要直接來找我們就可以。”他看看正坐在地上整理行李的純,她的黑眼圈很嚴重,臉色蒼白,看起來很疲倦。他蹲下說:“純,你還好吧。如果累得話,一會洗個澡,先休息一下吧。”
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女人走進來,手裡捧著兩件白色的浴衣,她笑著用日語說著什麼,惑已翻譯說:“她說,一會可以穿著這個去淋浴和泡溫泉。”
惑已和佐佑住進了隔壁的房間。璘走到窗前,拉開窗戶,冰冷的空氣吹進來,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覆蓋了薄薄一層白雪的山丘,蒼翠的灌木,以及從房屋後飄上來溫泉的嫋嫋白煙。來自不同國度的遊客,混雜著各種語言,可以聽到溫泉那裡同樣的笑聲和談論。
“純,這裡很不錯,你喜歡嗎?”璘說。
純在地上整理著床鋪,她說:“還好。”
“站在這裡,讓我感覺世界很沉靜。不過出乎意料。你竟然會答應來。純,我覺得,我們該到處走走。也許,你會開心些。”
“我一直很好。”純衝她笑。“璘,你喜歡惑已嗎?”
“怎麼會?他是弟弟啊。”
純低著的頭,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嘩嘩流出的水,澆灌著身體,從頭髮一直到腳趾,蜿蜒的水痕,遍佈全身。
純蹲下,蜷縮著**的身體,若有所思的望著打轉的流水,鎖骨間的藍色珠子閃閃發亮。
她的眼睛漸漸變得寒冷。惑已,你以為,我答應和你來這裡是為的什麼?我可能給你多餘的機會靠近璘嗎?如果在這裡發生了什麼,那是你自找的。
她擦乾身體,穿好浴袍回到房間,璘已經準備好了。她說:“純,晚飯前,我們先去泡溫泉吧,惑已說很舒服。”
“好。”
42攝氏度的天然泉水,溫暖隨著流淌的血液布及全身,她閉上眼,靜靜的感受每一根神經的放鬆。
周圍有說著各種語言的女人,**身體,大聲地笑著。
男女溫泉只隔一席草簾。
惑已靠著溫泉邊的石頭上,抬起頭看漆黑的天空。泉水的熱氣和撥出的白氣升騰而起,像一個仙境。
他說:“哥,你喜歡小純吧。”
佐佑憂傷的呼吸,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呢?”
“看到她……會喪失掉所有的勇氣。”
惑已沉默很久,天空開始漸漸得飄下鵝毛般的雪花。沒有風,只有簌簌落下的雪。她看著出神,緩緩地說:“我和你一樣呢……好像十幾年的幸福和難過,都集中在了這一年。真是鬱悶死,每次看到璘,就會不知所措,真是遜啊……”惑已低下頭,繼續說:“為什麼一直要拿我當弟弟呢?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呢?我也是個男人啊……”
碩大的雪花落進泉水裡,瞬間融化,泉水與空氣的冷熱交替,突然讓人有一種想哭得衝動。漆黑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帷布,伸手觸控,只有傷心。
看不出性別的白臉歌姬浮現在幽暗的背景前,拖著比京劇還長的唱腔,周圍上似乎還飄著浮世繪的落葉,光著腳,動作緩慢的跳著舞。
長方形的木桌上,放著各種製作精緻的日本菜。精緻的盤子,擺成船的形狀,每道菜都有新鮮的花朵點綴。
三文魚的生魚片、關東煮、紫菜卷壽司、琉球鹽燒、烤魚、蔬菜肉餅、海鰻雞骨湯、綠意通心粉、天婦羅大蝦面、大醬湯,以及各種點綴精緻的小菜。
璘望著滿滿一桌的菜,有些無從下手。
惑已夾給她一塊烤魚,說:“這裡的菜味道還不錯,你多吃點。”
璘低著頭,一桌昂貴的菜餚,讓她百感交集。
嘴脣畫得很小的日本女侍者,跪坐在一旁,笑容諂媚的給惑已和佐佑倒清酒。
歌姬還在唱著,聲音讓純感到窒息。她放下筷子,說:“對不起,菜我吃不慣,失陪了……”
她起身,拉開木門,璘望著她的背影說:“純……你不要緊嗎?”
“沒事,我只是想睡覺……”拉上門,她穿著白色的睡袍,走回隔壁的房間。
靠坐在門邊,她抱住膝蓋。她只是不想看見惑已的眼神和他對璘的溫柔,那會讓她覺得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她突然很害怕,璘有一天會險入惑已無聲的溫柔中,那樣,她將一無所有……
璘,一直以來,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惑已的出現,讓我內心的恐懼暴露無疑。我並不害怕你與佐佑的重逢。如果有天,你不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琳,那麼,我該何去何從……
不知過了多久,她站在視窗望落下的雪,門被人拉開,佐佑拖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粥。
“你吃的太少了,我幫你叫了一碗粥,很不錯,是用蟹肉繪製的上湯做的,你嚐嚐看。”
純回過頭,突然說:“佐佑……你有沒有很害怕失去的東西……”
佐佑一愣,抬起頭,看到她滿眼的憂傷。也許,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純毫不掩飾內心的恐懼與脆弱。
“是不是人太想得到某些東西,就會不擇手段呢……”她喃喃的說著,似乎在與自己獨白。
“我……還有得到,所以,還沒有失去的資格……”佐佑站在原地,流海擋住他深邃的眼睛,看不出瞳孔中的空洞……
純,你知道嗎?我連失去的資格,都還沒有,這是不是最大的悲哀呢?
“純,你有喜歡的人嗎?”夜晚,璘躺在她身邊,輕輕的問她。
“……”
“在學校這麼多年,如果說沒有喜歡的男生,怎麼可能呢?”璘笑著說。
“沒有……”
“騙人。你太驕傲了,所以,不允許哪個男生佔據你的內心吧。純都18歲了,還沒有初戀嗎?”
“你呢?還喜歡佐佑?”她逃避璘的問題。
“是呀……喜歡得不得了呢。可是,他好象只當我是朋友,佐佑……肯定是有女朋友的吧,美國那麼多漂亮女孩子……”璘躺在純的肩膀邊,越說越傷感。“一個人在心裡十幾年,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奇蹟呢?”
純不說話,她的心在劇烈的疼痛著。
“住在小純心裡的男生,真是幸福啊……如果我是男生,一定把你娶回家。”璘說完哈哈大笑。
“為什麼是女生就不行呢?”
璘一驚,“那怎麼行,那不就是同性戀了?”
“……”純沉默著,一直沉默。
璘還在講述著來旅行的新鮮和喜悅,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沒有了聲音,呼吸平穩的安睡著。
純坐起身,內心掙扎著,璘……你到底是個健康的孩子,同性戀,你接受不了,是嗎?
她輕輕的拉開門,走在紅色燈籠照明的走廊上。安靜,迷離,空無一人。
空氣冰冷,雪已經停了,庭院裡的松樹上,堆滿了白雪。
突然,她停下腳步。走廊的盡頭,佐佑只穿了一件裕袍坐在階梯上,吐出的白氣象朦朧的菸圈,他轉過頭,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憂傷的聲音。他伸出手。“純……到這裡來。”
純……到這裡來,似乎帶著強烈的渴望。
突然颳起的風,吹起她浴袍的衣角,棉厚的拖鞋,卻讓她的腳冰冷得失去知覺。
她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大少爺如果不注意一點的話,整個佐氏家族的人都會人心惶惶的吧?”她的語氣依舊毫無情感。
“諷刺我嗎?”
“那是事實。”
“她不擔心的話,全世界的人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誰?”
佐佑轉頭看他,突然,她毫無防備的,佐佑緊緊的抱住了她……
璘醒來,看見身邊空蕩的床鋪,她輕輕的喊純,無人應答。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出門去找不見的純。
佐佑緊緊的抱住一動不動的純,一顆眼掉落在反光的木質地板上。他壓抑太久,一個男人是不該輕易流淚的。可是看到她,這個他永遠都得不到的人,這個連失去的資格都不給他的人,他徹底喪失了理智……
“純……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