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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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經過緊張的準備和溝通，戰俘的交換於下午四時正式開始。 一個小時後，第一船換回的共和國官兵到達伊斯菲爾要塞。
這裡除了駐軍外，還有數十萬平民，包括軍人家屬、在工廠和農場工作的人、幼兒園和學校的老師，此時群情激動，紛紛湧向停kao運輸船的碼頭。 雖然只有極少數人的親屬在戰俘之中，但其他人也仍然忍不住往那裡去，都想親眼目睹曾經落入敵人手中的子弟兵安全返回。
凌子寒和衛天宇呆在分配給他們的客房裡，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人流，不由得有些感慨。 兩人都沒說話，站了一會兒便回身坐進躺椅，似乎打算悠閒地休憩。 衛天宇從自己的衣袋裡摸出電腦操縱著，無聲地呼喚盤古。
因為相距遙遠，共和國那邊的網路系統與帝國這邊的絕對隔斷，盤古一直很難與那邊聯通，而伊斯菲爾要塞以前是帝國製造，因此盤古很容易就鑽了進去，然後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共和國的網路，直達他們的首都溫尼弗雷頓。
想要獲得的資訊量太大，盤古不會立刻回來，起碼要在那裡呆上一天以上，所以衛天宇也不著急，只是把分配給帝國代表團的所有客房都清理了一遍，將監控系統遮蔽掉，然後把電腦放回衣服的內袋，躺下來閉目養神。
本來，在有些詭異的氣氛中用完了午餐，如坐鍼氈的吉爾斯地副官便提議回艦。 立刻離開危險的伊斯菲爾要塞。 吉爾斯卻堅持仍然按照楊泓制訂的日程安排辦，對他表示了充分的信任，說話間始終面帶微笑，態度溫和，讓那些因為痛失過不少部下而義憤填膺的軍官都對他產生了不少好感。 楊泓的事務總長安凱倫少將再三向吉爾斯保證，以後不會再出類似於少年潑湯這樣的小小意外，並將他們帶到貴賓休息區。 在這裡為他們安排了各自地客房。
這裡的每一間房都美侖美奐，原來是帝國地高階軍官寓所。 楊泓及其下屬都不願意住進這麼豪華的地方，凱倫便將它改成了高階客房，專門接待貴賓。 只是，舒適雖然舒適，只怕敢放放心心地在這裡睡下的人卻沒有幾個。
吉爾斯和他的副官住一間套房，這位副官一定要長官去休息，自己則拔出手槍。 坐在客廳裡全神貫注地警戒。
英翔、黎遠望、寧覺非住進了一套三室一廳的客房，每人一間房。 三個人剛才從頭到尾都在看戲，一點也不累，進屋後到處看了一下，就一人端著一杯茶站在外面的陽臺上去，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象一邊聊天。 他們對要塞地壯觀大為讚歎，然後就隨口分析起目前的情況來。
“我對那位楊將軍的印象很好。 ”英翔微笑著說，“估計他對眼下的情形也很無奈吧。 ”
“肯定。 ”寧覺非點頭。 “我感覺他和吉爾斯是同類，完全能夠和平相處。 雖然這兩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名將，但看上去都不是好戰分子。 ”
“嗯，我說句實在話，小翔你聽了別生氣啊。 ”黎遠望親熱地伸胳膊摟著英翔的肩，笑眯眯地說。 “這位楊將軍的氣質很像你。 打起仗來一個人頂得上千軍萬馬，可內心裡卻是一萬個不想打。 ”
“你說得也算是那麼回事，我生什麼氣？”英翔看了他一眼，“我能理解楊將軍的感受。 你看他們這次對帝國地遠征，一瞧就知道是外行指揮的。 為了配合他們國內的大選，為了少數政客的野心，讓數以千萬計的人去異鄉送死，損失大量的物力財力，這個國家會很快走向腐敗，最後要麼滅亡。 要麼向**制度轉化。 ”
“是啊。 想起來還是挺有趣地。 ”寧覺非忍俊不禁，“一邊亮明字號是帝制。 現在卻在逐漸走向平民政治，逐步實現實質上的民主，另一邊高喊打倒**，實際上卻正在變得暴力，毫不考慮人民的利益，所謂的共和也越來越變質了。 ”
“沒錯。 ”黎遠望先笑出聲來，英翔也跟著笑了。
他們三人都穿著帝國上校禮服，或英挺或清秀或俊美，都有種遠遠超出常人的飄逸氣質，同時又有威武的氣勢和英雄氣概，此時並肩站在一起，姿勢略有不同，卻都很悠閒，遠遠地看過去，感覺很養眼，不過，那些自由行星共和國的人就覺得這情景特別刺眼，有人遠遠地大罵，“帝國的走狗滾回去。 ”
“劊子手。 ”
“變態狂。 ”
“暴君的幫凶。 ”
陽臺上的三人都很理解他們地心情，也不想再刺激他們，便轉身回房，坐下來繼續閒聊。
“其實，共和國這邊只要出一個高瞻遠矚地政治家，就能謀求兩國之間的和平共存。 ”英翔溫和地笑著說，“那位楊將軍就很合適做這樣地事。 ”
“對。 ”寧覺非點頭，“他在人民中有很高的威信，如果他去參與競選，那些只會誇誇其談的政治家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
“我看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做政治家不但要有瘋狂的熱情，還要有近乎於卑鄙無恥的詭辯能力以及無窮無盡的旺盛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必須有野心，當然，也可以換個詞，他必須有遠大理想以及為實現這個理想而付諸行動的勃勃雄心，就像萊因克爾那樣。 ”黎遠望聳了聳肩，“這位楊將軍實在不像是那樣的人。 ”
“是啊。 ”寧覺非輕笑，“從他眼睛裡看不到什麼慾望，只怕他最大的理想只怕是過輕閒的日子。 ”
“我同意。 ”英翔微微搖頭，“如果他當上國家元首就可以結束兩國之間持續了那麼多年的敵對狀態。 你們猜他會不會勉強自己去幹。 ”
“難說。 ”黎遠望沒把握，就連英翔自己都曾為了兒子什麼也不顧了，那別人會不會為了與自己非親非故地人付出巨大的代價，費神費力地去登上權力的頂峰，這是誰都不敢預測的事情。
“子寒想跟楊泓談的大概就是我們現在提到的這些事吧。 ”英翔沉吟道，“我認為他是最理想的自由行星地最高領導人。 ”
寧覺非卻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經歷，在北薊與南楚地爭鬥中。 西武的任何動靜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這讓他總會多想一些。 在兩大勢力的衝突中找出更多的影響因素，就像沙盤推演，其樂無窮。
“我覺得在帝國與共和國的對峙中還有一個力量不能忽視，就是斯帕克斯自治領。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袋掏出微型立體電腦發生器，放到當中的茶几上，按下上面地一個按鍵。
一幅三維星圖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 隨著醒目的游標罩向群星之中的一個黯淡的星域，柔和的男聲開始介紹斯帕克斯自治領的情況。
“宇宙歷482年。 來自地球的富商斯帕克斯.李向銀河帝國提交建議並獲得皇帝陛下批准，在偏僻的博雅走廊附近得到了一個荒涼地星系作為封地。 從那以後，一個以經商為主的金融小國在一個連年征戰的大帝國的邊緣悄然而生。 當一群叛亂者倉皇出逃，在邊疆建立起所謂自由行星共和國之後，這個不起眼的星系因為地處交通樞紐，財力雄厚，漸漸成為在銀河帝國與自由行星共和國之間的中立地帶——斯帕克斯自治領。
在接近兩百年地時間裡，斯帕克斯人在前後幾位自治領主的帶領下。 為壯大自身的勢力而不斷奮鬥。 來自斯帕克斯的獨立商人或是跨星系間集團公司幾乎壟斷了帝國與共和國之間的一切商業活動。 斯帕克斯的商人們在賺得大量財富的同時也培養出了不再馴服的野心，成為整個銀河系公認的最精明的人群。 漸漸地，斯帕克斯人不滿足於現有地政治權利，雖然這個著名的自治領仍然臣服於帝國，但只是名義上屬於帝國，實際上已經慢慢發展成為擁有極大自由地行星。 這讓它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迅速發展……”
聽完斯帕克斯自治領的漫長曆史，已經快到晚餐時間了。 三個人從坐著變成躺著，有點疲倦，但思路仍然清晰。
“我始終不明白。 ”寧覺非有些困惑，“為什麼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帝國暴君會任由這樣一個地方拖離他的控制，勢力漸漸坐大。 ”
“總要有一個與對方溝通的管道，必要時可以居中調停，就像二戰時的瑞士。 ”英翔很冷靜，“我不明白的是，通向自由行星並不僅僅只有伊斯菲爾走廊這一個通道。 明明還有斯帕克斯扼守的博雅走廊。 為什麼帝國一直不用？而共和國侵入帝國時也沒有用過？”
“是啊，聽上去讓人感覺很神祕。 ”黎遠望也想不出其中的合理解釋。 他摟著英翔躺在寬大的智慧多功能軟榻上。 懶洋洋地說，“如果你感興趣，我們可以到那裡去看看。 資料上不是說那裡是商業之都，那就拉上容哥他們一起去，說不定還能做點大生意，賺上一票。 ”
“行啊。 ”英翔笑了，“你說得挺有意思的，我們真的可以找個時間去瞧瞧。 ”
“嗯，我也有點好奇。 ”寧覺非慵懶地閉著眼睛，微笑著說，“到時候叫上我，大家一起去。 ”
三人剛有點睡意朦朧，忽然聽到隱隱的有類似警報的聲音響起，仔細傾聽，卻又沒有了動靜。 他們都遲疑了片刻，然後坐起身來，互相看了看。
英翔的感覺很敏銳，肯定地說：“好像出了大事。 ”
三個人立刻起身，出門去找隔壁客房的凌子寒和衛天宇。
他們剛走出房間，吉爾斯、凌子寒、衛天宇幾乎同時出現。 他們雖然是第一次來要塞，但在來這裡的路上便將整套結構圖看過無數遍。 站在陽臺上觀察了一會兒，雖然沒有看到太大的異常，但他們彼此看了看，都進一步推測肯定有大事發生。
吉爾斯當先而行，大步走向要塞司令部作戰室。 幾個衛兵立刻向上級報告，並試圖攔住他們。 吉爾斯微微皺眉，停下來猶豫了一下，沒有硬闖。 很快，安凱倫便匆匆趕來了。
“埃涅阿斯將軍，有個不明來歷的巨型要塞式飛行物突然躍遷至亞爾δ-3星域，現在已經確認裡面有智慧生命，並且攜帶有毀滅性武器。 ”安凱倫臉色沉鬱，“這個東西正向伊斯菲爾走廊飛來，目的不明。 請問將軍，這是你們帝國的新行動嗎？”
“我還在這裡，怎麼可能？”吉爾斯眉心深鎖，“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個飛行物不是我們製造的。 我的整個艦隊都在外面，還有上百艘運輸戰俘的飛船，一旦遇襲，後果不堪設想。 安將軍，我必須立刻借用要塞的指揮系統，通知我的艦隊及時規避或者應戰。 ”
安凱倫見他不似作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說：“好，埃涅阿斯將軍，請跟我來。 ”
從這裡到要塞司令部作戰室有幾百米的距離，而戰場瞬息萬變，每一分鐘都可能出現巨大的變化，任何拖延都會釀成不可挽回的惡果，吉爾斯心急如焚，本來是快步前行，到後來實在忍不住，拔腿疾奔。
安凱倫明白他的心情，也擔心伊斯菲爾要塞和暴lou在外面的數百萬共和國戰俘的安全，看到吉爾斯跑起來，他也不再顧及禮節，趕緊衝到前面，為他們帶路。
幾分鐘後，他們就趕到了作戰室。
這裡的氣氛很緊張，大批參謀人員在忙碌地工作著。 楊泓站在當中的三維影象發生器前，看著面前的星空圖。
那些星辰都成為了背景，當中一個巨大的灰黑色圓形人造飛行器十分引人注目。 影象旁邊有清晰的文字資料，對這個飛行物予以說明。
“質量在六千萬噸左右，直徑介於五十五至六十公里，可容納兩萬艘船艦和三百萬人，擁有四度複合裝甲，主要武器是多層次磁光炮，輸出功率八十萬千瓦……”
楊泓看著他們進來，神情未變，平靜地說：“這個要塞的各項資料都與伊斯菲爾要塞相近，只是規模要小一些，埃涅阿斯將軍，你真的確認這不是你們製造？”
吉爾斯來不及細說，飛快地看了那個飛行器的圖片以及旁邊的文字說明，便對楊泓說：“我要與我的艦隊聯絡。 ”
楊泓叫過旁邊的通訊參謀，“立刻接通埃涅阿斯將軍的旗艦阿瑞瑪爾。 ”
吉爾斯站到通訊參謀移過來的送話器前，沉聲下令，“所有軍艦立刻掩護船隊全速駛往S-4327宇宙點，從那裡躍遷到薩瑞那星域待命。 ”
“是。 ”吉爾斯艦隊的副司令馬上領命，指揮龐大的艦隊迅速駛離伊斯菲爾走廊，朝著黑色要塞駛過來的反方向飛去。
在這之前，楊泓已經召回了前去接送戰俘的飛船，將要塞大門緊緊關閉，主炮開始填充能量，隨時準備發射。
做完這一切，他們的視線都轉向大廳中央的那個立體影象，看著巨大的太空堡壘沉沉地向著伊斯菲爾走廊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