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章 和宮覲見

第2章 和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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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宮覲見

第二章 和宮覲見

皇后薨逝,和宮服喪,免除一切典儀,三月不聞樂聲。

皇帝李純日日夜宿甘露殿,無論多少人勸與龍體有礙,他都不曾聽勸。最後還是太后親赴甘露殿,將皇帝連拖帶拽地“請”去了她的祥恩殿,這才讓後宮諸人鬆了一口氣。這也難怪,皇上皇后夫妻十二載,鶼鰈情深,如今生死永隔,如何能不傷心。

寧鳶耳聞這一切,縱然心痛,奈何自己現下不過是采女,不要勸慰,就連面見皇上也是一樁難事。開始的時候,她自然是心焦不已,可慢慢沉靜下來,接受了這樣一個身份,她也就想明白了——只要還活著就會有重聚的機會,以她對皇上的瞭解,要沐浴聖恩並非難事,此時靜下心來暗待時機便可。

如此,服喪期間,她也漸漸弄明白了這身體原先那位主子的情況。

原來這寧鳶的父親原是中州長史,也是位正六品的官員了,奈何遭奸人陷害,家道中落,父親慘死獄中,家中女眷則一應送入長安為婢。她與妹妹入了宮做宮女,可妹妹身子弱,一路舟車勞頓,入宮沒幾日便撒手人寰,留下她獨自一人。好在她人長得清秀,也頗聰慧,新帝登基之後她就被送去御前奉茶。有日皇上略飲了酒,見身旁紅袖添香不由心動,便寵幸了她,隨手封了采女的位份。只是畢竟是一時興起,寵幸了一兩次之後,也就漸漸拋之腦後了。

這樣也好,做一個皇上都不記得女人,才好以全新的姿態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采女,聽雲姑姑來了。”

春禾自門外進來,通傳了一聲便迎了來人入內,寧鳶聽聞忙迎了出來。她如今住在秀坤宮,此宮的主位是嫻芳儀司徒露薇,而這聽雲是嫻芳儀的貼身侍婢,她少不得要給幾分薄面。

“寧采女安好。”

“姑姑客氣了,快不要多禮。”寧鳶忙虛扶了一把,笑著問:“不知姑姑怎麼來了我這偏殿,可是芳儀娘娘有何吩咐?”

聽雲倒也不與她客氣,就勢站起來撣了撣裙襬,道:“方才惠妃娘娘派人過來傳話,讓明日辰時和宮入寶華殿覲見,芳儀娘娘聽聞,特意讓奴婢來與采女一聲,明日也當打扮妥當了去寶華殿,不能失了禮數。”

“是,”寧鳶略略福身,“勞請姑姑回娘娘的話,妾身自當準備妥當,不叫娘娘失禮。”

聽雲斜斜瞅她一眼,欲什麼卻還是按捺住了,應了一聲便福身告退。寧鳶又笑著送她到門口,這才漸漸斂了笑容回內室坐下。

惠妃……郭靜嵐。

她竟這樣耐不住麼,皇后剛剛薨逝,她便急著要代皇后執掌鳳印。不過想想也是,她盼這一日該是盼了多久。當年她與沈萱同日賜婚於李純,彼時,沈萱之父為吏部尚書,郭靜嵐之父郭曖乃昇平公主的額駙,然而冊封之時,卻是沈萱為正妃,她為側妃。

皇上登基,沈萱的父親位遷尚書左僕射,居從二品,而額駙郭曖卻英年早逝。沒了母家的支援,自然是沈萱被冊為皇后,郭靜嵐為惠妃。雖然惠妃乃三妃之首,但終究還是低人一等。從嫁入王府,十年間一直屈居人下,心高氣傲的她怎能甘心。現如今皇后去了,後宮除卻太后便唯她獨尊,她也是時候好好揚眉吐氣一下了。

只是恐怕要苦了後宮諸位姐妹,寧鳶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郭靜嵐為人潑辣任性,從前除了稍稍給她這個皇后一些面子,對其他人早就已經趾高氣昂了。嫻芳儀當年也是府中的側妃,因為父親位居從四品所以只封了芳儀,這兩年可沒少受惠妃的氣。

看來宮裡就要有好戲上演了,但願她只是個看戲的,而不要做那戲中人。

第二日天微亮,寧鳶就起身了。現在她是個采女,身邊只有一個宮女服侍著,可不比從前。但是和宮覲見,從頭到腳都馬虎不得,惠妃又是個喜歡無事生非的主,她位份雖居最末,但若有何處不妥當,用來殺雞儆猴真是最順手不過。

洗漱完畢,用鴨蛋粉撲了面,以銅黛細細描繪出涵煙眉,又以綿燕支點綴,寧鳶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方打扮妥帖。春禾細細打量她的妝容,心中不禁疑惑:“以前皇上過來,也未見采女如此悉心裝扮,怎的今日……不過您細細打扮起來,真美。”

寧鳶也在鏡中仔細瞧著現在這個自己,實話,這丫頭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但也著實清麗無雙,一對剪水雙眸尤其好看,難怪皇上會一時動心。這樣的女子再加上幾分聰慧,想要博得男子的寵幸並非難事,可她卻不受寵,想來,也從未對皇上的恩寵上過心吧。

淡淡一笑,她吩咐道:“春禾,替我梳一個單螺髻。”

“會不會太普通了?”春禾眼珠子滴溜一圈,笑問:“不如梳個垂髫分肖髻,還有些活潑之色。”

“不必了。”寧鳶搖搖頭,想了想又作開玩笑道:“垂髫分肖髻也好看,待來日我若得蒙聖寵晉了御女,你再替我梳吧。”

春禾愣了會兒,她服侍寧鳶也有大半年的時光,印象裡采女從不是個對位份恩寵上心之人,所以漸漸地也就不那麼心服侍了。如今采女病了一場,醒來倒像是想通了。本來嘛,在她想來,既然已經是采女,何不再努力一些做個才人、美人,比起最末等的采女來,那些才能算是個正經的主子。

她想著也不禁喜上眉梢,忙點頭應是:“奴婢這就給您梳,一會兒梳好了再配一支素銀雕花簪,還有您那件湖藍織花錦的衣裳,一定娟秀大方。”

“好。”寧鳶轉過身去,任由她為自己梳髻,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

要在這後宮生存,身邊必要有個貼心體己的侍婢,當年做皇后時,是從跟在自己身邊的晴芳服侍著,可現在再想要她服侍必然是不可能的。這個春禾,雖然開始的時候對她不甚恭敬,但她區區采女且不受寵,那樣對她也是人之常情。

方才她特意了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誰知這丫頭一點就透,竟也是個明白事的。這樣一來,她好歹也有了個可以相助之人——至少,不會壞事。

卯時三刻,後宮妃嬪齊齊候在了惠妃的寶華殿外。為首站著的自然是嫻芳儀,之後是育有皇長子的紀美人,次之是方才人、程才人,再次是六位寶林、十位御女,最末是她們一眾采女。寧鳶低眉垂首而立,心中卻有疑惑,妹妹沈芙已經被冊為才人,怎的今日卻未曾見她在人群中?只是她的身份也不便開口詢問,只好作罷,靜靜等候覲見。

一會兒嫻芳儀會先進去,然後再依著位份分批進去。晨昏定省時,寶林、御女與采女是不必入正殿的,但和宮覲見不同,每個人都得入正殿叩拜請安,方可離開。

惠妃……真是好大陣仗。

此時正值炎炎七月,雖是清晨,太陽卻早已高掛,站了不消一會兒身上便有一層汗水。寧鳶在宮門外足足候了大半個時辰,首領太監才終於出來通傳各位采女覲見。她雖明知眾人不可能格外留意她,但還是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才跟著大夥兒一起走進去。

進了正殿,只見惠妃坐於上首,嫻芳儀與紀美人坐於左邊,方才人與程才人坐於右旁,寶林、御女等人皆肅手站在後頭。至於她們采女則一字排開,因人數較多,共站了三排,每排六人,寧鳶正巧站在第二排中間。眾人站好後便齊齊下跪,行叩拜大禮:“臣妾恭請惠妃娘娘金安,娘娘萬福——”

語音落,正殿內便一片寂靜,不再有人出聲。這麼安靜而詭異的氛圍,寧鳶不由就緊張起來,於是把頭埋得更低,只盼望不要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靜待了片刻,惠妃的聲音終於懶懶地響起:“嗯……都起來吧。”

“謝惠妃娘娘——”寧鳶跟著眾人起身,頭依然低著,並不敢抬頭望。

惠妃斜眼打量著她們,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撇著茶沫,忽而輕聲一笑:“一個個都低著頭做什麼?來,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一個個都是怎樣的花容月貌。”

寧鳶微微蹙了蹙眉,還是不動聲色地與其他人一塊兒抬起了頭,方看清了惠妃今日的裝扮——頭上梳的是朝雲近香髻,髻上斜插一隻金鑲玉步搖,髻周以珠翠點綴,豔若桃李;銀盆似的臉上峨眉淡掃,美目顧盼,額間一朵梅花花鈿精緻雅麗,楚楚動人;而身上穿著的是大紅色的雲錦織花羅襦,又以金絲銀線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雍容華貴。看來她這一早上,著實是精心準備了。

惠妃細細瞅了她們一會兒,又是莞爾:“本宮還以為都是如何絕色呢,原來也不過爾爾。周采女是哪一個,到前頭來。”

站在寧鳶左邊的女子身子顫了顫,緩緩地走了出去。寧鳶看不見她的臉,只覺得背影單薄瘦弱,見之可憐。

“嗯,你倒果然有幾分姿色。”惠妃飲了一口茶,臉色驀然一變:“給本宮掌嘴!”

“是。”她身邊的人即刻上前,兩個太監將那周采女按住,另一個宮女伸手便是重重一巴掌下去,絲毫不心慈手軟。

那周采女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撲通一聲跪地,連聲求饒:“娘娘息怒娘娘贖罪!臣妾不知做錯了何事,可臣妾以後一定不敢了!”

惠妃斜睨她一眼,並不吱聲,只是使了個眼色,手下的宮女便又上前狠手幾個耳光下去,很快就將那采女的嘴角打得腫起了一塊。寧鳶看她跪在地上受罰,心中無比難受,如鯁在喉,卻又什麼都做不得。她如今人微言輕,縱然想要替人出頭也要看看自個兒有沒有那個分量,否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就是她自己了。

“好了住手吧。”足足打了好幾十個耳光下去,惠妃終於開了腔:“你可知本宮為何要掌你的嘴?”

“臣妾不知……”那周采女已經連話都的含混起來。

惠妃冷哼一聲:“皇后仙逝,你們就當本宮也耳聾了嗎?竟敢在背後本宮的閒話!”

“臣妾沒有……”

“還敢沒有!”惠妃將手中的茶杯丟了出去,正巧就砸在周采女額上,頓時有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你以為本宮就那麼好糊弄?你在背後本宮巴不得皇后快點兒死,好早點執掌後宮鳳印,還本宮的兒子頑劣不受皇上喜愛,遠遠及不上其他幾位皇子,你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嗎!”

周采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再回話,更不敢去碰額上的傷口。其實她心裡也應該明白,不管這些話她是否過,如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惠妃需要有這麼一個人讓她立個下馬威。

正殿內肅然無聲,眾人都低下了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半晌才又聽惠妃道:“來人,給本宮把這賤婦拖出去,送到掖庭宮服役。”

周采女聞言抬了抬頭,卻終是什麼都沒有,原本她了也是無用,多多錯,倒不如現在,至少還能留個活口。

人被太監們拖了出去,殿內又沉默下來。寧鳶復又低下頭,在心中冷笑。

當年她還是皇后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樣大的陣仗,縱使底下有人做的不對了,她也是懲大誡,不會動不動就送去掖庭宮,更不會下這樣重的手。可如今的後宮,真的已經易主了。

“娘娘,人既然已經發落了,就不必再動氣了。”方才人一直與惠妃交好,此刻終於笑著開口打圓場:“您瞧瞧,眾位姐妹都還在等您的吩咐呢。昨日您不是,今天和宮覲見,您要賞各位姐妹嗎?臣妾就不客氣,第一個討賞來了。”

惠妃聽聞嫣然一笑,嗔道:“本宮頭一個就不賞你!你們大夥兒,她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昨兒個到我宮裡瞧見有自己喜歡的糕點就可勁兒地吃,一點兒都不注意,是不是不該賞她?”

“能吃是福,”嫻芳儀也笑道:“就是要像方才人這般心寬體胖,將來才能為皇上添一個大胖子呀!”

“沒錯沒錯……”

殿中眾人紛紛舒了口氣,開始談笑起來,寧鳶卻頓覺心中悲涼。轉世重生當真是好事嗎,她滿心歡喜地以為可以與皇上再續前緣又是不是真的可以?當了太久的妻,她幾乎忘卻了什麼叫做“妾”,更何況是這最末等的妾。

她要費盡心思讓皇上注意到她,可焉知會不會在皇上注意到她之前,就先被惠妃注意到了而死無葬身之地呢。

一山不容二虎,來日她若得勢,惠妃決不能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