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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_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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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_十

金全禮到了省城,並沒有莽撞地直接去找熊清泉,而是先找了一個賓館住下,然後給熊清泉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熊清泉的祕書接的。他報了姓名,祕書讓他等著。他忐忑不安等了兩分鐘,話筒裡傳來熊清泉的聲音:

“誰,老金嗎?”

金全禮握著話筒說:“熊書記,我到省政府來辦點事,想順便看看您,不知您有沒有空?”

熊清泉在那邊笑:

“你不要客氣嘛!我上午有個會,下午吧,下午你來,我等你!”

金全禮說:“好,好,我下午去!”

放下話筒,金全禮心裡一陣高興。能這麼順利找到熊清泉,又這麼順利能下午見到他,證明今天運氣不錯,說不定事情能成。回到房間,就為清早對司機發火抱歉,就說:

“小王,走,咱們吃飯去,我請客!”

於是和司機一塊到餐廳去。叫了好幾個菜,飯中不時說著笑話,把個司機也給逗得歡天喜地的。吃過飯,回到房間,又泡了個澡,然後到**睡覺。睡到下午一點半,金全禮叫醒司機,兩人開車一起去了省委。到了省委大院,哨兵把車子攔住,不準開進去。金全禮到接待室給熊清泉的祕書打了一個電話,祕書下來領他,把他領了進去。

熊清泉的辦公室在一幢二層小樓裡,小樓被一群翠柏遮掩著。

到了熊清泉的辦公室,祕書給他倒了一杯水說:

“金專員,請您在這等一會兒。清泉同志本來下午是有時間的,但剛才臨時有事,解放軍總部首長路過這裡,他趕到車站去了!他說讓您等一會兒,他一會兒就回來!”

金全禮說:“清泉同志很忙,我等一會兒沒關係。”

祕書開始坐在辦公桌後處理檔案。金全禮在旁邊等得很不自在,坐在沙發上又不敢動,只好不時喝一口水,或看看牆上一聲不吭在走動著的表。

一直等了三個多小時,到了五點半,熊清泉還沒有回來。金全禮感到自己老等著也不是辦法,也讓人看不起,於是就想起身向祕書告辭。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輪子軋在路面上的“沙沙”聲,接著是剎車的聲音。祕書站起身說:

“清泉同志回來了!”

金全禮也跟著站起來。這時熊清泉推門進來,見到金全禮,快步走上前,笑著用手指搗了搗他的肚子:

“等急了吧!沒辦法,送送人,老頭子患了感冒,車晚發了兩個小時!”

金全禮忙說:“熊書記很忙,我等一等沒關係!剛才我還在想,來打擾熊書記合適不合適!”

熊清泉說:“不合適你來幹什麼?你回去吧!”接著笑了。

金全禮也笑了。

熊清泉問:“咱們晚上在一起吃飯怎麼樣?”

金全禮剛才等待的沮喪情緒已經消失,於是也愉快地說:“那當然好。”

“喝酒不喝?”

金全禮說:“喝!”

熊清泉看著他笑了,又對祕書說:

“小齊,

跟著我們去喝酒?”

祕書笑了,用手頓著一沓檔案:

“我還得回去接孩子。”

熊清泉說:“好,你接孩子,我們去喝酒!走,老金,咱們下館子去!”

然後摟著金全禮的肩膀,出了辦公室。沒有坐車,兩人步行出了省委大院,沿街走起來。熊清泉問:

“咱們吃大賓館還是吃小飯館?”

金全禮說:“我聽您的!”

熊清泉說:“好,咱們吃小飯館。”

於是領金全禮下到一個偏僻街道上的小飯館。兩個人挑個桌子坐下,熊清泉按照習慣性動作,將兩條胳膊攤在桌邊上,身伏下,頭擱在手上,與金全禮說話。金全禮忽然感到,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這小飯館有點像大寨。那時,熊清泉就是這個樣子,兩個人還爭著掏酒錢。

由於客人不多,菜很快就上來了。這時熊清泉從大衣口袋掏出一瓶“洋河”,搖了搖說:

“咱們今天干掉它?”

金全禮說:“幹掉它!”

於是就舉杯幹。幹了六杯,才又開始說話。熊清泉問:

“平時怎麼不來找我玩?”

金全禮如實相告:“您是省委書記,老找您怕影響不好,沒事我不找您!”

熊清泉點點頭:

“那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金全禮說:“今天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您!”

熊清泉笑了,說:

“自相矛盾,你自相矛盾老金!我知道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金全禮看了熊清泉一眼,知道熊清泉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尷尬地笑了。

熊清泉接著說:

“但我要告訴你,我這次幫不了你的忙,請你原諒我!”

金全禮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他聽到什麼話了?聽到什麼反映了?那就一完百完了。於是心裡“颼颼”地起冷氣,渾身感到乏力,但他臉上仍不露出來,說:

“熊書記說到哪裡去了,您對我的關懷,已經夠大了!”

熊清泉這時說:“老金,我這次幫不了你,並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自己無能為力了!從下個月起,我就要從這個省調出去了!”

金全禮大吃一驚:“什麼?調出去,熊書記,您要調走?”

熊清泉點點頭。

金全禮說:“這怎麼可能?省裡怎麼能沒有您,您要調到哪裡去?”

熊清泉說:“到北京×××研究中心當副主任。”

金全禮知道那個中心,是個只有空架子沒有實權的單位,禁不住說:

“您,您這不是遭貶了嗎?您在這裡是第一書記!”

說出又覺得說的不恰當。但熊清泉沒在意,而是搗了搗他的肚子笑著說:

“什麼遭貶不遭貶,都是黨的工作唄!”

金全禮氣得拍了一下桌子:“這怎麼可能?因為什麼?您到這省裡工作以後,省裡工作才有了起色,現在又要把您調走!”

清泉說:“咱們是老朋友,我才對你說,省裡都還不知道,中央剛找我談過。”

金全禮點點頭,但接著又叫道:

“這不公平!”

熊清泉嘆口氣:“當初全怪我,不該到這個省裡來,一來就跳進了爛泥坑。有些話我也不好對你說,有的可能你也知道,省委班子分兩派,老書記退下去,原來是準備在省裡產生第一書記的,後來兩派爭得厲害,才把我調了過來。誰知,一來,就掉進了爛泥坑。你想,一班人不團結,下邊工作怎麼能搞好?中央調我也好,把我從爛泥潭子裡拔了出來!再換一個有能力的來,讓他鼓搗鼓搗試試看!”

金全禮愣愣地在那聽著,這才知道,熊清泉每天的工作也不容易。看上去是省委第一書記,誰知也有一本難唸的經啊!但他覺得熊清泉是好人,有水平,有能力,這樣下場太不應該。但事到如今,誰能改變中央的決定呢?他有些同情熊清泉,想安慰他兩句,但又苦於找不出話來。最後愣愣地說:

“熊書記,我也跟您去北京算了!”

熊清泉“撲哧”一聲笑了,問:

“你不怕貶?”

金全禮說:“不怕!”

熊清泉說:“你還是留在這裡吧。你在這裡是副專員,好賴有賓館,有車子,可你一到北京,做個司局級幹部,就得擠公共汽車!”

金全禮說:“我只是感到世界上的事太不公平!”

熊清泉說:“這話就到這裡為止,出來還是要有黨的原則的,不能亂說。我只是想說,我不能幫你的忙,請你原諒!”

和熊清泉的事相比,自己這點事算什麼?金全禮這麼一想,心裡不禁有些感動,上去握住熊清泉的手:

“熊書記,不要這麼說,您對我的幫助,已經夠大了!”

出了飯館,兩人在行政大街上走。今天晚上天晴得不錯,星光燦爛的,空氣也很新鮮。熊清泉深吸一口氣問:

“到大寨參觀,已經十幾年了吧?”

金全禮答:“十幾年了!”

熊清泉說:“人生在世,草木一秋,真是快啊!”

金全禮說:“熊書記,您心裡可不要負擔太重!”

熊清泉這時“哈哈”笑了:“咱們還是共產黨員嘛!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這一點!”

金全禮看著熊清泉,真誠地、使勁地點了點頭。

金全禮告別熊清泉,一個人在大街上走。夜已經很深,街上行人就他自己。他忽然感慨萬千,覺得什麼都想通了,什麼專員不專員的,誰想當誰當,他當個副專員就很好。回到賓館,司機已經睡熟了。金全禮脫了衣服躺在鋪上,又忽然想起了老婆孩子,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吃過飯,司機問:

“今天咱們怎麼活動?”

金全禮說:“回去!”

司機問:“回行署?”

金全禮說:“不,去春宮,看看老婆和孩子!”

1989年1月北京十里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