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八章 雜緒愁結猶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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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八章 雜緒愁結猶亂神
第二十八章 雜緒愁結猶亂神
七絕（新韻、平起、首入韻）
夜闌人靜晚燈昏，雜緒愁結猶亂神。
欲借塋前悄問話，籌謀何日訪星辰。
“戰場上指揮官永遠是對的，而後方指揮所永遠是錯的。”摘自《戰爭回憶錄》——陳飛塵著，星河歷34年出版。
室內的光線很暗。我靜靜地躺在**，手輕輕地撫摸著懷中女人光滑的背脊。女人的微笑很恬靜，微閉的眼睛更凸顯出她長長的睫毛，愜意地趴在我的胸口上，似乎是在聆聽我的心跳，手指還在我胸口調皮地划著圓圈。似乎很和諧的一幅畫面，安靜、祥和、洋溢著溫馨，可我的思緒卻一直如波濤洶湧，始終靜不下來。
把我塑造成一個創造奇蹟的英雄這一策略並未改變，各種宣傳從未中斷。而我剛剛經歷的這兩次戰鬥更給這個神話般的故事增添了不少的顏色，什麼孤膽英雄、隼鷹騎士、完美戰士等等無數亂七八糟的名號都加到了我的頭上。宋慧清寒也進入了公眾的視野，她對我捨身相救本身就是了不起的行為，現在更被渲染的可歌可泣，而我們直接的感情也自然就成了一場生死之戀，一場伴著硝煙的愛戀，一場超然於生命的愛戀。現在已經不會有人再去質疑我們之間的感情，而她和我住在一起似乎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甚至在地面基地的居住區特別為我們準備了一個“家”。
我知道，所有這一切都是出於實際情況的需要，用一個英雄的存在來喚醒人們的鬥志，換句話說，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肖星河曾經也是這個計劃中的另一枚棋子，不過我感覺他應該屬於偶像派，而我則是實力派（嘿嘿，臭美一下）。但是現在，宣傳中顯然已經開始刻意淡化肖星河的存在，彷彿他已經是一個過了氣的明星。我知道這是因為他的任務已經改變，而以前宣傳中的“絕代雙驕”也漸漸變成了“神鵰俠侶”。
我很高興自己可以直視自己的感情，承認了和宋慧清寒直接彼此的愛戀，但卻也惹來一些讓我頭疼的事，我心裡清楚，卻必須得裝傻。
首先是孫佳雨薇，有一天突然跑過來對我說，在阿庫拉雲星域的戰鬥中，如果是她，她也會像宋慧清寒那麼做的。只不過是宋慧清寒的運氣好，離我最近，所以便宜了她。然後就是孫雯靜媛，開始不斷地對我挑刺，動不動就說我重色輕友。最後就是趙青雲嬋了，這是個用軟刀子的主，每次見到我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話也總是那種受了委屈的語氣。
說真的，這些事情真的讓我有些頭疼，因為我不想讓她們受到傷害，但這卻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過，現在真正讓我思潮翻滾的，卻並不是這些，而仍然是劉雲飛指揮官的那一番話。
心有些亂，不由地深呼吸了一下，卻不想被宋慧清寒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不安。她從我懷裡爬起來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問：
“飛塵，有心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又怕一味的搪塞會讓她誤會跟其他女人有關，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她：
“指揮官今天找我談話了。”
“嗯，這我知道。跟他的話有關？方便告訴我嗎？”
“我說不清楚，但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指揮官和行政長官那裡有些分歧。”
“他們一個對軍事並不瞭解，而另一個又只瞭解軍事，所以必然會有分歧啊。我覺得這很正常，有什麼可不安的呢？”
“但是我們現在畢竟還處在戰爭中，指揮官就認為事事當以軍事優先，可我們出發前的命令卻是要軍隊服從行政中心的命令，這本身就是矛盾的。我是擔心他們兩人的分歧會演變成衝突。”
“怎麼可能？之前他們不是一直合作的很好嗎？而且我相信指揮官不會那麼糊塗的。”
“那是因為之前我們一直面臨著威脅，但是現在不同。我們有了自己的星球，正在建立自己的基地，相對要安逸了很多，而且這個基地還可以說完全掌握在了李馨予夢的手裡。我擔心的不是指揮官，而是李馨予夢。”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現在雖然已經是行政長官了，而且也很受擁戴，但畢竟沒有武裝力量啊。無論什麼時候，她只能依仗指揮官才對，怎麼會有大的衝突。”
“問題就在這裡。指揮官為人耿直，如果他認為李馨予夢的命令會對我們整體的安全有影響，勢必不會答應。偶爾一次兩次，李馨予夢或許會妥協，但次數多了呢？她會怎麼想？”
“她會怎麼想？”
“我不知道，所以才擔心。但如果我們短期之內沒有發生戰鬥，她恐怕就會覺得指揮官不再那麼重要。”
“你的意思是……”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恐怕就會考慮換個人來坐這個位置。而根據我們出發時的命令，她是有這個權力的。我頭疼的就是，真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麼辦？”
“……我不管你怎麼辦，我只知道我會跟你站在一起，而且我相信飛行隊的所有戰友都會跟你站在一起。”
“為什麼？因為我是一個英雄？可我這個英雄怎麼來的？恐怕有多一半都是李馨予夢的宣傳製造出來的。而且連你都能確定的事情，李馨予夢會想不到嗎？所以我現在真的弄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了。要知道原來的英雄是我和肖星河我們兩個人，但是現在，卻成了我一個。而肖星河還去了基地，所掌握的力量也只有陸戰隊。雖然他們幾乎連大氣層都出不了，但我們同樣也缺乏在大氣層內作戰的力量，在地面上更不可能是陸戰隊的對手。”
“你是擔心肖隊長會站在她那一邊嗎？難道你不相信肖星河？”
“不，我相信肖星河，他是一個優秀的戰士。所以我才更看不懂了。而且，最讓我頭疼的就是，假如真發生那樣
的情況，我該如何自處，又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應該知道，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我倒覺得，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是對的，也都是合法的。”
“為什麼？”
“你聽從李馨予夢，那是根據出發前的命令，所以是正當的；如果你聽從劉雲飛的，他是軍事的最高指揮官，那也是正確的。即便兩個人的命令有衝突，你也應該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更何況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戰場上的指揮官永遠是對的，而後方指揮所永遠是錯的。所以，我倒覺得你根本無需想那麼多，只要站在你認為對的那一方就可以了。”
“說的輕巧，但也只是解決了我一個人的問題。可我們都清楚，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如果內部再出現問題甚至是武裝衝突，那根本就是在自取滅亡。”
“你會向自己的戰友開火嗎？你不會，別人也不會，所以我認為是你想多了。我承認我不懂政治，所以我也不去考慮那麼多，我只是告訴你，我會跟你在一起，無論生死。但是同樣的，你對政治也是門外漢吧？我倒覺得也就是肖隊長有時候更像一個政客了。”
對呀！肖星河！宋慧清寒的話提醒了我，我記得好像指揮官還說過，肖星河就是個天生的政客，我想這些問題肯定他早就想到了吧？我為什麼不去問一問他的想法呢？而且，雖然他現在地面與指揮官的聯絡不是很方便，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不讓其他人察覺的祕密聯絡方式，除非肖星河已經站到了李馨予夢的陣營裡。更何況我還知道肖星河在離開艦隊到地面之前，曾與指揮官有過一次祕密的長談，現在想來，恐怕內容跟指揮官對我說的也都差不多吧。
想到這裡，我當即決定，一定要儘快找一個去地面基地的機會，然後找到肖星河，跟這傢伙好好談一談。我就不信他會沒有任何的想法，他要真敢跟我掖掖藏藏的，到時候我絕對跟他不客氣。至於這個機會，似乎近期就有一個現成的，於是開口問宋慧清寒：
“清寒，你知不知道地面基地的那個烈士公墓什麼時候完成？”
“嗯？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我知道了，你是要去地面？”
“對，我要去找肖星河。”
“嗯。我們也該去看看那些戰友們了。他們大多數的遺體都沒有找到，公墓裡面，只是一座座的墓碑。”
“是啊，我們該去看看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一起去。”
“為什麼？”
“可不可以不問我？”
“好吧，我不去，也不問。但你要答應我，注意安全。”
“我會的。”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不希望宋慧清寒跟我一起去，也許是潛意識裡感覺到了危險，也許是因為其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原因，但她的乖巧和順從，卻讓我感覺到了她對我絕對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