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二十二、帝舞承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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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二十二、帝舞承霄(二)
向寂南正在承霄閣下的城牆上,拉著晉印熾喝酒。 他舉目高眺,然後舉起酒往嘴裡倒。 晉印熾則像往常一樣,背倚女牆,腿屈起來撐著石方,喝得沒有聲響。
“值夜的時候偷著喝酒,最能嚐出味道了……”向寂南迴身哈哈大笑,晉印熾卻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發呆。
“小十五,以後若是值夜無聊了,可以到這裡來喝酒——承霄閣裡沒人看著的。 ”他老到地點點頭,然後又向上望望。 承霄閣如同擎天的劍,撕開帝都上空厚重的雲層,但是卻古舊,安靜,似乎是灰塵鑄建的。 “嘖嘖,要下雨了呢……”他失神地說,眼眸和夜色混為一談。
“承霄閣,是劍閣嗎?”晉印熾突然問。
“是啊,”他又倒了口酒,從喉間一直燃到腹中的香。 “可是……天都不在了,又叫什麼劍閣呢?徒然高聳,徒然高聳也——喝酒喝酒,這裡很安全。 ”
少年打算不提醒十一哥帝劍已經回來了。 當日,向寂南看著帝劍流了半天的口水,結果轉身就忘了。
於是少年靜靜地喝著酒,變得有些呆。 冰冷的酒嘗不出滋味來。
承霄閣上。
“看,值夜的金吾衛——他們大多在承霄閣下喝酒,不老實。 ”秦雍晗搖了搖頭。 他坐在臺沿邊上,旁邊是一尊火爐,上面溫著“最輕紅”。
承霄閣與其說是高閣,倒更像高臺些。 因為並沒有牆打圍。 只是多出了個重簷頂。 不過,倒是有竹圍掛在四面,透過稀疏的縫可以看到外頭地夜色。 楚軒謠探出身去看,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他們此刻正坐在竹圍外頭,腳下就是虛空。 “小心點,承霄閣是整個皇宮地勢最高的地方,摔下去就沒有骨頭渣了。 ”
楚軒謠本來還在生下午的悶氣。 一聽也就乖乖坐好。
腳下的金吾衛還在高興地喝酒。 沒有人知道,皇帝經常一個人坐在承霄閣上。 暖一壺酒自飲自酌,然後,靜靜地看著底下沉睡的城池,和宿醉的金吾衛。
秦雍晗就是這樣子的人了。
時而悶騷,時而殘忍,時而翻著詩經沉默地看遠方,修長地手指叩著他的孤篁。
但所有人都只覺到他地殘忍。 於是他一個人在夜裡坐上高臺。 橫七豎八地放倒酒瓶子,孤獨地遠眺。 或者走進他的二十九重錦障,用陳舊的琴撥陳舊的曲調,唱起那些俚調般的絃歌。
小時候,只要他一作詩,楚少孤就鬧辭職——因為二皇子的所有詩作都粗俗得似俚調。 他的皇兄身邊總圍滿了文士,他地身邊卻只有零丁的伴當。
他不想一個人,可當他碰到越來越多的人。 他還寧願只是一個人。
楚軒謠手裡託著一盞白瓷,方方正正,纖細的手掌還沒有杯子來得大。 她等著他說話,可他沉默了太久,連她杯子中的熱氣也散了。 “最輕紅”是朔北來的烈酒,酒香本被薰出來了的。 只是當她低頭去飲時,杯中已清清淡淡。
見她低頭,秦雍晗劈手搶過她的杯子,把酒涮了涮,然後隨隨便便潑了下去。 底下立馬有人喊了聲“哎喲”,隨即一個顯然處在變聲期地男聲道:“鬼,我今天撞到過,可難看了。 ”
秦雍晗也不管下頭,把浸在溫水裡的酒壺提起來,小心地斟上一杯。 他遞過去的時候。 眼睛還是看著很遠的地方。 深的要和夜色染在一起。
“涼了。 酒要熱的時候喝才有味道。 ”
楚軒謠接過,指尖觸到了他地扳指。 她慢慢呷了一口。 也不好意思再去想後宮想鶯歌娘子了。 頭頂的天空居然有一點淡紫,透在鉛雲中,妖異而低沉。
“很晚了……”
他點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 困了的話,就回去吧。 ”
楚軒謠咧了咧嘴:“說你悶騷,你還真變得那麼悶騷了……你想說就說好了,我又不是……”她不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又是什麼,就只好呷了口酒。 暖暖的一路燙到肚子裡。
秦雍晗灌光了酒,就舉起酒杯看著淺淺的杯底。 他看了半晌,突然笑罵了句:“媽的,那麼小……”然後抄起酒壺往嘴裡倒。 她皺了皺眉頭想奪下,被他一個側身躲過了,還一不小心撲在他腿上。
她一邊起身一邊說:“餵你不要亂來啊。 對了,不高興就直說,別喝悶酒,到時候我拖不動你,你一米八好幾的人……”
“沒有,沒有不高興。 ”他看著她慢慢起身,還撐著自己的腿就又朝酒壺伸出手來,便輕輕一笑躲開了。 楚軒謠想,也是,如果他那麼容易就醉了的話也不用再混了,喝喝死算,於是也就不再強求。 他轉過臉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酒壺又不是什麼,酒罈子才算狠呢……以前都是捧著酒罈子喝的,只是那些人……都不會再和我喝酒了。 ”
楚軒謠愣了愣,縮回在他身旁盤膝而坐,悶悶地垂著腦袋。 良久,她學著他地語調道:“酒罈子算什麼,酒缸才叫狠呢,以後我陪著你喝酒缸去。 ”
秦雍晗沒打她,一條腿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我高興。 我遇到了一個人。 ”
楚軒謠立馬挺起腰別過臉,悶悶道:“纖月吧……”
死鬼,當她地面調戲纖月。
秦雍晗把空酒壺往裡頭一扔,倚在柱子邊吹著夜風。 眸子眯起來,迷迷離離的。 “想不到,三十年後居然會是這樣遇到……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
“你有三十歲嗎?總歸才週歲二十一吧。 ”
他撥著扳指,繼續仰望著堆滿鉛雲地星空。 “好了,都回來了,都回來了……真是高興啊。 不是我也沒有關係,反正我有天都,純均要拿就拿去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
楚軒謠聽著聽著聽出些孩子氣來,就把手放到他眼前一晃,“發酒瘋?”
他煩躁地推開了她的手,這讓楚軒謠嘟起了嘴巴。 他卻將脣貼在暖暖的酒杯沿上,即使裡頭是空的。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狼一樣的祖先,卻生下了綿羊一般的兒子——你知道嗎?我的父親……他一半時間在文章和書畫上,一半時間在女人身上。 若我的祖父沒有那麼早去世,帝都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了。 ”
她微揚起明豔若薔薇的半張臉,乖乖地坐好,打算聽故事。 她沒有料到今晚的話題那麼嚴肅,準備接受政治教育。 可秦雍晗搖了搖頭,“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她死。 這樣子懦弱的男人,不說他。 ”
楚軒謠嚇了一大跳,有些糊塗。 太后不是好好的嗎?難道太后不是秦雍晗他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