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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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生死
第三十六章 生死
寒風無盡，大漠孤煙，吹盡了整個李氏部族。
蒼茫，無光。
“雁……雁秋，你、你回來了……”
昏暗小屋，一隻手掌，顫抖艱難的舉到了空中，李雁秋連忙上前，跪在了床邊上，抓住了這隻蒼老的手掌，緊緊的抱在懷裡。
“爹，雁秋回來了，雁秋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燾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右手緊緊的握住李雁秋，不鬆開，不願鬆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爹真的害怕，害怕你會……你會像你那三個哥哥一樣一去再也不回……爹真的害怕……”一行淚水，從李燾的臉上留下。
李雁秋也跟著哭了起來，道：“雁秋這不是回來了麼！是我不對，是我不對，爹，你一定要好起來！”
“他們都跟我說好的……一定會回來的，可是這最後……誰又回來了！”
“你大哥，二哥，戰死在了沙場上……你三哥總是說我冷漠，不顧親情，冷漠……無情，雁秋，不要這麼……想父親，父親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復仇麼……可你根本就打不過人家，拿什麼復仇……白白讓族人去送死不成！”
碰！
李燾一拳打在**，口中呼吸的越發厲害。
“爹，別說了，雁秋都明白，爹，你先好好休息吧！”
“可你三哥卻非要去報仇！如今卻被人抓做俘虜，折磨的不成人樣，生死……也不知，雁秋，你說這人死後，可有閻羅地府在麼，我想見見他們，哪裡只有一面……”
“爹，你去見了他們，難道不願見雁秋了麼！”
伸手，蒼老的手掌慢慢的放在了李雁秋的臉上，輕輕的為她擦掉了眼淚，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我也想看到你結親，生子……抱抱孫兒……卻成了奢望，雁秋……別恨我……”
“不恨，我怎麼會恨你呢！爹！”
李燾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直看著李雁秋，緊緊的抓著她，一旦放了手，他怕自己會再也找不到，抓不住。
一旁的慕天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他也插不上任何的嘴，這時候，李燾卻主動開口道：“慕……慕天，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慕天直接開口道：“只要慕天能力所及，一定盡全力辦到！”
李燾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照顧好雁秋……待到鷹神部落的人殺過來，帶著雁秋離開這裡，保護……好她……”
李雁秋急聲道：“爹，雁秋不走！雁秋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
李燾搖了搖頭，輕聲道：“夠了，夠了……死的人已經夠了，你還小，好好的活下去，答應我……雁秋，好好的活下去。”
“爹！”
“答應我，離開李氏！”
因為太過激動，李燾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吐了一大口鮮血來！
李雁秋連忙就要過來扶他，卻被李燾用手擋開了。
“答應我……”
“爹……”
這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李雁秋身後，作勢就要一手打在李雁秋的脖子上，慕天剛要出手制止，待看清了此人的面貌，還是停下了手，任由此人一掌揮下，將李雁秋打暈在了地上。
這出手的人，正是李延海！
“大海，雁秋便交給你了……”
李延海沉默許久，道：“放心吧。”
慕天沉默道：“既然明知打不過，為何不舉族遷徙，離開荒漠，去往中原生活？”
李燾苦笑的搖了搖頭，道：“那鷹神部落的人豈能容我們離開……而且，我們在中原人的眼裡不過是荒漠蠻族，就算去了……也不過是為奴為婢的命……”
李燾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輕聲道：“李氏部落盤踞此地數百年，老祖宗的墳地都在這裡，這裡，便是我們李氏的根！我們又豈能棄了此地！”
“除非我李氏一人不剩，全都戰死在這裡……絕不會低頭退步！”
“慕天，我知道你並不是我們李氏的族人，讓你為我李氏而死太不現實……僅是護我女兒一人，慕天，能否答應我……”
慕天沉默，久久沒有開口，終於，慕天輕聲道：“只要我慕天活著，她便不會有事。”
“那就好……”
屋中，誰也沒有在開口說話，只有李燾沉重的呼吸聲，慕天靜靜的守在這個老人的身旁，沒有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一天的時間了，李燾的呼吸突然越來越沉重，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越來越劇烈，慕天眉頭一皺，朝著李延海喝道：“還不快讓老醫師過來看看！”
李延海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慕天沉默，那老醫師既然敢走，那病人不是好了，便是沒救了……
李燾的右手，艱難的舉了起來，雙目空明無神，只是不住的喊道：“兒啊……兒啊……”
慕天連忙一步向前，緊緊的握住了李燾的右手，看著**這個悽慘的老人，輕聲開口道：“我在這裡……兒子，在這裡。”
“兒……兒啊……”
無神的雙目不斷流著淚水，想要恢復那一絲的清明，卻又無能無力，只是右手緊緊的抓握住慕天，緊緊的握住！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終於，那右手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自然的就要墜落下去，只是被慕天緊緊的握在了空中，慕天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空落，一絲難過。
這世間生靈，不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貧賤低微的百姓，不過都是滄海一粟，脆弱的不堪一擊，生死之事，唯有聽從那冥冥之中的天意，讓人無可奈何。
這人世，最公平的莫過於生死，最不公平的也莫過於生死，一旦死去，即使踏遍千山萬水，數城林林，即便是再真摯的感情，也是永恆的離別，再無相見之期了。
“族長！”
李氏族長，李燾，走了。
慕天深深的吸了口氣，緩步站了起來，輕聲道：“他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旁邊的李延海聲音低沉道：“昨日襲向部落裡的箭矢都帶有巨毒，凡是被箭矢射傷的族人都變成了恐怖的怪物，族長被那怪物所傷，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原來是這樣……”
“碰！”
忽的，無盡的戰鼓從蒼茫處傳來，片刻之後，一聲聲的怒吼聲從外面傳來。
“鷹賊來了！鷹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