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死亡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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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死亡不死
“這話真心牛逼。”高平點頭，態度嚴肅認真。
凌天清握緊了劍，目光掃過惡魔的大軍。
月光萊看著他，羽丹羅看著他，暴雷卡看著他，魔界之中最強的三十五位大魔王一起看著他。
還有三十多位魔王，也在看著他。
這是一個世界的最強力量，任何人也不能小覷。
凌天清感覺自己的手心有汗，汗被劍影凍住成了冰珠，刺激得自己的掌心很不舒服。
然後他看著高平，目光中透出些許疑惑。
“你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他說。
高平笑了。
在魔界之中，當那個巨大的影子攻向他的時候，他領悟到了一些東西。
或者說，是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有一些畫面掠過他的腦海，那是不知多麼久遠之前的零星迴憶。
回憶裡，他以無上力量分割了地獄與魔界，讓一個世界變化成了兩個世界，自此，那死亡的陰影與邪惡墮落被分割成兩個部分，最為強大的死亡沉寂於地獄深淵，邪惡與墮落則偷生於龐大的魔界。
不知多少年前，他便這樣弱化了幽冥世界。
那麼不知多少年後，他為何又要怕那一道影子？
“你特麼只是死神的一部分力量演化成的影子，就敢自稱‘魔神’？”
當時的他狂吼著道出了事情的真相，莫名地重新憶起了一部分的力量，終於將魔神擊滅。
或者說——吞噬。
那部分影子被濃縮成一團，被收入了他的身體裡。他體內原本便澎湃無比的魔界之力，就變得更加強大。
於是有了如今的變化。
“當然不一樣。”高平說。“我說了，現在的我已經是魔界之主。”
“但你仍敵不過我的劍。”凌天清將劍影舉起，緩緩指向高平。
高平點頭：“這一點我承認，所以我要來和你打架的話，就必須帶上全班人馬。夥計們，跟我上！”
他說著就向前衝去。沒人想到他會這麼快出手，尤其是他和凌天清的對話似乎還沒有完結。
所以魔王們也不由慢了半拍。
凌天清笑了。只是這半拍的差距，就足以讓他將高平孤立起來，然後用自己最強的手段將之殺掉。
他揮劍，劍帶起了萬道劍影向著高平斬去，未及身，萬道劍影便先化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將高平禁錮在其中不能逃脫。
也將高平與大魔王們徹底地隔絕開來。
然後，那一抹強大的劍影便斬向高平，避無可避的他，只能收攏六翼全力抵擋。
劍影斬在六翼之上，立時揚起一片光明與潔白的光雨，高平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但卻並沒有退出多遠。此時的他用足全力之時，竟然隱隱能與這劍影相抗衡。
凌天清頓時色變。
“動手！”大吼聲中，高平再次下達的命令，於是魔王們大呼小叫著衝了過來，一時間空中被無數魔法陣覆蓋，即使在十幾裡外望去，也可以見到漫天的繚亂與燦爛。
彷彿一場盛大的煙花。
這些“煙花”轟擊著劍影的囚籠，那囚籠便在顫抖之中破滅。它再向前，與高平的力量配合一處，將那一道可怕的主體劍影慢慢地擋了回去。
巨力在天地之間展開較量，一時難分勝負。
凌天清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一個世界的力量是可怕的，就算他手中有這一道劍影，也難以完全抵禦住。雖然眼下的形勢看起來極是輝煌，但旗鼓相當並不可能是永遠的結果。他知道，這劍影厲害，但自己並不算厲害。
沒了這劍影，他在高平面前就是一隻螻蟻，伸伸手指輕輕一壓就會粉身碎骨。
劍影強，但自己弱。
高平強，而他背後的那些強者亦強。
何解？
唯敗，唯死，唯飲恨。
不，我也是有力量的，我有最為強大的力量，有這世間一切人都會為之顫抖的力量！
凌天清慢慢咬牙，一隻手堅定地握緊了劍影，一隻手卻緩緩地張開。他彷彿是要抓取什麼，彷彿是要將空間抓出一個破洞，讓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破而出。
仙力湧動，於是有一道巨大的門戶出現，那門戶一顯形，凌天清的面色變連變了幾變，變得更灰暗，更難看。
他的頭上出現了一些白髮，夾雜在青絲之中。
他的臉上顯出了一些皺紋，滄桑了他的容貌。
“大喚來術，浩劫喚來！”
他發出一聲大吼，彷彿是為了驚嚇敵人，又彷彿只是逼自己下定不能回頭的決心。
門戶緩緩地開啟，有恐懼的毀滅氣息從中吹拂而出，那氣息縱橫激盪，彷彿能吞沒世界的洪水，彷彿要帶來會讓整個世界毀滅的巨大災難。
它奔騰而來，向著惡魔們撲面而去。
“去你大爺的！”高平陰著臉發
出大吼，猛地一下將劍影撞開，飛身擋在了那一道浩劫氣息的面前，張開手掌一下將如海的氣息頂住。
“撐住！”月光萊發出大吼之聲，群魔立時拼盡了全部的力量擋住劍影，讓高平可以毫無顧忌地專心對付那浩劫洪流。
凌天清看著高平，不知說些什麼好。
高平竟然能將他用壽命為代價換來的浩劫之力擋住，這令他感到無法想象。因為傳說中的浩劫之力是世上最高之力，便是神也無法阻擋。因為在浩劫面前，神也只是凡人，只是浩劫之中掙扎求活的一隻小螞蟻。
是高平太過厲害，還是我太過弱小？
他感覺自尊心被嚴重地打擊到，感覺到了痛苦。
不，我不是弱小的螞蟻，我是泰合大陸上最強的人，是御仙宮的主宰，便也是天下的主宰。我要辦到的事必會辦到，我要殺的人必會死亡，神也站在我這一邊，我手中的劍便是神的意志，而浩劫便是我的意志，這兩種意志結合一體的時候，無人可以抵擋！
他的眼中終於顯露出了瘋狂，他狂笑著，不顧一切地提升力量，於是那門戶終於大開，浩劫之力傾洩而出，滾滾向著高平撞去！
但頃刻之間，凌天清的容顏亦發生劇變，臉上的皺紋橫生蔓延，面板變得乾枯無光，發與須盡數化為了雪色。
他眼神混濁，似已將一隻腳邁入了地獄的老人。
“死神啊，借我力量！”
他昂首向天，對著仙宮山最頂層那一片被雲層擋住的暗影大吼著。
瞬間，有一抹黑暗自高空落下，那是死亡的氣息。它一下撞入了凌天清的身體裡，使他的面板變化出皮革般的光澤，使他的皮肉緊緊收縮依附到了骨上。那一瞬間，他彷彿化成了一個皮包骨的活骷髏，眼中散發出幽幽的光。
但他的生命氣息卻相反地變得更為強大，強大到足以讓他不計壽命流逝地將那浩劫之門再擴大了一倍！
“呵呵呵呵，原來死亡之力與浩劫大喚來才是相輔相成的絕技啊！”凌天清瘋狂叫囂，形如鬼魅。
浩劫大潮一時激盪，高平被逼得狼狽後退。
“媽蛋！”高平皺眉，咬牙堅持，但那巨力卻如山似嶽——你推它不動，它要倒向你，你又根本無力抵抗。
“不好！”月光萊的面色大變，拼命脫離了隊伍，身後一對潔白的羽翼一下離開身體，向著高平射去。
羽翼半空變化，瞬間殘損到半翼之形，但卻散發出了更強的力量。這羽翼一下打在高平身上，立時就化成了漫天的光點，再快速地收入高平背後翼中。
剎那之間，高平頭上的光環爆發出耀眼的光，高平的力量便再度提升！
“沒用用！”凌天清怪笑著，“一切都已經晚了！”
“動手！”
就在這時，山門處傳來一聲大吼，五大仙門門主不顧一切地同時出手！
五道巨力帶著呼嘯的風一起砸向了凌天清，逼得這狂人不得不回過頭來，分出一道力量反擊。
“你們找死！”他聲音低沉冰冷，彷彿死神之語。
一道浩劫之力橫掃了過去，瞬間吞噬了五道仙力，五位門主當空慘叫一聲，全身浴血摔落凡塵。他們的仙力盡被浩劫之力廢去，人雖未死，但卻比死還要痛苦。因此自此時起，他們都成了凡人，再無重登強者之巔的希望。
但他們竟然相視而笑，並不後悔。
因為他們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於是道心無礙。道心無礙，便覺得痛快。覺得痛快，那便是自在，便是自由。
便是最終極之所求。
他們的掙扎，終讓高平有了喘息的機會，於是他猛地發力，將浩劫之潮推得向後滾去。
“別做夢了！”凌天清發出長嘯之聲，皮肉再度收縮，完全化成一層膜附在骨上，整個人就真的化成了一架骷髏，但內臟依然在，所以肚子便鼓脹著，那形象宛如傳說中的餓鬼。
這次就連御仙宮自己的弟子也不由面色大變，驚恐地向後退去。
相貌的變化帶來的是更大的力量，那死亡的力量便是不死的力量，而只要能不死，那麼就可以無限制地召喚浩劫的力量！
“去死吧！”凌天清啞著嗓子慘笑著。
於是浩劫大潮一下將高平推倒，無情地向著他的身上砸去。
生死，勝敗，榮辱……
一切，似乎都將在這一擊中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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