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37章 先攘外後安內

237章 先攘外後安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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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章 先攘外後安內

邵書桓百無聊懶的靠在軟榻上,看著菲菲正坐在他身邊繡著金線蝴蝶,隨口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菲菲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不告訴公子。”

邵書桓笑笑,還學會耍心眼了:“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還不稀罕知道呢!對了,我畫的圖你們製作的新衣服,可做的怎麼樣?”

聽得他提起這個,綿綿、多多和房中幾個大丫頭,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正在忙呢,也不知道做出來能不能穿!”綿綿道,反正當邵書桓取出幾張幾乎分辨不清模樣的衣服樣子給她們的時候,幾個小丫頭瞞著他,不知道取笑過多少次。

“不就是嫌棄我畫的不好嘛?明著說唄!”邵書桓早就知道,自己也是尷尬的笑笑,正欲繼續逗幾個小丫頭尋開心,不料門口卻傳來王泰的聲音:“邵家二公子求見。”

邵書桓愣了愣,命幾個小丫頭都進去,這才道:“請他進來。”

少頃,王泰引著邵庭走了進來,邵書桓依然躺在軟榻上,連著動都沒有動一下。

邵庭很是隨意的把自己身上一件毯衣脫了,拋在一邊,走到他身邊坐下,笑道:“越發尊貴了,這等時候還不起來?”

邵書桓連著眼皮子都沒有抬,懶懶的問道:“起來做什麼?”

邵庭笑了笑,盯著他臉上看了半晌,問道:“你怎麼又瘦了,我們家那麼多人参燕窩的,都餵狗肚子裡去了?”

王泰和秦暉聞言都是臉色一變,齊聲喝道:“放肆!”

邵書桓卻是不以為然的一笑,這才是那個胡作非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邵庭本性。這滿京城會對他說這麼一句話的,估計也就只有他了。

“放肆什麼啊?”邵庭瞪了兩個一眼,道,“你們家主子都沒有說話呢,出去出去,咱哥兒兩好久不見,要說說貼己。”

王泰和秦暉都只是看著邵書桓,邵書桓揮手道:“你們出去吧,他也不是外人。打小兒吵架到這麼大了,難道你們還指望著他能夠說出什麼好聽的來?”

兩人聞言,均答應了一聲,對邵書桓施禮後,退出房間。

邵書桓見房裡沒有人,這才道:“你也一樣,人参燕窩難道都補了你的豬腦子了?”

“怎麼說?”邵庭問道。“我怎麼就是豬腦子了?你自己聰明,也別當全天下人都是傻

“我再被你鬧騰兩次,就不是瘦,連小命也保不住了。”邵書桓意味深長地笑著。

邵庭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眼見邵書桓依然臥在軟榻上,當即就在他身邊坐著。俯下身來,在他耳畔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是你?”邵書桓驚問道,他原本只是試探的問一下,倒沒有想到他承認的如此爽快,心中卻是微微震驚,他的這個動作也未免太過快捷。

邵庭低聲道:“廢話!”

“這動靜也未免太大了一點。”邵書桓低聲道。

“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等待所謂的時機,機會的自己製造。”邵庭一番剛才的嬉笑狀態,沉下臉來。

邵書桓盯著他良久,突然嘆道:“你現在地模樣。很像父親。”

“我不如他多多!”邵庭搖頭道。

“庭少,你這麼做,如果讓父親知道了……”邵書桓皺眉。

邵庭看了他一眼,突然咬牙切齒的道:“我這輩子如果不遇到這樁事情,那麼我就會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到老死。或者邵家失勢----但是。他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憎恨。書桓,你明白嗎?”

邵書桓搖頭。他確實不明白邵庭現在的心態,為什麼他會如此的恨?

“書桓。小時候我妒忌你,妒忌你模樣兒生得比我好,妒忌你聰明,妒忌父親就算表面上對你冷淡,實際上還是很疼你,但是,這僅僅是妒忌,絕對不是憎恨----這不過是小孩子的一種普遍心態。”邵庭道。

“我能夠理解,你放心,我現在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就意味著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計較……更何況,我失憶了。”邵書桓笑道。

“失憶是好東西啊!”邵庭道。

“說說,你地憎恨?”邵書桓從軟榻上坐起來問道,他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的憎恨。

“我幾乎可以預見著將來那個人踩著父親的屍體,攀上龍椅,而他的腳下,堆砌的勢必都是我邵家滿門的屍骸。我恨父親,拿著我邵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地性命作為某個人的進階的墊腳石,他是人,難道我們就不是人?”邵庭憤然道。

邵書桓垂下眼瞼,低聲嘆道:“也不至於如此。”心中卻是大驚不已,他一直只是猜測的一個問題,似乎已經在邵庭這裡得到證實。

“不至於,你等著瞧吧!”邵庭哼了一聲,“我比你更加了解這些表面上斯文,背地裡陰毒的動物,這些年你被父親養傻了,你才是豬腦子。”

“我是豬腦狗肚子,成了吧?”邵書桓沒好氣的搖頭道,“但就你那麼一手,你以為就有用,你自己看吧,這是刑部命人送過來的----老頭子不是好糊弄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軟榻下面的一個小小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邵庭接過,略看了看,站起來道:“本來我也不指望著這麼一手,就能夠把他怎麼了,只是沒有想到,老頭子居然會把汙水往你身上潑,虧他想地出來。”他也學著他,直接叫起了“老頭子”。

“你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這汙水自然不能往你身上潑!”邵庭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焚著御用檀香的香爐前。將那張信箋扔了下去,看著化成了灰燼,才道,“把那個另一位拉下水,咱先把這潭水搞混了,還有,我得想法子弄個官職混混,方便行事。”

“你想做官,你得去找父親啊。找我有什麼用?”邵書桓搖頭道,如何能夠把另一位拉下水,也是一件難事,如今周家學乖了,老二更是縮在宮中不出來,想要動,談何容易?

“甭指望他!”邵庭搖頭道。“明年春上有春試,我想要下場試試。”

“就你?”邵書桓諷刺道,“你別把我和你老爹的臉面都丟光了。”

“廢話!”邵庭指著他鼻子罵道,“你除了會寫詩,你還會做什麼了?寫個酸死人的石頭記?我文章是做不好,但我用得著做得好嘛?只要有你給我作弊,不就得了?”

“我給你作弊?”邵書桓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問道,“我怎麼給你作弊?”難道他去監考,大大地放水不成?

邵庭來回走了幾步,嘆道:“讓你去做確實是難了一點,最好是讓我家老頭子去做,可是他……書桓,幫我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夠讓老頭子放水,讓我中個狀元什麼地?”

“你還想中狀元?”邵書桓哭笑不得。

“廢話。不中狀元,老子如何做御史?”邵庭白了他一眼。

“他媽地,你怎麼說話呢?你是誰老子來著?”邵書桓也沒好氣地回罵道。

“我是你孫子好不好?”邵庭轉過身來道,“我怎麼發現我和你說三句話,要是不吵架就全身不舒服?得得得。我不和你吵架。趕緊想想……”

“對於你老子,我想不出什麼來!”邵書桓搖頭道。“我估計他會想法子把你從京城送去某個農莊,你啊。別想著狀元了。”

“農莊?”邵庭哼了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送我去農莊就成了?真虧他想得出來,人人都說他聰明,怎麼淨做糊塗事情?”

“你有膽子這話對面和他說去,看他不老大的耳刮子抽你!”邵書桓笑道,今兒這話要是讓邵赦知道,不氣死才怪。

邵庭想了想,也是搖頭道,“罷了,這事情暫且不說,我得想想如何把眼前地事情處理了,可不能由著老頭子往你身上潑汙水。”

“你難道就沒有安排後手?”邵書桓有些不解的問道。

“有!”邵庭點頭道,“但計劃似乎趕不上變化,有別人插了手,事情有些麻煩。”

邵書桓挑眉問道:“怎麼說?”

“昨兒你這邊的人,起先的那個高手,身份不詳!”邵庭搖頭道。

邵書桓也是奇怪,那個人,到底是誰?那人武藝極高,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昨晚安排人在半路攔截下老頭子的,也是你?”邵書桓問道,“那個麻煩人是誰?”

“不是!”邵庭搖頭道,“我是安排了人攔截老頭子,好讓大伯和慶大哥先一步過來,但是,我的人還沒有動,老頭子就被人攔下了,那人----是個女人,身份不詳,我正在查。”

“邵慶昨天也是被你叫回去地?”邵書桓問道。

邵庭只是點點頭道:“我改變不了老頭子的注意,總得先搶了兵部。”

“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是老頭子的相好?”邵書桓有些好奇的問道。

“鬼才知道!”邵庭搖頭道,“那女人落腳在千和寺,我已經命人去打聽了,落日之前應該就會有訊息,我可不想平白無故又多個姨娘、小媽什麼的出來,天啊……我家老頭子到底和多少女人鬼混過?”邵書桓不禁絕倒,這話也說得太那啥了吧?

“庭少,那個----說正經的,我能夠想到的,他不會想不到,你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我壓根就沒有準備瞞著他。”邵庭道,“他要是連著這個都想不到,他這宰相也白當了。”

“你昨夜地人手……”邵書桓終究問出他最最想要問的問題。

“你是聰明人,既然已經知道。何苦再問。”邵庭道。

邵書桓點點頭,果然不再問什麼,轉變話題道:“這半年,你一直在冷宮?”

“嗯!”邵庭點頭道,“是的!我從出生開始,一直享著榮華,受著富貴,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一旦失去這些,我該怎麼辦?父親還是宰相之時。我就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一旦他不是,我會如何?我簡直無法想象,所以,我思來想去,爹孃的終究是爹孃的,那不是我地。我需要有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江山是你地,邵家是我的,誰也不能搶。”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明白邵庭口中的那句“邵家”意味著什麼,他需要權勢,所以他會藉著這次機會來幫助他,同時自己也想要上位……做個權臣。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想到邵赦,當年,他又是如何攀上權勢的頂峰。

邵庭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笑道:“書桓,你可知道父親地意圖?”

“嗯?”邵書桓問道,“怎麼說?”

“父親是想要養你一輩子。”邵庭冷笑道,“關著你養一輩子。”

“這些年他不是一直都這麼做?”邵書桓也是冷笑,誰難道知道了?

“但是,他不可能養你一輩子。他也不會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隨心所欲地富貴閒人,也許他做不到的,我可以試試啊?”邵庭挑眉笑道。

邵書桓靠在軟榻上,玩弄著手指上的胭脂淚,輕輕的笑道:“你是意思是。就算我將來上位。你也準備挾天子號令諸侯?”

“書桓,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沒有人會比我更加了解你的心性,所以。沒有人會比我更加合適輔助與你,對嘛?”邵庭非常自信地笑了笑,“父親能夠做到地,我也能夠做到。”

“現在說這些,為期過早。”邵書桓搖頭,有些事情不是說幾句大話就可以解決的,“讓我看看你地能力吧。”

“我需要你的一句準話,不能過河拆橋!”邵庭道。

“你如果能夠做到,你這座橋,我豈是容易拆地?”邵書桓搖頭笑道,“你的自信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吧?”

“好,那就此一言為定,我會讓你看到我地能力。”邵庭說到這裡,附在他耳畔低聲道,“我會讓你知道,我是不是國之棟樑之才。”

邵書桓輕笑:“話說到這裡個份上,有些事情我也得挑明瞭說。”

邵庭輕輕的按住他道:“有些事情我就算知道,我也會裝著永遠不知道,我不會學著某些蠢材,去你房裡搜什麼證據。”

邵書桓點頭,他果然是知道的。邵庭----看樣子是完全繼承了邵赦的聰慧與心計。

“來,你坐好了!”邵庭突然伸手將他扶住。

“你要做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邵庭在他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拜,隨即起身,輕笑道:“我可是第一個向你行君臣之禮的,哈……”

邵書桓哭笑不得,這人的性子果然跳脫得緊、輕狂得緊……

邵庭從旁邊抓起自己的毯衣,笑道:“我走了,家裡一堆亂七八糟地事情等著我處理,明兒你閒著,過來玩兒?蘭姐姐定在十一月初五出閣,家裡初三就得準備擺酒請客。安排了蘭姐姐出閣之後,冬月廿六又是你的生日,夠我忙活的了。”

“邵家你在管事?”邵書桓倒是有些訝異。

“老大馬上就要走,這去南夏少說也的一年半載的,我不管事誰管事?難道指望老頭子把你抓回去管事?家裡那幾個姨娘誰是省事地,天天就是不自在,我今天早上還說了,誰敢鬧騰,我就打發她們去姑子廟出家。”邵庭搖頭道,“就當先練習練習----外面地事情,我會替你打理好,你這幾日就安心的玩兒吧!”一言雙關,說著披著衣服出去。

邵書桓搖頭,這人真是變了,但骨子裡地那股張揚卻是絲毫也沒用收斂,不----是更加變本加厲了。

這人,還是那個只知道撞在方夫人懷裡哭鬧的邵庭嘛?

卻說邵庭離開清瑤別院,回到邵府,剛到門口,邵瀾就急急走了過來,拉著他道:“你去哪裡了?父親問你幾次了。我瞧著父親臉色不善,要不,你去老太太哪裡躲躲?他這兩天心裡正煩躁,你可仔細。”

邵庭搖頭道:“老太太也護不了我一輩子地,父親在哪裡?”

“書房內,已經說了,讓你回來了立刻過去。”邵瀾道。

“知道了。”邵庭口中說著,將身上的衣服取了下來,徑自向書房內走去。

書房內,邵赦靠在太師椅上,見著邵庭,問道:“去哪裡了?”

“清瑤別院!”邵庭也不隱瞞,直接道。

“做什麼去了?”邵赦看了他一眼,問道。

“請桓殿下初三過來吃酒聽戲。”邵庭道,“順便看望看望。”

“看望什麼?”邵赦端起茶盅,緩緩的啜了一口茶,問道。

“看看他傷得重不重。”邵庭直截了當的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他了?”邵赦強行壓下心中的惱意,哼了一聲,問道,“從小到大,我倒沒見過你這麼好心過?”

“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吵架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既然有了外敵,自然得先攘外、後安內。”邵庭輕輕的笑道,“父親大人,您說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