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武六郎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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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武六郎的拳頭
人活著，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原諒，因為沒有誰天生願意去做那些被別人鄙視的事情。所以，當我們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的時候，會發現世間萬物萬生皆因命而為。
太多人輕視那些以肉體為生的青樓女子，認為其所作所為有失倫理道德。然而，如果世間每個人能生活富裕無憂無慮，誰還會因為餓肚子去做那些下賤的事情。
很多年前，張小小還是個靦腆的人，每個日落黃昏來臨之時，總是會坐在自家那扇破門前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也總是那時有太多陌生的男人會出入自家大門。那些男人有的衣著體面，手中握著一把羽扇，走起路來扇呀扇呀的。有時張小小就在想這些看似體面的人，為什麼每次在走進他家這扇破門找母親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遮扇擋臉。
而那些衣著破爛，渾身上下散發著酸臭味的男人總是在進入破大門之前狠狠的踢一腳張小小胖嘟嘟的身子，帶著一臉猥瑣說道：
“乖兒子，喊一聲爸爸！”
就這樣，很多年前的那個落日昏黃之時，昏暗的光芒照在張小小肉呼呼的身體上，帶不來半點溫暖，留不下絲毫懷念。
那時，張小小嘴角處總是掛著傻傻的笑容，笑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沒人知道一種叫做仇恨的東西在少年心中生長萌芽，而且這種仇恨幾乎佔據了他的整個靈魂。
張小小就那樣在每個日落黃昏時坐在他家那扇破大門前，傻笑著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穿豔紫長袍的少年看到他。那少年當時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張小小，然後走到他身邊盯住張小小看了半天。
張小小永遠忘不了那穿著豔紫長袍，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的少年說的話，那少年對著身後的僕人說，給他一把刀，帶他走！
張小小就這樣跟著豔紫長袍的少年走了，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後，張小小又回到了那扇破門前。
張小小重重跪在那扇門前，對著門內已經死了的女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然後從袖筒中抽出一把剔骨刀，沿著那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街一路橫行。
那把鋒利而閃亮的剔骨刀，不斷的刺入曾經走進過那扇破門的男人，皮肉的破裂聲，殺豬般的慘叫聲匯聚成一曲美妙的人間仙樂。
白晃晃的剔骨刀，不斷的刺入又在帶著噴流的鮮血中抽出，一具具男性屍體倒下。
閃亮的剔骨刀變的鮮血斑斑，張小小原本憨厚的傻笑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猙獰。
很多年後，張小小一直不明白，到底該用怎樣的語言來表達當時自己的心情。也是在那時，張小小明白一個道理，他張小小活著一把剔骨刀足矣。
那個落日黃昏後，原本安靜腐朽的小鎮一夜間血流成河，血泊中一大推男人的屍體構成小鎮另一幅畫片。或許，小鎮腐朽的景象就被張小小用一把鋒利的剔骨刀打破。也是在那個夜色朦朧的晚上，張小小挪動著肥胖的身軀，眼角掛著兩行熱淚離開破門內已經死了的女人，離開生他養他的小鎮。
沒人知道張小小離開後的生活，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便是西貢客棧內來自貢秋城的廚師，一個手拿鋒利剔骨刀刺向落魄少年方離殤的瘋狂廚師。
同樣是一個日落黃昏的一天，西貢客棧內手拿剔骨刀的胖廚師，舉刀刀意直取方離殤的項上人頭。
這一切都來的過於突然，如若不是青衫文士那聲怒吼，一時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旁正手拿黃色手帕的店小二陶小滿，看到高空躍起手拿剔骨刀的胖廚師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傻呆呆的看著這個店內看似安靜的胖廚師。
而方離殤在聽到青衫文士的那聲怒吼後，轉頭望向拿刀刺向自己的胖廚師，一時心中最大的感觸便是又來了。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觸，或許是因為西貢山一線天的遭遇。永生國派一代絕世強者刀門刀祖燕溪水飄然而至。那時，一刀一人，靜站於一線天路口，方離殤便差點丟了小命，若不是白衣勝雪風流瀟灑的中年大叔離無愁悄然而至，那此時的方離殤早已身躺血泊之中，命喪黃泉。
人生真是荒誕離奇，往往太多的變故總是在人不知覺中驟然發生。一天不到的時間，方離殤便先後經歷兩次刺殺。
飛昇躍起的胖廚師，閃亮的剔骨刀，刀意帶著強勁的氣流，帶動周圍空氣匯聚成為一刀凌厲的刀意直取方離殤。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方離殤周圍的幾人不是沉醉不醒人事的書生，便是和他一般的凡夫俗子，想要在這樣的刀口上逃命，真有些痴人說夢。
眼看胖廚師將至，刀意
直撲方離殤，他有些淒涼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一路來，他一直想著復國尋仇之事。還有那神祕而豔傾天下的女人古媚兒，如今看來這一切將要成為幻想。
死亡氣息如此之近，而他三番五次的面對死亡是如此的無可奈何。就在死亡到來的這一刻，他心中有些怨恨，恨天公，恨自我面對未知時的卑微。
“找死！”
一聲怒吼如獅子一般響徹整個客棧，剎那間整個客棧在這聲巨吼聲中發出輕微的顫抖聲。
胖廚師張小小原本高空躍起的身體在這聲怒吼聲中一滯，那道撲向方離殤的凌厲刀意產生細小的偏差。
就在方離殤滿懷著無限的不甘和恨意之時，只覺得耳邊傳過一聲凌厲的呼嘯聲，一切便消失殆盡。
沒有疼痛感，沒死死亡的氣息！
一縷黝黑的斷髮在方離殤睜眼的時候緩緩從他左耳出飄然落下，凌厲的刀意消失不見，撲向方離殤的張小小動作戛然而止。
本想吃燒雞的莽漢出現在手拿剔骨刀張小小的身後，一隻恍如鐵錘一般的拳頭從張小小背後破繭而出，硬生生的打通後背出現在張小小前胸。
憤怒的拳頭從後背貫穿前胸，鮮紅的血液像是噴灑出的流水一般嘩啦啦的流滿一地。
張小小臉上帶著無比的驚訝，當低頭看到那隻貫穿而出的拳頭時，疼痛感扭曲整張臉。
張小小後面的莽漢，那位青衫文士呼之為六郎的漢子，此時滿臉的怒氣，一張黑臉因為怒氣變的有些猙獰。
方離殤看到眼前這一切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想要殺自己的胖廚師雖然比不了燕溪水這樣的絕世強者，但是用當世的水平衡量，武功至少在六品以上。而一拳砸死胖廚師的莽漢到底擁有怎樣的驚天爆發力才能一拳貫穿身體，將其一拳砸死。
眼前這兩人雖然無法比擬與燕溪水離無愁之流，但是這樣別開生面的生死格殺，確實讓人有些驚魂。
天盡已黑，原本手拿剔骨刀的瘋狂廚師在將要殺死方離殤瞬間，被莽漢一聲獅子般怒吼中一拳從後背貫穿死於非命。
或許，從今以後會有很多人記住，一個叫武六郎的莽漢，記住武六郎憤怒的拳頭，因為他一拳砸死了天下排名第十的殺手—廚師張小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