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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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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三策

臣有三策

“那麼,韓蘇,告訴朕……”

“你有什麼?”

韓蘇苦笑。

說什麼“你有什麼”,大約也是看了林濾的面子,若是更直白一點,不客氣的說,應該是“你憑什麼”。

皇室子弟都是天生的政客,如果自己此時再說什麼林濾的青睞、林濾的心儀,恐怕只會被昭帝輕視,圖惹嘲笑。

在大局之下,甚至連帝君都未必能憑心意而為,更何況一位公主呢?皇室所重視的、所接受的,永遠都只是政治價值。

所以,正如昭帝所問:你韓蘇,除了我皇妹的喜歡,還有什麼?能憑什麼?

韓蘇沉吟片刻,說道:“出身於何處,乃上天所定,臣不敢怨天;家世之底蘊,乃先祖、父母所限,臣亦不敢對先輩有怨言;師長傾心教導,同窗友愛,臣只會感激,又怎可抱怨其對自己的助力多少;這些,臣都沒有。但臣有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未必比得上週大人,卻願意為林濾公主殿下傾盡所有、全力以赴。”

“哦?”昭帝神色頗為玩味,似笑非笑道:“你所擁有的東西?難不成是內府的份子錢麼?”

韓蘇知道這是昭帝故意激她,才不會羞辱生氣,神色自若的說道:“當然不是,若是錢財便可以,那天下富貴之家不知凡幾,又如何輪到臣來以此取悅君上。”

韓蘇微微一頓,淡淡說道:“臣所能仰仗的,唯有自己的才學,所以,臣所有的,便是為君上解憂。”

昭帝不置可否的一笑,手指輕敲桌面,韓蘇耳朵一動,想到林濾曾提及自己兄長的一些小動作,當昭帝不自覺的輕敲桌子的時候,恰是他有所觸動的表現,剩下的,便是看能否打動他了。

未待韓蘇想完,昭帝開口道:“解憂……,好大的口氣。朕的煩憂著實不少,你又能解的哪個?”

韓蘇抬眼快速看了昭帝一眼,咬了咬牙,低頭說道:“門生故吏遍天下,烏衣巷口王謝家。”

昭帝手指一僵,眼瞳驟然緊縮,神色雖然未變,但怕是誰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震動。昭帝猛然一聲輕笑,口氣難辨:“好,果然是大口氣。”

半晌,這位君王才再次開口,並未提起解憂如何,反而問道:“韓蘇,你到林濾府上也有一年了。嘉州府那次,你做的很好,為何不讓林濾舉薦,入朝為官?”

韓蘇回道:“臣不擅長此道,做公主府上的長史,也多虧了林濾殿下庇護,若是入朝為官,怕臣力所不能及。”

“怎麼?”昭帝緩聲說道,“林濾能維護的了你,卻不信朕能維護的了你麼?”

韓蘇心裡一緊,暗自苦笑,心道:我信林濾,卻還真的信不過你。你如今說的好聽,可是若有一日,有那個必要,把我丟出去,難道你還真做不來麼?天下帝君,大都是如此,你又有何理由讓我信你?

心裡如此想,口中卻說道:“聖上金口玉言,若是聖上的話還信不過,天下還有什麼可信?”

“哦?”昭帝微微一笑,“那又是為何?”

韓蘇連忙道:“聖上有所不知,臣天份有限、資質愚鈍,做一件事情,只有傾盡全力,專注其中,才能做到比別人要好,若是稍微分散那麼一點,反而會一事無成。”

“有件小事,聖上大約不知,臣雖是辛酉科進士,卻不過是二甲,且在二甲中下。”

昭帝忽然道:“朕知道,你的詩詞很好,就是策論太差。”

韓蘇大汗,也不知昭帝到底調查自己多少,不過之前林濾告訴過自己,出身前事都已經抹掉了,且安排在了一箇中規中矩、與自己經歷有些相像之人身上,所以此刻,只有相信公主殿下了,故而繼續道:“正是如此,臣自幼讀書,卻幾乎是詩賦論議兩無成。後來,臣沒有辦法,而科考已近,於是最後兩年,臣專注於詩詞,方才僥倖得了名次。”

“因此,臣不入朝,也可為聖上效力,入了朝,臣怕反而因此分心,負了聖上的期待。”

昭帝看向韓蘇,不置可否,韓蘇坦然自若。

昭帝道:“朕的憂愁,你要如何解?”

韓蘇見昭帝不再追究,暗暗鬆了口氣,思索片刻,回道:“臣在林濾公主殿下府邸之時,常見公主殿下因聖上之憂而憂……”

說到此,覷了一眼昭帝,見其臉上果然露出欣慰滿意的神色,這才繼續說道:“殿□體柔弱,多思必傷,臣於心不忍,故而僭越問明瞭緣由,然後思慮良久,雖然還未完全,卻也得了三策。”

“講。”

“第一策,臣建議聖上修百家之姓。”

“百家之姓……”昭帝問道,“這是何物,作何之解?”

韓蘇回道:“門閥世家由來已久,根深蒂固,以至於世人只知嚴、陸、周、鄭,卻未必知道於大昭有功的功臣勳貴,甚至我大昭皇族。故而臣建議聖上修百家之姓,以官職高下定等第,聖上九五之尊,皇室當為一等第一;而左相、開國公,為百官之首,當為二等第一;右相、肅國公等,可為二等第二,百官自上而下以此類推。”

“這樣,一來可讓萬民知曉,尊卑高下;二來,各世家乃是憑本事入內,譬如左相嚴家,便在百家二等第一,可不依舊是風光如前,至於其他各家,也是各憑本事。只是所修只有百家,而大小世家不知凡幾,若是不滿排名靠後,或是壓根沒入其內,也可激勵他們,當盡全力為君上分憂。”

而韓蘇沒明說的是,若是一概打壓,士族反而小瞧皇家,可如今獨獨左相嚴家超然不變,其他諸家則各有變化,官職差的,甚至不在百家之內。

這固然不可能就此破壞了他們的利益體系,但心內卻多少還是會有些介意,更甚至於,一些小計程車族,為了家族發展,投靠皇家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當然不用明言,昭帝領會得。

“好。”昭帝果然讚道,“此策準了。”

韓蘇道:“第二策,臣建議聖上立太學,修建皇家書院。”

“修百家之姓,乃是期望天下百姓不要只知世族,不知皇家。然而名門世家族望已久,人心思舊,單是修百家之姓恐怕收效甚微。”

“而這個時候,聖上應當做的,便是彰顯德行,惠及於民。我大昭承繼前朝尚文之風,但限於條件,貧寒子弟多讀不起書,或是求學無門。而聖上若是能立太學,不論門第出身,只論心性、品德、才華,請名儒教授其才學,且聖上、太子、及其他王子也可偶爾前去聽學,聖上若能親自偶爾教導一二更好,甚至成績佳者,聖上可親自嘉獎。”

“太學收人嚴格,人數自然有限,所以聖上還應當修建皇家書院。如今寒門子弟讀書最大的憂慮,怕不是‘紙貴於粟’,而是一書難求。各大家族敝帚自珍,平常書籍尚且輕易不願外借,更遑論古籍孤本了。聖上可設書院,不教學生,卻是專門收藏百家書籍,古籍孤本也可著人抄錄了放置於內,大開方便之門,免費供莘莘學子抄錄學習。”

“此二事若成,無論太學學生,還是受書院恩惠的學子,都必定會感恩戴德,忠心以報聖上。而百姓,也定然讚頌聖上的仁德。百姓之首,便無人可忽略質疑。”

“大善!”昭帝狠狠一拍御案,嘆道,“此策也準了。”

韓蘇吸了口氣,繼續道:“第三策,臣建議聖上實行殿試。”

昭帝眉頭一皺:“殿試?何解?”

韓蘇道:“我大昭科舉考試,是由禮部擬定名次,然後吏部考核授官,因此每科的進士便以考官門生自居。”

昭帝點頭:“不錯。”

韓蘇道:“我大昭文臣本就承繼前朝,且士族子弟居多,就算不是士族出身,卻又有師長之誼,就像‘門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一樣,這樣的關係網不可謂不牢靠,聖上也是因此舉步維艱。”

“因此,臣建議聖上,在省試之後,加開殿試。所謂殿試,便是所有省試所錄取士子全聚於金鑾殿,由聖上親自擬題,親自監督考試,親自批閱,最後,再由聖上親自擬定名次,欽點三甲。”

昭帝問道:“不知有何用意?”

韓蘇回道:“殿試以後,可取消吏部考核,直接授官。此批人,不可再如往年,對考官稱師門,或自稱門生。聖上可宣告於天下,凡於殿試出身的人,皆為天子門生。那麼,他們感激忠誠的人,自然也只有聖上了。”

昭帝猛的起身,沉聲嘆道:“好、好,果然好策!”然後就那麼站在那裡,細細思量。

直等了二刻之後,方才遺憾道:“可惜,還不夠。”

說完,若有所思的看向韓蘇。

果然是人心不足。

韓蘇抿了抿嘴,心內牢記林濾的囑咐,籌碼已下,而在昭帝心中,自己的分量恐怕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底牌,卻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現在已經不妙,再繼續下去,恐怕就更難脫身了。

韓蘇滿臉慚愧:“剩下的,臣雖然有所靈感,卻還不得要領,請聖上寬宥一段時日,臣定當盡心竭力為聖上分憂。”

“哦?”昭帝嗤然一笑,眼睛晦暗難明,“是為朕分憂,還是為林濾分憂啊?”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轉眼就翻了臉。

韓蘇不免想到,自己當初剛剛擬出這些策令的時候,林濾對自己說還不到時候拿出來之時,又交代的一些話。

“韓蘇,若有一日,我皇兄召見你,你一定要記住,在他的面前,你可以坦陳鍾情於我,但是,你的忠誠,卻只能屬於他。”

“同樣的,若是他看中你,想要授你官職重用於你,哪怕你要拒絕,也一定要表明,你是永遠忠誠於帝君的,哪怕不入朝堂,也不敢忘記為君分憂。若是實在推卻不過,哪怕要違心接受,也千萬不要讓他對你的忠心有所懷疑。”

“殿下,這是為何?”

“我太瞭解哥哥了。我的這個兄長,身為守成之君,卻立志做名垂青史的聖君。但他前有先皇開拓疆土、建立大昭之功的壓力,即位之後又頻繁受到文臣世家的掣肘,他雖然沒說什麼,恐怕心裡卻不是一天兩天想要除掉妨礙自己的這些障礙了。”

“也因此,他更需要自己的力量。你屢次展現自己的能力,他怎麼可能不想收服你。你以為他單是因為你家世門第不行,而不滿意你?恐怕他更恨的是,你沒有如周陸那般進取心,沒有施展才華、大展拳腳的想法。於他來說,他會認為,那是因為在你心中,帝君還不足以使你臣服,所以才不願為他所用,不願傾盡全力,這是對他志向能力的否定。”

“在這個時候,若是你還表現出忠心於我,不要說你幫他解決士族之患,哪怕你將刀勒打下來獻給他,他也必然記恨你,寧可賞賜你異姓王,也定不會讓你如願。同樣的,怕是也不會讓我如願。”

韓蘇一怔:“怎麼會?他那麼寵愛你,又是你嫡親的兄長。”

林濾平靜的說道:“他是我的嫡親兄長,可他更是大昭的君王。”

“每個人都應要牢記自己的位置和本分,才不會沉迷於一時的榮辱之中,寵辱不驚,方為長久之道。”

林濾隨即笑道:“人無完人,我哥哥雖然有這麼個缺點,不過只要注意避過,就沒什麼大礙。就其他而言,他的確有成為賢明君王的資格。”

思及此,韓蘇回道:“當然是為聖上分憂,而公主殿下,臣則是擔心她思慮太過,傷了身體。”

“哼!”昭帝冷笑道,“那為何不願入朝為官,為朕效力!”

韓蘇還未開口,昭帝冷聲又道:“可不要再拿那套資質愚鈍的謊話騙朕!當朕是三歲孩童嗎?!”

“聖上明鑑!”韓蘇連忙說道,“臣、臣不敢欺瞞聖上,臣是真的不善官場權術、派系傾軋。臣很惜命,又怕死,一生惟願安穩喜樂,又沒有什麼大志向,最討厭殫精竭慮,向上謀劃。臣只要薄有家資,家有賢妻,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蠢材!廢物!”韓蘇話說一半,便把昭帝氣了個仰倒,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冊書卷砸了出來,“你個不思進取,胸無大志,白費一身才華的蠢貨!林濾怎麼會喜歡你這個、這個……”

昭帝這個半天,竟不知該如何形容好了,咬牙切齒道:“你這麼沒用,朕一定不能讓林濾嫁你了!不然,你逍遙快活,哪裡還記得為朕分憂?豈不是在糊弄朕麼?”

韓蘇心裡一緊,心思急轉,連忙想林濾的交代。

“你記住,我哥哥有個弱點,他雖然自負聖明之君,不屑於逢迎拍馬,但是,只要是人,哪個不愛聽恭維的話呢?所以,若是看他氣色不對,你只要口口聲聲的咬定,自己雖然有違他意,但忠君之心卻是絕對不容質疑的,且越是堅定不移越好,不要怕他不信,你反而要做到迫於君王威勢之下,卻依舊理直氣壯,死不改口,事便成了。”

“我哥哥畢竟剛即位,所以此舉定然不會有失。若再過幾年,那才是真的君心難測,便不好說了。”

林濾既然這麼說,那便是有絕對的把握。

韓蘇心裡大定,依林濾之言說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臣雖不才,沒有大志向,又貪圖享樂,卻也是聽取聖人教誨長大的。臣雖然因憂慮自身,不敢居廟堂之高,但在江湖之遠,又怎麼敢忘記君王的憂愁。”

昭帝沉默不語。

韓蘇心內大急,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按林濾說的,保持謙恭謹慎之色的同時,隱隱透出一絲委屈不服。

昭帝幽幽說道:“你口口聲聲說為朕分憂,卻又不願入朝輔佐朕,讓朕怎麼相信你?”

韓蘇一咬牙,猛然躬身拜道:“臣不願說什麼花言巧語,我儒家子弟,也不談什麼心魔讖言。臣不願入朝為官,乃是因聖上不缺臣一人,臣又實在不適合那裡,恐怕只會給聖上添亂,而臣在外對聖上更有用處。若是他日,聖上用得著臣,臣唯有一句……”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

室內充斥著詭異的靜謐,昭帝不說話,韓蘇躬身不起,甚至不敢抬頭,冷汗順著鬢角隱祕流進脖頸之中。

良久,昭帝終於開口:“聽起來……也不錯。”

隨即,看了韓蘇一眼:“你起來,前面三策很好,你不用急,反正單是這些都要耗費不少時間。”

昭帝微微一頓,說道:“若日後你將此事辦成,朕也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韓蘇眼神微閃,又道:“臣定當盡心竭力。臣還有一事,請求聖上。”

“說。”

“聖上修建皇家書院,惠及天下學子,乃是仁德之政,臣願意將內府份子所得銀錢,以林濾公主殿下的名義,資助書院,為學子謀一分福利。”

昭帝眉毛一挑,轉眼細細打量韓蘇,韓蘇一臉誠摯,昭帝終於消去了心中的最後一絲芥蒂,露出滿意的神色:“好,你果然是說到做到。你放心,朕金口玉言,自然也不會更改。”

韓蘇心內頓時一鬆,偷偷喘出一口氣:幼月啊幼月,你果然最瞭解你的兄長。

寒梅映雪,踏月而歸。

韓蘇的園子一向無人,帝京如此,溫泉宮也一樣。而在如此清冷夜晚,林濾卻身披一件銀白狐皮大氅,沐浴如水月華,立於寒梅樹下。

不用想也知道,公主殿下定是在韓蘇被帝君召見的那一刻便接到了訊息,然後專程等於此處的。

韓蘇本因為這清冷夜晚,而凍的隱隱發抖,可此刻,看到了這位並沒有露出焦急、擔心神色,依舊平靜如常、嫻雅如常,甚至比月色還要來的淡漠的公主殿下,心裡卻說不出的柔軟溫暖,恨不得化為一汪春水。

未待林濾開口,韓蘇一反常態的伸出胳膊,滿滿抱住了公主殿下,臉埋在對方的脖頸與大氅蓬鬆的皮毛之間。

林濾一怔,卻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長史大人才終於甕聲甕氣的在她耳邊喚道:“幼月……”

“恩?”林濾摸摸對方的頭髮、耳垂,應聲道。

“你一定不能拋棄我啊,”長史大人深深吸了一口公主殿□上的體香,手臂忍不住又緊了緊,“我現在真的一窮二白,下半生只有吃軟飯這條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崩潰,我竟然寫了一夜。

我到底多沒用,打字有多慢,查資料浪費了多少時間才如此啊= =

拉開了向世家開刀的序幕,當然,這不會是主戲,所以,確切的說,是拉開了長史大人與昭帝的交易,為娶媳婦兒打基礎的序幕~

我去上班了,之前的回覆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