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一章 禍連(1)

第二十一章 禍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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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禍連(1)

太子迴轉東宮,內監便湊上來低聲道:“莫公子在書房好一會了。”太子皺了皺眉,對於這個新年的收梢簡直不滿意極了,那邊千勸萬哄的才安妥下來,這邊又來了一個。

莫瀛在他書房裡,已然酩酊大醉,懷裡猶抱著個酒罈子,見他進來,醉得模模糊糊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笑道:“你來了,喝酒!”酒罈子對準嘴巴,咕嘟嘟地狂飲下去,倒有一半多灑在衣服上面。

太子舉手奪他酒罈,竟爾奪之不動,運上三分真力,那罈子嘭的一聲碎裂,碎片和酒飛濺得兩人滿身都是,其中一片飛上莫瀛的面頰,鋒利的斜面登時在他臉上割出一道血痕來。

“真小氣。”莫瀛笑道,“喝你一口也捨不得。”

“你都喝多少了?”太子忍不住臉上笑意微現,真是佩服這個傢伙,明明是傷心透頂了,還能跑到自己這來,把他嚴嚴密密藏著的七八壇桑落美酒無一倖免蒐羅出來開了封,喝得滿地滿身的狼藉。

莫瀛斜著眼睛道:“你管我喝多少?心疼麼……過個一年半載,想給我喝,也沒處找去。”

太子回頭吩咐內監收拾殘局,又吩咐重新擺上杯盤酒盞,道:“好罷,我陪你喝一場,也算是為君餞行,以壯聲色。”

莫瀛笑嘻嘻地瞧著他們收拾,重新擺放上來的自然是杯盤整齊,菜色精緻,他眼神迷離,笑道:“這樣不好吃,你太小氣了。”太子不理他,拿酒杯起來朝他一晃,自己飲盡。莫瀛也去拿杯,怎奈一隻手抖得厲害,來來去去只是握不住,袖子一掃,又帶倒一片。

太子無奈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慢慢地說:“子韶,我從玄霜那裡來。”

醉態可掬的莫瀛頓時一震,俯過身子,更是壓倒大片杯盤,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太子表情,“你從她那裡來?你看到什麼了?她還好麼?”

“說起這個,你才會清醒一些麼。”太子悲哀似地微笑,“子韶,我只當你此生不會再有這般失態。”

莫瀛出奇地沉默起來。

“我真的很害怕。”他終於眯起眼睛,喃喃地道,“害怕。伯欣,你不會懂的。”

“你怕什麼?”

莫瀛好容易抓住了酒壺,嘴對嘴咕嘟喝下了半壺,才喘息著道:“最寶貴的東西……我怕失去……又一次失去。”

這次輪到太子沉默了。眼色有短暫的恍惚,彷彿想到了什麼。

莫瀛已經坐不直,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面,手中猶自抓住酒壺不放,斷斷續續地說:“青菡死的時候,流了滿地的血。……她甚至還懷著我的孩兒。……姑母心好狠,說道不要賤藉的孩兒,一屍兩命。……她死時眼睛都沒閉上。”他嗚嗚地哭起來,“你道我不會失態嗎?你不知道,我半夜裡,常常對著青菡那雙哀怨的眼!她恨我!恨我連最心愛的人都保不住,恨我連自己的骨肉都保不住!我是個無用的人,我是個最無用的人罷了!”

一個大男人,這般失態的哭法,十分十分的丟人。可是他毫不在意,只是痛哭,如初生嬰兒盡情哭出來,彷彿只有那樣,才會減緩心中的痛楚。太子臉色終於微微地變了,半晌道:“你鍾情於玄霜,只是因為她象她?”他其實已忘記青菡的模樣,只記得那個官家大小姐,因為全家落罪貶至奴藉,因為不快樂而形容消瘦,對誰都唯唯諾諾,始終都是很溫柔很膽小地低著頭。說起來,玄霜的性情確是和那遙遠印象中的女孩有幾分相似,只是莫瀛若因此遷愛,太子卻難以接受。

“象嗎?不……”莫瀛朦朧的醉眼掠過一絲迷惘,然後搖了搖頭,“剪影如紙,白衣梅花,我見她的第一面她們真是一模一樣。那時她駐足於梅花下,盈盈欲淚,如同剔透晶瑩的雪人兒,似乎是內心深處潛伏了多少年的情緒突然之間便驚濤駭浪,如此熟諳如此新鮮如此激動人心,彷彿很久很早以前,我早已認得她。是青菡,又非青菡,也許在前生,我們便曾相識相攜。”

太子眼底隱隱湧動著複雜的情緒,口中卻說著絕情的話:“這只是你想象,其實你還是把她當成了青菡的影子。你不愛她,只是愛上一道側影而已。玄霜比你小那麼多,你們的閱歷、性情,根本毫無共同之處。子韶,你醒醒,她不是你良配。”

莫瀛慘然笑起來:“對,不是良配。太子殿下,你不必親口告訴我,我也明白,我和她不是良配。無論一年以後,我殺了她同母哥哥等她心裡最親近的人以後我們翻目成仇,還是我徒勞無功地回來領死,我們的人生都已是兩條不會相交的直線,愈行愈遠。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仰頭狂飲,眼淚和著酒水滾滾而下,酒壺倒立連得蓋子也拖落,也倒不出半滴酒水,他慘笑著站起來,把酒壺一摔,跌跌撞撞向外走,道:“告辭。”

風獵獵灌入身體,莫瀛漫無方向地走著,腳下指引的方向,不知不覺向著公主府而來。

那是他親自為她挑選,親自為她佈置,親自請她入住的地方,潛意識裡,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一般。

看到她為這新府綻放出的美麗微笑,心中就有無限歡喜。

他想起青菡。他從未給青菡做過任何一件事,那時年輕,不知珍惜,總是自己的前程遠大,青菡只不過是個官奴,他對她的喜歡便是天大恩惠,所謂百般寵溺也都是憑著自己的喜好定奪,何嘗為青菡考慮,就連名份亦不能及時給她。青菡懷了孩子,天天膽顫心驚不敢告訴自己,卻是姑母搶在頭裡曉得了。見到青菡最後一面,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她睜著冤屈重重的美眸對他看著,看著,指指自己的肚子,便斷了氣。多年思念,難以贖卻對她萬種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