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九章 翠玉(1)

第十九章 翠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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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翠玉(1)

玄霜面色極白,呼吸急促而無力,離了莫瀛扶持,那身子軟弱得全沒支撐,搖搖欲倒。這訊息無異晴天霹靂,楊玉寧告訴她三哥仍然在世的時候,她是多麼悲喜橫生,那是親人重生的喜悅,卻不曾慮到這個名字背後可能隱伏的巨大禍患,以及,一旦發作,將毫無疑問是將她牽涉進去。

她遲滯的目光一一滑過在場諸人,權貴大人們都是那樣的鎮定自若,口中討論著上千斤可能危害數萬性命的火藥,然而他們的表情這樣篤定,這樣理所當然,那件奇禍,更象是一枚道具,而最終直指的方向,是宇王,也有她。

在今夜如此的隱患之下,皇帝不去處理要務,卻來帶她上街,觀燈遊玩,做得父女情深的樣子,笑容爽朗,雲淡風清,可是一路上都只在觀望她的神色,倘若途中稍稍表示出一丁點知情的樣子來,這時她或早已粉身碎骨。

但是到這一地步,又和粉身碎骨有什麼不同?皇帝懷疑著她,提防著她,時時刻刻不曾忘卻她那**的身份,曾經籠罩在她頭上的潑天血霧重如千鈞,壓得她永遠難以抬頭。皇帝的親生骨肉,遇事不過微渺得可憐,親情兩個字,那樣蒼白,那樣淡薄,指尖上碾碎,半絲飛屑也不存。

她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湧出,親亡家敗的絕望,再一次密密纏繞著她,遏住她耳目五官,她所有的感識,她的呼吸,扼殺她最後一點微弱得可憐的親情。

死一般寂靜之中,只有她低微的抽泣,細細密密,絕望的氣息如同毒蛇,瑣碎地鑽進每一個人心裡。

皇帝彷彿才想起她,對著她沉吟:“玄霜……”眸色沉黯,冷冷的光輝在其間閃動,就要說出對她一生的判詞,一聲疾呼募然打斷了他。

“陛下!”莫瀛跪著,“玄霜公主對此一無所知,她是她,宇王是宇王,請陛下切勿等同視之!”

“哼!”皇帝嗤笑,“難道她不曾接下了那賤婢的信物,難道她不曾微服輕車欲出城赴約?”

莫瀛咬緊牙關,那些原也誆不過他:“陛下,可是她最終沒有去。”

皇帝道:“你中途攔下的,不是她自願。”

莫瀛道:“不是!她自願跟著臣走的!她沒有去!陛下,她對那些陰謀完全是懵懂無知,也許她只是想見見以前的故人,就象對落梅一樣!她無意識做錯事,無非是年幼無知受人矇蔽,她沒有錯的!”

皇帝陰沉沉道:“她十五歲了,已過及笄之年。朕可以容許她做錯一次,決不能容許一錯再錯。”

莫瀛又痛又驚,不知怎樣回對才是,皇帝並沒有說出如何處置玄霜,但等他說了出來,那就是金口玉言的聖旨。他只怕他說出最壞的那個,然而她是那樣纖細,柔弱,即便是最輕微的責罰,也可以毀滅了她。當下只顧嗑頭,地面上又冷又硬,他全力叩下去,只兩三個頭,額上鮮血便涔涔流下,他毫無所覺。但皇帝毫無所動,只冷冷道:“莫卿,朕對你失望。”

莫瀛已鮮血流地,玄霜終於支援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吳怡瑾閃電般在她身後出現,抱住了她。文愷之先只拚命遞著眼色,微微搖頭,叫她不要cha手皇帝這檔子家務事,見她終於還是出來,無聲地嘆了口氣。

皇帝眉頭一皺,道:“這件事你不要管。”

吳怡瑾輕道:“陛下……”

“朕叫你不要管!”皇帝募然發怒,吼道,“她是朕的女兒!女兒!你問問她,你看看她的樣子,她有記得我是她父親嗎?臉上的笑容,對著我似一張千年不變的面具,她從沒對我真心笑過!不是防著我,把我看作吃人的老虎似的,時時刻刻躲著我,便是算計我,謀算我身邊僅有幾個人,一心想著朕早點死她可揚眉吐氣!今日宣德門前若得逞,死掉千千萬萬朕治下的百姓,朕遺臭萬年,她定然日夜雀躍!這種女兒,朕要她作甚麼!朕意已決,你不用再說!誰敢忤逆朕意,與之同罪!”

皇帝對她素來不動厲色,今日尚未開口便把她也罵了回去,可見怒到極點。然而連吳怡瑾也說不上話,看來柔嘉公主性命難保。文愷之最是焦灼,皇帝這樣的怒火,妻子若是強勸,皇帝萬一收回成命,便是又欠他一個還不了的情份,若是勸不了惹怒了皇帝終歸也沒好處。這小公主雖和他們相處幾日,倒底沒有感情,嚴格來說她算得上是他們的仇人,何苦為她這般說情?顧不得這樣多人在眼前,他上前一步,輕輕拉住她,道:“三妹,聽陛下之命。”

吳怡瑾無可回對,低頭看著懷中所抱的女孩。她那樣虛弱,全身都在瑟瑟發抖,精緻五官的臉上淚痕狼藉,如同受驚的小獸蜷縮在自己懷裡,一隻手只管抓住她肩膀上的衣服,好似抓著唯一的憑依。她還是個孩子呢,吳怡瑾有一瞬的恍惚,可憐她生而不幸為皇家女,從小失去孃親,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無法以正常的準則去衡量。可是她再怎樣有心無意,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一路走來無人扶持,深宮裡唯有寒冷與孤寂,若是她今日不代她力求,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懷著無限的怨恨與冰冷埋葬於沉沉皇權之下?

“陛下。”儘管遲疑,她還是斟酌著開了口,皇帝見她眼中真真切切的淚光,不由得愣了一下,象是心裡倏然被刺了一針,又細又麻的痛感蔓延開來,他煩躁地把她推開,壓住心底那陣異樣,道:“晉國夫人!你私自放走刺客的事,朕還沒有找你算帳!”

他的眼睛彷彿無邊暗夜,深不可測,這話難以猜測,是警告,抑或是有著更深一層的深意。她不知怎地,就聯想到那天在文府花廳裡,他輕飄飄地對自己說的譬如多得三千煩惱絲的話。

她不由無語,為難地低首看著懷中女孩。她和她有何怨仇,她對她心結難解,若是細水長流動之以情,未必不能叫皇帝改變主張。只是有那麼多人在,很多話都只能在心中思量而不可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