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二章 真珠承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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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二章 真珠承睫(2)
玄霜想了又想,不知如何啟齒,苦笑道:“師父,這事,和你確無半點關係。 ”
“但是關係到瑤姬?”
玄霜遲疑了一下:“也許,是吧。 ”
“那就同我有關係!”
玄霜輕微嘆了聲,便告訴道:“我此行,有意代大離向農苦綿綿公主提親。 ”殷青荒不出聲,確實是一個扯得和他十萬八千里的事由,“然而父皇暗中還給我一項任務,除掉穆丹後面的那個人。 我在這裡,既無力量,又無朋助,原是想不明白,我如何去做成這樁事情?我原先說得穆丹和那人有了意見,然而,這卻是不夠的,穆丹欲成霸業,便離不開那個人,在他成就霸業之前,憑我以三寸不爛之舌,也決難成事。 ”
玄霜微微苦笑,想著穆丹和黃龔亭的關係,她雖是悄沒聲息地在其間放下一粒火種,可那火由是一早埋下的,她非但不曾真正的火上澆油,還勸穆丹忍耐,她何嘗是真正的出手對付那個人了呢?其間繁複心思,也只有半夜夢迴,時常自己安慰自己。
“直到我向祁頓王提出親事,而後各方面的反映,我才能逐漸明白過來,我固然並無由頭來對付那人,父皇卻為我提供了這樣的契機。 那人一直以來,躲在穆丹身後出謀劃策,而現在,祁頓王老矣,死志提上日程,要迫得穆丹提前動手,聲勢鬧得越大越好。 那人也不得再永遠躲藏於後,而我彼時於火中取粟,分外方便。 大離借綿綿公主婚事,隱晦地站在有名無實的浣摩這一邊,勢將引起農苦朝中力量地分割,穆丹動手之日,已然迫在眉睫。 而此時此刻。 師父,你若橫cha進去。 你救的是那玉夫人,可是,最終影響的,必然是整個朝局!祁頓王不會放過你,而穆丹呢,他巴不得這時利用你!師父,你再思再想。 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攪進去麼?”
只有最後一句話,是和殷青荒有關。
他原無事,只是朝亂已生,在這當口,別說是他殷船王,便是一隻螞蟻,無意涉足這亂局。 也休想全身以退。
殷青荒紅著雙目,道:“都說你聰明,果然也是看得透徹。 然則,有何高見於我?”
玄霜緩緩搖頭:“這樣的朝局,我父皇一手挑起的紛亂,必有後著。 穆丹及那人不甘敗落,必有惡戰。 師父,我不是神人,我看不穿,唯今之計,只有等待。 幸師父有天忌之功,你只需耐心等待,候到時機,救得玉夫人,便為上上大策。 ”
殷青荒冷笑:“要是等不到這個機會。 祁頓王突然死了。 那萬頃銅汁緩緩澆鑄下去,銅宮合閉。 萬載不開,將之如何?”
玄霜說不出話來。
殷青荒拍了拍她的手:“玄霜,我不怪你瞞我。 不過,我要去了。 ”說畢頭也不回,返身急奔。
玄霜叫道:“師父,且住!”見他並不理會,不由咬了咬牙,道,“師父!我有辦法!”
殷青荒硬生生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你待怎講?”
玄霜微微苦笑,點著頭兒道:“師父,玄霜早知你的心意已決,必不能為我幾句話所動。 想師父對我有幾番救命之恩,如今師父有事,玄霜豈能置之事外?只是你便是投身入火,也是毫無怨悔地了?”
殷青荒一時未曾答言,心中卻想:我和她分離多年,她在大漠,我卻離水不可長存,此行我原未抱以生念,只是若見不到她就死,終難甘心,是以才多費周折,幾經猶豫。 倘若、倘若能與她見上一面,傾訴負情之痛、相思之苦,教她知曉我十餘年來心事,我即速死,又有何憾?我連死都不怕,做什麼棋子和前卒,更不在意。
玄霜沒有等到他回答,輕輕嘆了口氣,道:“師父,你欲待怎生進得銅宮?”
殷青荒道:“銅宮建都建得,我要進去,焉能攔得下我。 便是那條索道,鐵鎖未開,我一樣可以走得。 ”
銅宮情況他是仔仔細細打聽過的。 那天他們上山而去,那座山並不很高,然而寬闊縱深,東西都有峻嶺,那條路是唯一通往谷口地道路,銅宮建在它的對面,兩座山之間,隔著寬闊至百丈的深澗,峭壁如立。 兩峰之間建有一座索橋,平時不開,而若是捨棄索橋,可以設法從這邊山壁下去,再踱過深澗到那邊上去。 這個舉措困難無比,第一道難關,山壁堅硬陡峭,奇石突兀冰劍聳然,還有第二道難關,深澗中洪水滔滔,根本是從別的高山上面衝下來的,惡浪險灘,奔雷之速,就算是重達千鈞的岩石,也不能安於其下。
至於銅宮所在那座山,殷青荒卻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從那邊進入銅宮的打算,其後延綿不知有多少崇山峻嶺,銅宮周圍,更是每一面皆如對面地峭壁,根本是無路可通的。
去往銅宮,這邊山崖上過去是唯一一條道,這話並不妄言,因為就算祁頓王他要踏入銅宮,多少年來,同樣也是走的那條索道。
可是祁頓王能走索道,殷青荒如何走得?他的來意穆丹浣摩盡皆瞭然,祁頓王豈能不知?說不定封閉銅宮,正是因為聽說了殷青荒到來之故。 可想而知殷青荒一走索道,那便是萬矢之的,有死無生。
所以殷青荒再三打的主意,還是攀山踏浪,費些時日,耗些氣力,但這銅宮便在九天之外,也是最終難不倒他。 所以玄霜一問,他目中便出傲然之意。
“師父,”玄霜忽正色問道,“玄霜想來以你之能,銅宮再險,你未必便不能悄悄地潛進銅宮,見上玉夫人一面。 你卻總是遲疑,直到剛才聽說銅汁閉宮,方才決意行動,這卻是為何?”
殷青荒一愣,道:“我……”
“你是近鄉情更怯,只望先探得玉夫人心意,是麼?”
“是。 ”殷青荒黯然道,“我雖可拚死而見她,但是我當年負她、氣她、恨她,逼得她單身隻影遠走他鄉,受辱於銅宮,我……我實在不知她的心意……”
玄霜微笑,受辱於銅宮?抑或受寵於銅宮?愛她的人,深痛她困鎖銅宮不見天日,認定受辱,恨她地人,便如農苦諸路王侯后妃,恨極她迷惑國主,傾國之力建一貢道,認定受寵。 寵與辱原在一念之間。 ——便似她的父皇,愛那女子,肯把全部信任賦予,不惜為她翻天覆地,卻忍心生生看她一步步走向身敗名裂的絕路,不曾援手。 是愛是寵,原難分解。
殷青荒語氣猛然激烈:“可是!那祁頓王若是打著這個主意,我、我……拚著一死,也是要將她從銅宮帶出來,絕不任由祁頓王封閉銅宮,生殉瑤姬!所以,不管瑤姬她如何對我,我也是要去見她一面!”
玄霜幽幽道:“你只不過聽見閉宮生殉此說,便執意見她。 但她若是早知此事,自願接受,你縱然進去,於你先前所擔心的,她不曾原諒你,這其間又有何差別?”
殷青荒為之一滯:“這……”
玄霜低低道:“師父若要進得銅宮,原非至難之事。 至難不過人心,你不確定瑤姬怎生之想,而這一樁,玄霜是可為師父代勞的。 ”
“代勞?”
玄霜微微一笑,道:“銅宮素不開放,只有兩個例外,祁頓王自是其一,還有一個人,卻是為玉夫人診治的女醫,每月一次,風雨無阻。 除此而外,便是送衣送食,也是到她宮外即止,自有人出來收了進去。 ”
殷青荒略有遲疑,道:“我先前也打聽過了,但是這個女醫,她既是唯一地例外,便也是矚目的重點。 當此關頭,連浣摩亦不敢妄動,那女醫又何敢放水?”
“不必想著多複雜。 ”玄霜微笑著道,“還有一件事,師父想必不知。 這名女醫每月去給玉夫人治病,而這一天相對也是看守最為鬆懈的一天。 很多人都是在這一天見到玉夫人的,包括將她送與大王的穆丹,包括王后、浣摩,乃至阿羨公主——雖然一年也不見得發生一次這樣的例外,然而終是發生過了,不是嗎?”
殷青荒目中一亮:“你是說,……”
“女醫入宮的這一天,外人可進,倘若我在這一天提出要進銅宮目睹美色,相信提出以後,祁頓王絕不會拒絕。 我那時,不難帶師父進去,我見到玉夫人,自然有機會向她略提,看她神態,便知結果,那時師父可以決定出見與否?”
說到底,殷青荒跨不出的一步,是他心結。 耳聽玄霜提出的這個方案,既不冒險,更不興師動眾,直是完美無缺,滿身的鮮血陡然在那時都燃燒起來,他喉嚨見火、眼中冒血,就這麼呆呆地看定玄霜,未料自己天大地大一個難處,玄霜說來,就是那麼簡便。
玄霜微笑著道:“至於相見以後,師父,你是讓她決定、攜她逃走,都可由你倆屆時決定。 ——但是,那一定會是一個陷阱,一定要把你們陷進去地,師父,有關這一點,你是否也曾想好?”
殷青荒地手,握緊了鬆開,鬆開又握緊,道:“玄霜,若能讓我倆見上一面,傾心詳談,我——我——無論什麼樣的後果,都願承擔。 ”
玄霜忍不住轉過臉。
跳動著地眼睫,掩住一霎時紛繁如潮的心事。
師父,也終是給她繞進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