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55章 眾人拾柴火焰高

第155章 眾人拾柴火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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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眾人拾柴火焰高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眾人拾柴火焰高

刺眼的寒光划向咽喉,那雙清亮的眼睛未曾眨動一下,只那脣角一翹,悠悠一句:“你以為,我林微雅是那種笨的來送死的人嗎?”

清淺與黏稠巧妙的交融在一起,那聲音滑溜的鑽進他耳裡,冰冰的,涼涼的,比吐著毒汁的某物還危險。

盧東陽一個激靈,握劍的手猛地止住,那鋒利的劍刃,就停在他隆起的咽喉上。

差之毫釐。

盧東陽忍不住吞了口唾液,任額頭豆大的冷汗滑過鬢角。

自古長子繼承家業,而林微雅,卻以第三子的身份挑起重擔,將一個即將沒落的杏林世家發揚光大,做成橫跨多個行業的超級大家族,並在短短几年內成為青州霸主,生意遍佈全國,無人能及。

這樣的人,能是蠢笨之人嗎?會蠢到送上門來找死嗎?

儘管答案他不願意承認,可他知道,這就是事實。

事實就是,林微雅,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失手過,從沒有。

張開的雙臂緊緊繃著,牢牢握住手中的長劍,盧東陽緊緊盯著面前的這個青年,神色複雜。

他極力穩住呼吸,冷聲問道:“你還想耍什麼花樣?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不妨告訴你,此處全是我的心腹,今日你若是死在這裡,他們絕不會向外透露半句。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是嗎?”低聲一呤,林微雅巍然不動。他臉帶戲謔笑意,狀似苦惱的道:“可是怎麼辦呢?我從城邊窩棚區來,穿城而過,一路縱馬為禍,搞得雞飛狗跳,滿城皆知。”

他眉眼舒展,隱隱含笑,欣賞著盧東陽鐵青的臉色。

看夠了,他方緩緩將笑容收起,明動的眸子裡。光芒萬千。聲音沉沉地道:“在下堂堂正正的從府衙大門中走進,若是被躺著抬出去,我倒是也無懼,就是不知道大人您。懼是不懼?”

“你——”盧東陽氣急。卻拿他沒有辦法。手緊緊的握著長劍,緊得都快握出血,用盡畢生的力氣忍耐著。從齒縫裡問道:“你想作何?”

殺不得,放不得,他奈他何?盧東陽咬碎了一口鐵牙。

這一次,林微雅回答得很清楚、很堅決,“開城門!”

“絕對不行!”盧東陽一口回絕,他深吸一口氣,補充道:“什麼都可以,唯此不行。城門若開,我豈不食言而肥,名譽掃地?”

左右都是顏面,他可是把顏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他要臉不要臉,那是他的事,與他無關,他只要開城門!

林微雅不退分毫,盧東陽強撐不讓。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那前去看門的衙役忽然慌張的跑進來,失聲叫道:“大人,不好了——”

話音未落,但聽前面鼓聲砰然炸起,“咚咚咚咚……”一聲催一聲,急促無比,那聲音穿透空間,直衝天際,震徹雲霄後,又迴旋落地,全城似乎都能聽見回聲。

“誰人擊鼓鳴冤?”盧東陽厲目一掃,瞪著那衙役。

那衙役看了眼他手上雪亮的劍,以及他劍下臨危不懼的人,哆嗦了下身子,吞了口口水,艱難的道:“不是誰,是,好多的人……”

不是一個人,是好多的人?

盧東陽想到什麼,臉上驚駭之色瞬間閃過,他回頭定定看向林微雅,猛地將劍推入劍鞘,冷笑著點頭道:“你確實不會蠢得來送死,不虧是林家家主,原來還留了一手等著我呢!”

林微雅傲然而立,但笑不語。

盧東陽一哼,甩袖轉身,大步向府衙正堂走去。

林微雅提步跟上,只是,他臉上自信的神采褪去,一縷疑惑悄然爬上臉頰。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沒留什麼後手,這一次他冒然造訪,本就是破釜沉舟。

他的手裡,只有一張底牌,他知道盧東陽愛惜自己的顏面,就像鳥兒愛惜美麗的羽毛,於是,他拿他的名聲一搏,希望能逼他就範。

可是,沒想到盧東陽那麼冥頑不靈,硬是和他僵持著。

若是沒有這鼓聲加入,他還真不確定盧東陽最終會作何抉擇,是會按他的意願開啟城門,從此放一個不確定因素在外面,還是會殺了他永絕後患,而他,可以栽贓嫁禍,即便未必能完全取信於人。

兩利取其重,兩害取其輕,孰重孰輕,幾番權衡,未嘗不可知。

一直面不改色的林微雅,在盧東陽身後,在無人看見的時候,卸下強撐的氣場,褪去惑人的笑意,靜靜的閉上雙眼。

劫後餘生。

多虧了她。

會在這個時候帶來援兵的,也只有她了吧?

林微雅笑了笑,有點心安,轉而,又有點憂心。

她還那麼小,能承擔得了惹怒雄獅的後果嗎?

衙門田蜜不是沒有進過,只不過,府衙較之縣衙,確實更莊嚴,更大氣,更有壓迫力。

“碰”的一聲,棍棒落地,伴著一聲整齊劃一的“威武”,盧東陽大步流星的走上高臺,威風凜凜的在案几後坐下。

他厲目一掃,一眼便發現了站在眾人中的那水靈靈地小姑娘,他微微眯了眯眼,暗道一聲:又是她。

p; 又是她,上次是她,上上次是她,這一次,壞他好事的,竟然還是她,看來他兩天生八字犯衝。

堂下的每一個人,在德莊都算是小有名氣,因此,他也都認識,只是照例要問那麼一句:“下跪何人,所為何事?”

按昌國的律法,身無功名的人在堂前是要下跪的,田蜜雖沒有下跪的習慣。但入鄉隨俗,她小女子能屈能伸,就當跪死人了,給他行個禮也不無不可。

她跪得筆直,端端正正的,好像還有那麼點歡樂,視線端端落在盧東陽身上,脆聲開頭道:“草民田蜜——”

後面自有一長串的人接到:“徐天福、嚴明、林巖、袁華、張萬福、周民生……”

一長串的人名落在大堂裡,每一個,手中都握有一方資源。

“還有我。林微雅。”林微雅緩步走出。站在田蜜身旁,昂首看向盧東陽。

有多少人名,就有多少人,其中。有販夫走卒。有黎民商賈。有各府管事,更有各大衙門的掌事,可謂是五花八門。囊括宇內。

可以說,這些人,幾乎就可以代表整個德莊了。

整個德莊,就站在盧東陽的面前。

此刻,盧東陽面沉如水,握著驚堂木的手,骨節暴起,青白一片。

好一個林微雅,好一個田蜜,一個個的都好得很啊,這陣仗,是要活生生的逼他就範啊!

破家縣令,滅門令伊。想他堂堂府伊,奉命掌管整個德莊,手握生殺大權,實乃一方豪強。從來都是他要別人生就生,死就死。可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竟也會被人逼迫自此。

而這一切,就發生在他的地盤,他行駛權利的地方。

奈何奈何,眾怒難犯,逆水行難以行舟,哪怕他是府伊,也不能跟一府之人對抗。

強行收斂起暴戾之氣,盧東陽平聲道:“諸位且起。”

眾人相扶著起身,看向高高在上的府伊大人。

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可盧東陽看他們的目光,就如同領地受到侵犯的野獸看到敵人一樣,那是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剮了,而首當其衝的,正是田蜜。

田蜜感覺到他那吃人的目光,精緻如洋娃娃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她上前一步,清脆的聲音,朗朗的道:“大人,我等前來,只為一事。”

盧東陽心裡恨不得縫了她的嘴,但現實裡,卻只能咬碎一口鐵牙,從齒縫裡憋出幾字:“速速道來。”

田蜜如同沒看到他那一臉便祕的神色,小臉一肅,大而澄透的眸子堅定有力,很是嚴肅的拱手道:“稟大人,連日來,各大作坊都有工人無故曠工,各府也有僕從莫名消失,就連各大衙門裡,也有人許久未曾露面。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工人們不想幹了——這種情況時有發生,且因人數不多,便也沒引起重視。”

眾人皆點頭,附和道:“不錯,作坊里人數眾多,幾個人不見,甚至十幾個人不見,都不算怪事,很難引起重視。”

“而且,平日裡很多人也是不想幹了就走了,乾的時間不長的,甚至連招呼也不打,府裡也樂得不用給那幾天的工錢,也就懶得去尋。”

“衙門裡的情況倒是不一樣,那些不來的,都有人幫他們請假,只不過一個兩個找人代請還可以理解,所有人都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三叔四舅五大姨幫請,這就有點奇怪了。只不過,管事的去他們的住處查詢,發現真如他們親戚所言——舉家去他鄉省親、送葬、觀禮……”

隨著眾人的述說,盧東陽的眼珠不自覺地轉動著,一顆心沉重如石,壓得他近乎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沉住氣,沉聲問道:“既如此,你們又是何時發現不對的?”

明明他做的完美無瑕,他們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回答他的,是那道明明清脆悅耳,可在他聽來,卻刺耳如針扎的聲音。

“最初,是沒人在意,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不止沒有減緩,反倒越來越嚴重,這,就有問題了。”田蜜說到這裡,半斂住眸子,眼裡閃過一絲疑竇。

這疑竇,並非是她一個有,恐怕說出來,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她道:“而且,今早,突然間全城的乞丐都在唱一首歌謠,並且很快的,孩童們學會了也唱,於是,整個街道上都飄蕩著這首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