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她還活著，我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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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她還活著，我卻死了
蘇以心微愣，姐姐所說，也似有幾分道理，可問題是，她不也只是楊宥熙做戲的物件嗎？哪有那麼重要？
蘇以沫站在那兒，倏然皺著臉，側過身，吐了起來。
“姐姐，你怎麼了？”蘇以心從椅子上跳下來，扶著蘇以沫，輕輕拍著她的背，關切問道。
青瑤端了水來，蘇以沫漱了漱口，用絲絹拭著嘴角，淡淡一笑，看在蘇以心眼裡，似乎有聖潔光輝縈繞在她周身，恬淡柔和。
“沒事，不必擔心。”剛說完，又開始吐起來。
“小姐，吃些酸梅吧。”
蘇以心一怔，看著青瑤手中的梅子，光是聞著，都酸的讓人皺眉，卻見姐姐吃得津津有味。
“姐姐，你，你懷孕了？”蘇以心顫聲問道。
蘇以沫輕輕點頭，臉上洋溢著為人母親的幸福笑容。
“真的？”蘇以心高興地大叫，“姐姐，皇上知道嗎？如果他知道了，一定就會讓你離開這裡。”
蘇以沫卻是臉色一變，神情嚴肅地止住了蘇以心的雀躍，“妹妹，你要替我保密。”
“為什麼？”蘇以心不解，當今皇上子嗣甚少，姐姐有孕了，他一定就會放了姐姐吧。
蘇以沫輕嘆一聲，柔和的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之色，“他要對付蘇家，又怎會允許蘇家人孕育皇嗣？”她低著頭，手覆在小腹上，輕輕說，“我希望有個孩子，希望他能健康成長，遠離權力的是非，更不希望他，會死在他父親手中。”
蘇以沫只是隨口一說，卻不知觸動了蘇以心的傷痕，她的孩子，不就是死在楊宥熙手中嗎？
“三小姐，你怎麼了？”察覺到蘇以心的不對勁，青瑤小聲問道。
“沒，沒事，”蘇以心勉強一笑，“姐姐，雖然你不想他知道，可是他耳目眾多，遲早也是會知道的啊。”
蘇以沫微微一滯，才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青瑤姐姐，以後你要費心了。”
“三小姐哪兒的話，我本該好生照顧小姐的啊。”青瑤笑著說道。
蘇以心這才想起蘇以沫還站著，忙扶著她躺好，兩姐妹又說了會讓體己話，卻聽外面，高深那尖細的，略有些焦慮的聲音，“十公主，您別進去，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去……”
“那你就去跟皇兄說，我進去了，看他會把我怎麼樣！”是楊媛驕橫的聲音，“你給我讓開，小陳子，把他扔一邊去。”
裡面，蘇以心兩姐妹對視一眼，都很無語，也不知是什麼風，把那丫頭給吹到這兒來了。
不過，應該是股惡風吧。
夜色漸深，漆黑的幕布上，璀璨星辰越來越多，越來越亮。
似是颳起一陣風，捲起地上落葉飛舞，塵土飛揚。
吸入塵垢，蘇以心不適地咳了兩聲。
抬頭，卻見楊媛趾高氣揚地站在面前。
“見到本公主，還不行禮！”楊媛昂著頭，惡聲說道。
蘇以心平視著她，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很平靜，“楊媛，就算我現在入宮為婢，可我還是六王妃，還是你的嫂嫂，是你，該給我請安吧？”
頭一次，她覺得六王妃這個身份還是有好處的。
“哼。”楊媛重哼一聲，“蘇以心，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六王妃？本公主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竟敢揹著六皇兄勾引男人……呵，蘇以心，你現在這副樣子醜，黃憶更醜，也好意思去勾引安子陵，真是下賤……你敢打我？！”楊媛一手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蘇以心，眼睛帶著淚。
蘇以心冷冷看著她，“打你還是輕的，嘴巴那麼臭，活該安子陵把你送走。”
“你，你……安子陵不也一樣送你回來了，他不要你，六皇兄也不會要你，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楊媛不服氣道。
蘇以心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楊媛嚇得後退一步，小紅和小陳子立刻站在她面前，堵住了蘇以心。
“三小姐，”青瑤上前拉住蘇以心，說，“何必跟這種沒家教的人一般見識呢，折了您的身份。”
聞言，蘇以心挑著眉梢，樂道，“說得對。”
“你放肆，你敢罵本公主沒家教，反了你！”一聽到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罵自己，楊媛氣得臉色鐵青。她本來是聽說了蘇以心的事，想來看她的笑話，卻沒想到反被人罵，“小紅，小陳子，給我掌嘴。”
就算現在蘇以心還有個王妃身份，教訓個丫頭還不行嗎？！哼！
“你們敢！”蘇以心冷臉說道。
小紅兩人頓了頓，猶豫著。
“你們兩個發什麼愣啊，安子陵又不在，怕什麼！出了事有本公主擔著！”楊媛狠道。
“十公主何必動怒，青瑤說錯話得罪公主，我代她向公主陪個不是。”蘇以沫突然說道。
楊媛冷冷看著她，“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人，也敢跟本公主討價還價！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動手！”
“慢著，楊媛，你要是敢在這裡動手，我就告訴楊宥熙，看他怎麼收拾你。”蘇以心靈機一動，冷聲道。
楊媛一向怕楊宥熙，此番拿楊宥熙做擋箭牌，應該有用。
果然，楊媛不說話了，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這時，高深小跑著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卻發現這裡幾人似是劍拔弩張，要鬥個你死我活一般。
“你進來做什麼？”楊媛問。
“回公主的話，奴才是來給蘇姑娘送東西的。”
“送什麼？”
“是六王爺剛派人送來的休書。”高深小聲道，心裡揣測著，蘇以心會不會發飆。
幾人一愣，蘇以心只是淡淡地，看著那張紙，不言不語，似乎早已預見到這樣的結果，只不過，……
也許，早已心死了，所以此刻，也麻木了，不想再為那個人而心痛了。
夜，靜悄悄的，只有幾人的呼氣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楊媛。
“哈哈哈……”楊媛大笑，“我就說嘛，你這種揹著丈夫在外面勾搭男人的女人，我六皇兄怎麼還會留你。像你這種賤人，根本不配嫁給皇家，哼，還是六皇兄英明，早早休了你！哈哈，算了，本公主今兒高興，懶得教訓那個丫頭了，小紅，小陳子，我們走。”
“妹妹，你沒事吧？”見楊媛幾人走了，蘇以沫也鬆了口氣，才擔憂問道。
蘇以心苦澀一笑，說，“沒事，我早猜到了，咳咳……。”
“蘇姑娘，該走了。”蘇以心沒有發飆，高深才壯著膽子提醒道。
蘇以心深吸了口氣，囑咐道，“青瑤姐姐，好好照顧姐姐，我該走了。”
“妹妹，萬事小心。”
夜，六王府，書房。
楊宥熙將自己鎖在黑暗之中，喝酒買醉。
房外，衛豐寸步不離地守著，一直唉聲嘆氣。
王妃回來了，兩人對面，卻不曾正視一眼，王爺如何不難過。
這倒罷了，如今送上休書一份，將來，如何再續前緣？
哎……又是一聲嘆氣。
前面，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衛豐抬頭，正是側妃顏若雲緩步而來。
不知為何，對這位如今府上唯一的女主子，衛豐實在沒有半分好感，也許是她的到來，纏住了王爺吧。
見她走過來，生硬的行了一禮，“屬下參見顏側妃。”
聞到鋪天的酒味，顏若雲微微蹙眉，問道，“王爺又在喝酒了？”
“是。”
“我進去看看。”顏若雲輕聲道。
“側妃，王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去。”衛豐忙阻止。
顏若雲微微抬眸，“我是任何人嗎？”
衛豐語塞，無奈之下，只得讓她進去，誰讓她是主子呢。
推開門，刺鼻的酒精味鋪天蓋地般襲來，顏若雲不舒服的掩住了鼻。
坐在書桌前的楊宥熙聽到聲音，看了看，見是顏若雲，面無表情問道，“你進來做什麼？”
顏若雲沒有答話，點亮了書房中所有的燈，突如其來的明亮讓楊宥熙有些不適，眯了眯眼。
“宥熙，如果喝醉能解決所有，我願陪你一同醉，可是，能解決嗎？”顏若雲立在他身旁，柔聲問。
楊宥熙苦笑，那一雙桃花眼不再情深款款，只剩無盡的自責與悲傷，“我休了她，我竟然真的休了她。”
“這不能怨你，都是皇上逼你的，不是嗎？你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這麼做的。”顏若雲好言勸道。
楊宥熙自嘲地笑著，“保護？呵，這算是保護嗎？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啊……若雲，你知道嗎，她不恨我了，她對我連恨都沒有了，只剩視而不見的漠然。如今，她還活著，我卻死了。”
顏若雲垂眸，不帶什麼情緒地說道，“宥熙，既然你這麼愛她，這麼想和她在一起，為什麼沒想過帶著她遠走高飛呢？那樣的話，皇上再也不能為難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