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借汝頭一用

第一百五十七章 借汝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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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借汝頭一用

崇禎十四年二月二十四日,崇禎在專為福王被殺一事在平臺召見群臣,商議福王后事及剿滅流寇大計,參加的有內閣輔臣範復粹、張四知、謝、魏照乘、陳演,禮部尚書林欲楫、左侍郎王錫袞、兵部尚書陳新甲、兵科都給事中張晉彥、禮科都給事中葉向高、駙馬都尉冉興讓,還有各科道給事中等人。

本來崇禎是準備在平臺召對這些人,這些人現在東華門會齊,然後一起趕往平臺,但是到了平臺以後,卻是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幾個太監守在那裡,看到群臣到來,迎上來傳旨,原來崇禎本來就生病了,本是堅持著上朝,讓福王之死這麼一打擊,病體沉重起來,因此改在乾清宮東暖閣召見群臣。

這些大臣不敢怠慢,以範復粹為首,朝著乾清宮而去,平時這些大臣倒是經常被崇禎在乾清宮召見,但是這次卻有所不同,國事見衰,藩王亡命,流寇大熾,已成明朝心腹之患,因此群臣中各個都是滿懷心事,一個個魚貫而行,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雜亂的腳步聲才顯得有些生氣。

在太監的引領下,範復粹等人到了乾清宮東暖閣,崇禎滿臉愁苦的坐在御塌之上,桌子上擺滿了凌亂的塘報、奏疏等,太監宮女則噤若寒蟬的侍立在兩旁。眾人進了東暖閣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看來崇禎病得不輕。

範復粹等人連忙給崇禎叩頭,崇禎等著群臣叩頭完畢,毫無生氣的說:“大家坐吧。”太監宮女忙搬過來許多木杌子過來。

範復粹等人連忙謝坐,但是在皇上面前哪裡敢實坐,一個個斜著身子坐在木杌子上面。崇禎掃視了一下群臣,然後長聲嘆了一口氣,不無悲傷的說:“朕御極十有四年,國家多事,復遇饑荒,人皆相食。深可憫惻。近日闖賊又攻破洛陽,福王被害。夫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親叔尚不能保全,皆朕不德所致,真當愧死!”說完眼圈一紅,再也控制不住,一時之間聲淚俱下。

群臣看到崇禎這個樣子,哪裡還敢再坐。一個個忙跪倒在地,有些人陪著崇禎流起了眼淚。尤其是身負重責的陳新甲等人,更是悲從心來,一個個低聲大泣,即便那些科道官臉上也不由現出悲容。陳新甲首先自領罪責。然後其他閣臣也同時趕緊引罪,承擔責任。

崇禎搖了搖頭,嘆道:“這都是朕失德所致,與你們無關。”

範復粹等人覺得無法下口,都將目光瞧向了儀表堂堂的老駙馬冉興讓,冉興讓也是淚眼婆娑,看到大家看向自己,連忙朝著崇禎勸道:“這都是氣數使然。陛下憂心國事。是我朝歷代君王不可比擬的。”

範復粹等人連忙附和,都稱氣數使然。崇禎止住了哭聲。哽咽著說:“此說不得氣數,就說是氣數。這些年可曾補救了幾個?”

眾人聞言看到崇禎口氣中不乏責備的意思,連忙再次稱罪。崇禎擺了擺手,看著眾人說:“福王乃皇祖愛子,大家看應如何撫卹。”

張晉彥忙說:“福王先帝愛子。享國四十餘年。今遇國變。王身死社稷。凡葬祭慰問。俱宜從厚。”

崇禎點了點頭說:“這說地是。”

範復粹再次叩頭奏說:“福王有兩個內臣。忠義可嘉。”

崇禎點了點頭說:“還有府道眾官。凡是忠心報國。城陷盡節地。一一查實。厚恤當之。”

次輔陳演說:“福王當立特廟。”

崇禎聞言沒有言聲。想了想又朝著眾臣說:“現在闖賊勢大。大家覺得該如何處理?”

禮科給事中李煜出班跪奏:“雖然現在五省總理為孫傳廷孫大人,但任職不過一個多月,不足平寇,因此闖賊之所以能夠攻破洛陽,乃督師楊嗣昌縱敵所致。凡兵取勝為威,現今楊嗣昌督師一年有餘,除起初報了瑪瑙山一次小捷,近遂寂寂,威亦漸挫。須派一大將幫他。”

崇禎聽到李煜彈劾楊嗣昌,忙為楊嗣昌辯護說:“督師去河南千里,如何照管得到?雖鞭長,不及馬腹,你們亦要設身處地為督師著想,若憑愛憎之間,便不是了。再說河南已經派了孫傳廷負責,豈可歸咎楊嗣昌乎。”

另外一個給事中章正辰聽到崇禎為楊嗣昌辯護,將罪責歸咎於孫傳廷,不由為孫傳廷辯護說:“賊從四川來……”

兵部尚書陳新甲聞言立刻大打斷他的話說:“闖賊非從川來,而是從秦來。”陳新甲再三強調闖賊由秦來,而非川來,極力為楊嗣昌辯護。其實章正辰說地並不錯,李自成先從川入秦,又由秦入豫,在這一點上楊嗣昌倒是難辭其咎。

大臣們又說起張獻忠已經從四川進入湖廣,而楊嗣昌由水路追趕,因此大臣們對此非常不滿。崇禎因此嚴厲責備兵部尚書陳新甲:“卿部職司調遣,賞罰要嚴,須為朕執法,不得模稜。此後如姑息誤事,皆卿部之罪!”

陳新甲連忙引罪說:“臣為本兵,洛陽城陷,親藩遇害,張獻忠揮師湖廣,皆為臣之罪。臣定當恪遵聖諭,調兵遣將,運籌帷幄,克復洛陽,殲滅張獻忠部。”

崇禎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現在山東鎮將闖賊困於洛陽,一定要畢功於此一役,全殲李自成這股流寇。”

張晉彥跪奏說:“闖賊號稱有大軍四十萬,雖然言過其實,拒前方傳回來的訊息看二十萬是有的,而觀洛陽城外我軍不過三萬出頭,以三萬對二十萬,不易與虎謀皮,一旦闖賊放棄洛陽,恐怕山東鎮難以抵擋,甚至有可能全軍盡墨,因此臣以為已經多派兵士以便殲滅闖賊。”

陳新甲聞言不由叫苦,作為兵部尚書他當然知道這個情況,不過現在陳新甲的兵力早就捉襟見肘。各地守軍倒是還有不少,但是這些兵士守城還自勉強,如何能作為主戰之兵,剩下的能戰之兵都已經派到了前線,田羽那裡派去王樸已經讓陳新甲絞盡腦汁了,原本陳新甲已經同意洪承疇將王樸派到遼東,幫助洪承疇解圍錦州,後來看到闖賊勢大。只好改變想法,將王樸派到了河南。因為此事,洪承疇和陳新甲鬧得很不愉快,現在洪承疇哪裡連連上疏要兵要餉,陳新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張晉彥又提到洛陽需要大軍,這不是難為他呢嗎,他不能憑空生出來幾萬大軍來吧。

崇禎當然也知道這個情況,陳新甲不知道和他訴苦了多少次,崇禎也想不出哪裡還能擠出兵力來幫助田羽,不過崇禎對於在洛陽殲滅闖賊賦予了極大的希望,現在張晉彥又提出田羽的兵力不足以全殲闖賊,他不由上了心。因此他沉思了一下。琢磨派誰支援田羽,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合適地人選。半響才說:“山東鎮不是在朝鮮還有一萬軍隊呢嗎?我看不如將這一萬軍隊調回來圍殲闖賊。”

陳新甲聞言不由大急,因為田羽的那一萬軍隊牽制著皇太極兩紅旗兩萬多人馬。一旦將這一萬兵士調回國內,無異會給皇太極增加錦州兵力地機會。本來洪承疇已經是叫苦連天,要是讓兩紅旗抽身回到遼西一線,恐怕洪承疇會大發雷霆,一定會認為自己在後面搬弄是非,到時候自己就有口難言了,因此忙勸說道:“陛下,山東鎮的那一萬兵士在朝鮮足足牽制了東虜兩萬多騎兵,一旦調回國內,恐怕東虜會將他們調往遼西,這麼一來很明顯會加大錦州的壓力,因此我看不宜調回那一萬大軍。”

崇禎嘆了一口氣,不無嗔怪地說:“原來編練新軍,本來以為會有七十萬強軍,現在兵都在哪裡?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坐視流寇一天天壯大嗎?”

陳新甲聽到崇禎這個口氣,不由汗流浹背,忙解釋說:“山東鎮雖然兵少,但是都是強軍,雖然只有三萬多兵馬,我看未必就不能殲滅闖賊。”

崇禎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三萬兵馬如何能殲滅二十萬流寇?哎,要是多幾個山東鎮我何必如此煩心。”

陳新甲看了崇禎一眼,小心翼翼的說:“田羽編練新軍成果顯著,陛下,我們是不是下旨給田羽讓他再編練一些,已解現在之困。”

崇禎聞言站起身來,在地上轉了幾圈,良久才說:“編練新軍沒有個一年半載如何形成戰力。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陳新甲看到崇禎並沒有一口拒絕,心中不由一喜,連忙說:“陛下,田羽山東鎮成軍不過一年出頭,現在就有了三萬強軍,我們何不試試?”

崇禎聞言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就狐疑的說:“山東鎮現在有兵多少?我的記憶中,山東鎮只有三萬人的編制,現在朝鮮有一萬,山東還留了那麼多守軍,洛陽城如何會有那麼多兵士。”

陳新甲當時接到田羽的疏本也是懷疑,不過既然總兵說有三萬人,想必不敢作假,因此他也就沒有在意,現在聽到崇禎問了起來,訥訥的說:“前些日子田羽曾經上報兵部,要求增加軍餉,說是朝鮮又新增了五千守軍,因為戶部實在撥不出那麼多地銀兩,因此編制一直沒有擴充,不過既然是協守朝鮮,那麼朝鮮怎麼也會出些軍餉吧,因此我看山東鎮實有兵士應該在三萬五千人左右。”

崇禎聞言仰天讚道:“看來大明還是有忠臣良將,我聽說下邊許多軍鎮兵士往往不足額,將領虛報軍兵之數,一萬地軍士,有七八千地樣子就不錯了,現在山東鎮是實編,實在是我大明之幸啊。”

陳演看到崇禎誇讚田羽,心中有些不快,因為他收受了高起潛的銀子,而且平時他和高起潛等人走地很近,一直找機會想打擊田羽,現在他算了一算,山東鎮的軍隊絕對不止三萬五千人,他靈機一動,田羽三萬大軍地編制卻養著不止三萬五千的兵士,居心何在?因此他跪倒在地奏道:“陛下,山東鎮總兵田羽這可是豢養私兵啊。我們不得不防。”

崇禎剛剛稱讚了田羽,現在次輔陳演跑出來反倒唱起了反調,幾乎氣歪了鼻子,他瞧了一眼陳演說:“豢養私兵?”

“不錯,天下將軍無不患餉少而兵多,現在田羽卻患兵少餉多,居心何在?”陳演覺得自己發現了田羽地最大問題,以為崇禎會大大犒賞自己。而崇禎對於田羽的信任也會大大受到影響,心中這個美啊。覺得自己這是一石三鳥之策,即完成了高起潛的囑託,又打擊了田羽,另外還會受到皇帝的信賴。我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沒有想到崇禎絲毫沒有錯怪田羽地意思,反而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眼神凌厲異常,不由心中打鼓,崇禎足足看了他半響,才帶著一絲諷刺地語氣說:“這麼說來,天下將軍都貪財,田羽不貪財一心為國。就是居心不良?就是豢養私兵?”

陳演被崇禎問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說:“臣這也是一番好意……”

崇禎冷笑了兩聲,一字一頓地說:“好意?恐怕是田羽將所有的兵餉都花在了兵士身上。沒有錢給你送禮吧,還是受了什麼人地委託故意離間我們君臣之間的關係。”

崇禎說地話句句都是誅心之言。直聽得陳演心馳神搖,兩鬢髮寒。忙膝行幾步,帶著不無委屈地語氣說:“陛下,臣不敢,臣地忠心唯日月可表……”

崇禎一甩龍袖,大聲斥責說:“那昨天是怎麼回事?”

“昨天?”陳演被崇禎問得一愣。

崇禎冷笑了一下,用一種怪異地眼神看了陳演一眼:“昨天你宴請了何人,又跑到密室商量什麼來著?”

陳演聞言不由大驚,昨天他宴請了高起潛,高起潛席後託付他在皇上面前進言,打擊田羽,但是這一切陳演都非常小心,知道的人不過那三五個心腹,怎麼這件事情皇上竟然知道了?想到這裡,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喃喃的說:“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高起潛送你的東西,朕來說一說。別地不說,就是一尺高的金佛像啊,朕都垂涎三尺,你不是告訴你最喜歡的三姨太給他的兒子嗎?讓這個金佛像成為五房的傳家之寶。”崇禎一臉的冷笑。

陳演聽到這裡心中更是驚訝,像是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崇禎說的不錯,金佛像也有,他也對三姨太說過這樣地話,不過這件事情恐怕只有他和三姨太知道,怎麼一晚上就傳到了皇上地耳朵裡面,而且簡直就是親見,到了這個地步,陳演知道自己再解釋也沒有用,使勁的磕頭說:“臣有罪,臣有罪,請陛下寬恕,臣回去馬上將那些東西送回去。”

“哼,作為輔臣,不想著為君父解憂,為了佛像,不惜迫害忠良,你該殺。”崇禎怒髮衝冠,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朝著門外大聲喊:“來人,來人,把這個奸臣給我拉出去,殺,殺,殺,殺。”崇禎連說了四個殺尤不解氣,走上去一腳將陳演踹到在地。

群臣看到這戲劇地一幕,不由嚇得鴉雀無聲,平日裡陳演和眾人相處的也不錯,要是平時這些人一定會出來為陳演求情,但是現在崇禎已經紅了眼睛,那個樣子彷彿要吃人一般,誰還敢出來觸這個眉頭,眼看著陳演被武士們拉了下去。

崇禎望了眾位大臣一眼,恨恨地說:“現在國家多事,身為閣臣,不為君父解憂,反而陷害忠良,該殺,還有那個高起潛,一樣該殺。你們誰要是再敢搬弄是非,陷害忠良,與陳演一體處置。”範復粹等人連忙磕頭,口稱不敢。

崇禎按下了心中的火氣,示意眾人起身,然後說:“現今東虜圍攻錦州甚急,而流寇四處為孽,大家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張晉彥看了眾臣一眼,看到這些大臣們一個個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做了廟裡地伸胎,一句話不說,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朝著崇禎說:“陛下,既然田總兵編練新兵得法,我看不如增加山東鎮的軍餉。以練新軍,目下正值用兵之際,雖緩日後仍會有用處。”

崇禎點了點頭,朝著陳新甲說:“張晉彥的話不錯,你們兵部擬個章程上來。”

陳新甲連忙答應,不過他馬上又想到軍餉問題,朝著崇禎說:“陛下,現在國庫空虛。恐怕難以支撐太多的軍餉,我們還得想想其他辦法。”

崇禎無奈的說:“天災頻仍。鄉里不靖,還有什麼辦法?”

陳新甲想想說:“我們可以鼓勵各省編練鄉民,搜查土匪諸事務,以便可以抽出各省守軍剿滅流寇。”

崇禎聞言沉吟了一會。他怕一旦開了團練之事,就會形成唐末軍閥割據的老路,因此他朝著陳新甲說:“這個容我再考慮考慮,如果各省富商有願意捐資助軍的,也不無不可,只是軍隊的控制權一定要控制在官員手中。”

陳新甲聽到崇禎沒有同意自己地意見,而且又再次強調軍權一定要控制在官員手中,便猜測到了崇禎心中的想法。也不敢再提編練鄉民之事。而是恭恭敬敬的說:“是,陛下。臣回去之後。和各部商量一下,會擬出個章程來。以進御覽,到時候由陛下定奪。”

崇禎本來身體就有病。又說了這麼多話,身體和精神都非常疲倦,他也知道再商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辦法,因此揮了揮手說:“你們下去吧,朕累了。”眾人連忙叩頭而去。

陳新甲和戶部尚書商量了一下,最後將山東鎮編制定為五萬,本來戶部尚書說沒有那麼多餉銀,只准備多給一萬的餉銀,但是陳新甲知道闖賊勢大,一萬兵馬根本就不可能對局勢起到什麼作用,最後力爭才得到了兩萬人的軍餉,陳新甲將這個兵數上奏給了崇禎,崇禎看了一下就同意了,同時讓陳新甲以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陽,讓田羽立即籌備增兵事宜。

闖賊由於被田羽困於洛陽,崇禎暫時將心放在了肚子裡面,但是他一直擔心的是張獻忠和曹操的行蹤,恐怕張獻忠也會如同闖賊一般攻破大城,勢力大增。這日他正在宮中散步,太監忽然來報,宗人府官員傳進襄陽府福清王地緊急公文,崇禎聞訊不由大驚,心中說:“難道襄王也不免於難?”不過他心中又想到襄陽乃是楊嗣昌督師衙門所在地,有重兵把守,應該不會輕易失去。因此先按捺下著急的心情,回到了乾清宮,拆開福清王地公文細看。一看之下,他不由大驚,原來福清王在公文中稱二月初四日,張獻忠攻破襄陽,於次日殺襄王於西城樓,同時死難的還有貴陽王、蘭陽王妃等數十人。

崇禎看過福清王的公文後,不由悲痛至極,襄王雖然不能與福王相比,但是數日之內,親王接連受戮,讓崇禎難以接受,他慨嘆說:“朕為天下討賊,不想旬日之間,兩王皆以國死,是天厭我家,而剪棄子孫也,不然,賊何以至此。”不過崇禎現在弄不明白,襄陽陷落,作為督師的楊嗣昌卻沒有一絲地訊息。

其實現在的楊嗣昌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早在崇禎十三年年底,他就罹患了重病,自從督師以來,楊嗣昌晝夜操勞,不但沒有將張獻忠等殲滅,反倒被張獻忠牽著鼻子走,而各將軍也不聽調遣,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左良玉和賀人龍因為平賊將軍印事而隔岸觀火。楊嗣昌兵力有限,只有猛如虎等幾人用得趁手,不過猛如虎人馬有限,又在開縣中了張獻忠的埋伏,損兵折將,再無戰力,使得楊嗣昌幾乎成了光桿司令。當然這也和他剛愎自用、不能用人有關。

他兀自在四川的時候,張獻忠和曹操已經從四川進入了湖廣境內,張獻忠和曹操一商量,準備飛襲楊嗣昌的督師衙門所在地襄陽。當張獻忠的大軍已經逼近襄陽,襄陽還沒有得到一絲訊息,還以為張獻忠等坐困四川呢。張獻忠派出十二名騎兵扮作官軍,混入城中,聯絡上了被楊嗣昌囚禁地潘獨鰲等人,潘獨鰲買通守衛,以作內應,張獻忠則藏兵器於車,混入襄陽,二月初四日半夜控制了城門,放下吊橋。迎接大部隊進城,因此襄陽陷落。

二月初五清晨,張獻忠進入襄陽,他進入襄陽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抓獲的襄王押到了西城城樓之上,襄王已經是年逾七旬,白髮蒼蒼,見到張獻忠之後,絲毫沒有藩王地風度。反而跪倒在張獻忠的腳下,大聲求饒:“千歲爺爺。饒命。”

張獻忠打量了幾眼這個襄王,帶著不無諷刺地話說:“你是千歲,現在反倒叫我千歲,真是可笑。”

襄王看到張獻忠口氣非常和藹。以為自己能夠逃脫大難,連忙討好說:“宮中金銀珠寶,任由千歲搬用。”

張獻忠不屑的看了一眼襄王,用一種鄙夷地口氣說:“你現在有什麼辦法禁止我不搬呢?現在宮中的東西已經不屬於你這個老千歲了,而屬於我們義軍地財產,你用我們的財產來換你的頭顱,你說可笑不可笑?”

襄王忙賠笑著說:“是,是。寡人昏憒了。”

張獻忠看了看襄王。笑著說:“今天也沒有別的說的,只是借汝頭一用。”

襄王一聽到這不由大驚。連忙磕頭哭著說:“寡人頭有什麼好的,千歲爺爺。你就放過我吧,只要你放過我。我願意做孤山野翁,如果千歲爺爺不允許的話,我願出家,青燈古佛度過餘生。”

張獻忠伸手撫了一下襄王的脖子,然後笑著說:“你地頭可大有用處。你不給我頭,那楊嗣昌如何能死。因此只好借汝頭一用,使楊嗣昌陷藩伏法。”襄王還想求饒,張獻忠一聲令下,將襄王還有貴陽王等人推出去斬首,將襄王的頭顱掉在了西城樓之上。然後將襄王府劫掠一空,分出一部分賑濟百姓外,剩下地都作為流寇的軍餉。

張獻忠攻破襄陽的時候,楊嗣昌正由水路出川,二月十八日,到達夷陵,得知襄陽陷落,襄王被殺的訊息後不由大為悲痛,望著北方高聲大喊:“陛下,臣力竭矣。”

雖然襄王已經被殺,襄陽也陷落了,楊嗣昌還是打起精神趕往襄陽,準備奪回襄陽,誰想到到了荊州,病體沉重起來,便留在了荊州地徐家花園。楊嗣昌飛檄各地總兵,讓他們齊集襄陽,殲滅流寇,不想各地總兵紛紛虛與委蛇,不能同心戮力,楊嗣昌再也堅持不住,臥病在床。他只好將軍權交付監軍萬元吉代理,同時通知家人趕赴荊州會面。

這天,吃過醫生的丸藥後,楊嗣昌病體有些恢復,他起身提筆給各地總兵寫信,希望他們能夠捐棄前嫌,同心協力趕到襄陽,與流寇一戰。現在兵力最多的將軍就屬左良玉了,只要左良玉能夠率著大軍前來,一切都好說,因此他琢磨再三,還是給左良玉寫了一封信,催促他提兵前來襄陽。

這時候他的兒子楊山松走了進來,楊山松看到楊嗣昌在燈下苦思寫信,忙找來大氅披在楊嗣昌的身後,低聲說:“父親,你的身體剛剛有些起色,不宜太過勞累,要不你說,我替你執筆。”

楊嗣昌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活泛了一下發僵的身子,朝著楊山松說:“自父督師以來,朝廷上下交相攻擊,如果沒有聖上一直信任於我,恐怕為父早就被緹騎捉入京中,難免西市一刀,現在襄陽城破,聖上必然大怒,加上朝臣攻擊,恐怕聖眷不再,那時候為父便危矣。”

楊山松如何不知,看到楊嗣昌一臉的落寞,連忙勸說說:“父親,你也不要太在意,要不是左良玉等人公然抵抗父親地方略,剿寇之事如何能落得這個地步,兒子想皇上英明,應該明白父親地難處,再說明天我去找找萬大人,讓他給聖上修書一封,我想聖旨不日即可定左良玉等人之罪。”

楊嗣昌聞言嘆了一聲,不無憤懣的說:“本來流寇已經力窮,只要他們齊心協力,何至有陷落襄陽之事,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天恩難測啊。”

看到楊嗣昌如此心灰,楊山松一直之間也找不到什麼言語安慰父親,只好默默地磨起墨來。楊嗣昌沉思了良久,這才又坐回椅子,提筆想給左良玉寫上一封信,懇求他速速揮兵東進,如果左良玉克復襄陽,那麼以楊嗣昌的聖眷來說。未必不能重新討得崇禎地歡心,不過他提筆良久,也不知如何訴說,不由慨嘆了一聲,背靠著椅背養神。

楊山松一直在軍中,自然明白楊嗣昌的困難處境和落寞心情,不過現在左良玉不奉檄調,擁兵觀望。楊嗣昌也是無計可施,雖然將左良玉恨得入骨。但是現在還不能與左良玉公開決裂,還需要左良玉地兵來解決現在的困境。父子兩人正在相視無言的時候,僕人過來說萬元吉來訪,楊嗣昌連忙讓僕人將萬元吉請了進來。

萬元吉看到楊嗣昌眼睛深陷。一臉的病容,精神也不是很好,連忙說:“督師大人,你的病如何?”

楊嗣昌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聽到萬元吉問起,苦笑著說:“現在還說病有什麼用,恐怕數日間人頭便不保了。”

萬元吉連忙說:“大人何出此言,病體要緊。應該趕緊服藥。要不我到荊州城中給大人請醫生過來看看。”

楊嗣昌搖了搖頭:“我這個病自己知道,已經病入膏肓。就是華佗在世,仲景重生也活不了多久了。再說現在軍事紛擾。我哪有心思瞧病。”

萬元吉自來楊嗣昌軍中監軍以來,一直以師禮待楊嗣昌。而且萬元吉也非常欽佩楊嗣昌地風度,現在聽到他萬念俱灰之言,忙說:“只要左帥揮軍東進,軍事尚有轉圜的餘地,督師大人千萬莫灰心,現在治病要緊,現在襄陽已經陷落,督師大人為什麼不上奏皇上呢?”

楊嗣昌嘆了一口氣,搖頭說:“督師一年有餘,不但沒有平滅流寇,反倒陷城失藩,不敢上奏皇上。”

萬元吉輕咳了一聲,然後說:“督師大人,我們現在應該一方面上疏請罪,一方面仔細商議一下,如何補救現在的軍事態勢。”

楊嗣昌慘然一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數檄兵不至,本督現在已經是光桿督師了,看來只好等著京中的緹騎了。”

萬元吉聞言不由大急,他實在想不出楊嗣昌怎麼會如此消沉,當年楊嗣昌剛剛進入襄陽的時候是如何的風光,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就是進入四川,軍事略有小挫,也從來沒有失去一點風度,現在卻是心如死灰,昔日的雄心壯志早已經蕩然無存,現在落得苟延殘喘,等死而已。楊嗣昌地一些策略,萬元吉覺得並沒有錯,只是將不用命,兵無鬥志,致使楊嗣昌的許多決策往往成為紙上空談,現在萬元吉心中也對大明地前景產生了一絲擔憂,大明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雖然是名醫卻也束手無措。

楊嗣昌低聲對萬元吉說:“元吉,軍中諸事就託付於你了。”

萬元吉聞言忙說:“督師大人何出此言……”

楊嗣昌擺了擺手,示意萬元吉不要往下再說,淡然說:“生死有命,只是可嘆沒有完成皇上交付的剿寇大業,可嘆,可憐,可惜。”

楊山松聽到楊嗣昌這麼一說,眼睛一紅,忙勸說道:“父親大人,剿寇之事聖上自有明斷,據兒子看來聖眷尚自未衰,事情尚有可為。”

這時候僕人送進來一封信來,楊嗣昌連忙拆了開來,看後不由仰天長嘆一聲,原來信是由京中心腹寫來,裡面備述高起潛因密議打擊田羽被崇禎凌遲處死的訊息。楊嗣昌一直與高起潛互為奧援,共得帝心,現在崇禎已經拿了高起潛開刀,那麼還什麼帝眷尚自未衰,如果自己現在在京中,恐怕也難逃西市之命,這個訊息成了壓倒駱駝地最後一根稻草。

楊山松看到楊嗣昌的樣子,忙拾起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看到高起潛被凌遲,他心中也不由大駭,以高起潛之聖眷,竟然落得個凌遲的下場,他不由更加為父親擔憂起來。

楊嗣昌揮手示意他們出去,萬元吉身為晚輩,自當遵從,但是楊山松卻是猶豫了一下,朝著楊嗣昌說:“父親,你千萬可不能瞎想啊。”

楊嗣昌點了點頭,無力的說:“我只是累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楊山松只好退了下去。

萬元吉和楊山松正在前堂商議如何勸解楊嗣昌振奮精神,扭轉頹勢,僕人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看到楊山松大哭說:“大公子,大公子,老爺、老爺他去了。”

楊山松和萬元吉聞言不由大駭,連忙往內堂跑去,原來楊嗣昌感到已經無力迴天,再加上病入膏肓,選擇了自縊身亡,楊山松將楊嗣昌從繩子上放了下來,埋頭痛哭:“父親,你怎麼如此想不開,父親。”

萬元吉這時非常清醒,拉了一下楊山松說:“楊公子,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趕緊想後事吧。”然後轉頭對那個僕人說:“督師大人自盡身亡的訊息還有誰知道。”

那個僕人畏縮了一下,然後訥訥地說:“小人一看到大人自盡,就去找大公子,因此現在只有小人和大人們知道。”

萬元吉點了點頭,朝著那個僕人說:“督師大人是病故,非自盡身亡,你要記好了,要是將大人自盡地訊息傳出去,小心你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