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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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彭德懷曾明確命令,為了隱蔽企圖,各軍在沒與敵人打響之前,所有的電臺一律不準開機。
彭德懷獨自一人在長滿雜草的山溝裡徘徊。
志願軍一進入朝鮮境內,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聯合飛機的低空偵察和掃射。對於絕大多數中國士兵來講,他們推一有關飛機的知識就是老兵對他們講的飛機一旦“下蛋”是如何地厲害。且北撤的人民軍在路上一見到志願軍,第一句話就是:“你
們有飛機沒有?“一聽說沒有,這些被美軍的空襲打得驚慌失措的散兵們一個勁兒地搖頭。志願軍入朝初期有一條嚴格的命令,禁止用手中的輕武器打飛機,原因是打不下來反而暴露了目標。這樣,在經過一整夜的風雪行軍之後,大部隊藏在樹林的雪窩裡,看著美國飛機貼著山樑、掠著樹梢飛來飛去。有的部隊白天隱蔽的汽車就在士兵的眼皮底下被美軍飛機炸得燃起大火,部隊開始出現因為空襲而造成人員傷亡的情況。即使在應該全速前進的夜間,在志願軍各條前進的路上都發生了堵塞現象,大部隊在山間狹窄的公路上急於南下,而向北逃難的難民把公路擠得滿滿的。志願軍與撤退的人民軍在誰給誰讓路的問題上發生磨擦。在到達指定地點期限嚴格的情況下,因行軍速度緩慢而焦慮的志願軍軍官們在如何提高速度的問題上傷透了腦筋,不少部隊已經和派出的先遣隊失去聯絡,各部隊指揮員僅僅靠著一張地圖帶領部隊儘可能快地向目標接近。官兵們剛剛渡過鴨綠江時看見人民軍女戰士穿著他們認為很”洋氣“的蘇式軍裝列隊高唱朝鮮語的《東方紅》時的良好感覺,在寒冷、疲勞和緊張中消散了。在那時,新義州的朝鮮市民甚至還跑到道路兩邊揮動花束歡迎他們,中國士兵們當時都後悔沒能學會那首《金日成將軍之歌》。
最影響了中國士兵的是,在他們前進的路上一路目睹了北朝鮮勞動黨員、民青盟員、甚至普通的村民被南朝鮮軍隊殺害後橫陳遍野的屍體。另外,還有美軍飛機對北朝鮮村落的轟炸給普通百姓造成的不堪入目的慘狀。在志願軍一支向泰川方向前進的部隊中,一個叫何慶亮的參謀在被美軍飛機擊中的民房火焰中,救出了一個朝鮮嬰兒,當時這個嬰兒正在母親的屍體上哭。何參謀把嬰兒抱起來,向他的政治委員報告,他得到的回答黨是:“這孩子就交給你負責,不許凍著餓著,一直到有人照顧他為止!”於是,何慶亮參謀只有抱著一個嬰兒行進在隊伍中。由於身上除了槍支彈藥之外,還有揹包和糧食,何慶亮不久就覺得體力不支了。於是,這支部隊計程車兵們開始輪流抱這個嬰兒。
經過一個晚上的急促行軍,天亮的時候他們才找到一戶願意收留嬰兒的老百姓。“一位慈祥的朝鮮老大爺從我懷裡接過去這個無母的孤兒,”何慶亮回憶道,“圍在旁邊的年輕婦女們流著眼淚,親著嬰兒嬌嫩的小臉。”
第四十軍左翼的先頭部隊是—一八師。連續五個夜晚的急促行軍,這個師已經越過新侖,接近北鎮地區。—一八師師長是一位很年輕的軍官,名叫鄧嶽。他不知道他的部隊實際上已經成為整個志願軍的前鋒,也不知道不久他指揮的部隊會成為最早與聯合交火的志願軍部隊之一,從而使他自己也成為在朝鮮戰爭的戰史中註定要留名的軍官。鄧嶽這一年32歲,他12歲就參加了中國紅軍,在紅軍的長征中是個名副其實的“紅小鬼”,長征途中他曾患病,他的班長給了他10塊光澤讓他脫離隊伍,他不幹。當鄧嶽躺在路邊因為高燒縮成一團而抽搐不已的時候,紅軍將軍陳賡發現了他,將軍要把自己的戰馬讓給這個孩子,倔強的鄧嶽沒有騎馬,而是拉住了將軍的馬尾巴,馬蹄濺起的泥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走完了長征艱難的路程。後來他歷任抗大一分校區隊長、幹部營營長、軍分割槽參謀長、八路軍的副團長。他是一名性格堅強、能征善戰的軍官。
到解放戰爭時,他已經成為一名師長,作為解放軍一支主力部隊的指揮者,他率領他計程車兵參加了遼瀋、平津等著名戰役,戰功赫赫。
就在彭德懷焦灼不安的時候,鄧嶽的部隊已經接近了彭德懷。當時他們聽見前面炮聲隆隆,判斷那是溫井方向,但是敵情小明。在一個山溝的溝口,他們發現幾個人民軍士兵,於是帶著
翻譯上前詢問敵情。誰知這幾個人民軍士兵對他們的問題拒絕回答,鄧嶽發火了,大聲地說出自己的職務。正在僵持中,一直在溝口翹首盼望自己隊伍的彭德懷的參謀跑來了。
鄧嶽後來回憶說:“我們快步向彭總的住房走去,這是一幢朝鮮式的大窗戶茅屋,我們向半開半關的窗戶望去,很遠就看見彭總在屋裡踱來踱去。我們在門口喊了聲‘報告’,彭總馬上緊緊握住我們的手,情緒非常激動地說:“總算把你們盼來了,我這光桿兒司令真是乾著急沒辦法,你們率部隊來到這裡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吃飯了沒有?‘然後讓我們坐下,彭總親自給我們倒水喝,我真想不到彭總對下級這麼親熱。我向彭總報告說:“我們—一八師共有一萬三千多人,先頭部隊已經到達大榆洞附近的溝口。現在聽見溫並方向炮聲不斷,但與軍部無法聯絡,前面的情況一概不知,請彭總指示我師到哪個方向去作戰。’彭總讓我們看了準備給發出的關於各軍作戰部署的電報,然後非常有力地說:“現在朝鮮人民軍都目前線向北撤走了,敵軍在跟蹤追擊,情況危急,你師趕快向溫井方向開進,先在溫井以北佔領有利地形,隱蔽埋伏起來,將部隊形成一個口袋,放心大膽地放敵人進來,然後幾面開火突然猛打,趁機殲滅這股冒進的敵人,狠狠打擊一下敵人的氣焰,遲滯敵人的進攻,掩護我軍主力集結展開。這是志願軍出國第一仗,你們師是打頭陣的,看看你們行不行。‘彭總明確而堅定的指示,使我們增強了勝利的信心,我們在彭總那裡只待了半個小時,就根據彭總的指示,立即率領部隊迎著炮聲朝東南的溫並方向跑步前進。”
鄧房在離開彭德懷的時候,堅持要留下一點兵力做彭德懷的警衛工作。這位年輕的師長在以後很長的日子裡,一提起在大榆洞遇到彭德懷時的情景就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他對彭德懷隻身深入敵後的勇敢精神和臨危不懼的品德深感崇敬。
而對於彭德懷來講,鄧嶽的到來足以令他充滿信心。在他的眼裡,此時此刻,鄧嶽出現的意義遠遠超出一個師兵力的到達。這從他竟然給一個年輕的師長看他準備發給的電報這個舉動就能看出。—一八師的到達令他實現了一個願望,那就是:他可以住在大榆洞了,志願軍的指揮所可以建在這裡了。
儘管這裡距敵人僅有20公里,作為指揮總部離敵人太近了。
聯合裡瀰漫著極其樂觀的情緒。這種從突轉的戰勢中獲得的樂觀已經傳染給了每一個士兵,於是,當中隊不但正在向他們撲來,並且幾乎就要與他們碰面的時候,聯合士兵們向北進軍時的心清和姿態,依舊“像旅遊一樣”。
最樂觀的還是美方的上層。《紐約時報》的社論寫道:“只要在中朝邊境不發生意外事件,這場戰爭的勝利已成定局。”在認為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想法的驅使下,美國陸軍部已經把精力用在了怎樣避免朝鮮戰區軍用物資積壓的問題上。麥克阿瑟從威克島回來,在發表“取消一切限制”,全力向北進攻的命令的同時,遠東司令部還發表了第202號作戰計劃,“對戰事減少後的行動步驟做了安排,以便讓某些聯合國部隊撤出朝鮮”。美國政府通知麥克阿瑟,停止向朝鮮運送補充人員,對此麥克阿瑟沒有提出異議。在前幾個禮拜還要求緊急補充彈藥的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現在告訴麥克阿瑟,他的彈藥“綽綽有餘”,從美國本土運來的彈藥和裝備應該一律運到日本去。而美軍駐日本的後勤司令官對他的舊金山的同事說,取消所有本付款的武器彈藥的訂貨,“如果那些該死的東西已在港口裝了船,就卸下去”。美軍中盛傳著馬上就要回日本或美國的訊息,第十軍甚至制定了一份在朝鮮只留一個師,其餘人員統統回國的具體計劃。回國熱情特別高的是美軍第二師,他們已經向仁川港派出了設營隊,著手準備大部隊乘船離開朝鮮的事。而歷史無情的結局是:20年
後,美軍第二師仍依舊駐紮在南朝鮮。當美軍騎兵第一師的後勤人員向在朝鮮的陸軍部隊官兵發放聖誕節禮品價格單的時候,很多士兵把這份價格單扔了,他們認為聖誕節在朝鮮過是荒誕的,到時候他們肯定是在東京了,於是這份價格單變成了日本銀座的物價表。騎兵師的一些部隊甚至已經把武器裝箱了,士兵們議論最多的是感恩節在東京閱兵式上是否戴上他們師特有的標誌——一條令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的黃色圍巾。
於是,最能體現麥克阿瑟性格的、同時也就讓彭德懷抓住不放的美軍部署上的大疏漏出現了:美軍分成了兩路。
仁川登陸成功後,麥克阿瑟似乎得了“登陸病”,他命令美第十軍乘船繞到朝鮮的東海岸去,在元山實施登陸。從此,美軍實際上是在朝鮮半島的東西兩邊進行互不聯絡的同時進軍,這種分頭並進的進攻方式,“連西點軍校的初級學員都會提出質問”。
在中隊沒有與美軍接火之前,麥克阿瑟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失誤的。其實在第十軍的部隊還在仁川港上船的時候,南朝鮮軍隊已經從陸路搶先佔領了元山。可麥克阿瑟的命令依舊不變,他“執意要讓第十軍經受八百五十英里海上風浪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