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入青樓觀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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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初入青樓觀鬧劇
這下,連文斂也控制不住臉上流lou的驚奇了。雖然他們此時是在一間頗為雅緻的房裡,外面那不時傳來的聲音,以她前世的經驗為評,今生的人格作證,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所青樓。
爺爺帶著孫女透過迢迢地道,最後來到的地方竟是青樓所在,而且,憑這屋裡的擺設她敢斷定,這是臨江城裡最好的青樓——醉顏閣。
看著文斂哭笑不得的表情,文老爺子卻頗覺有趣,能讓他這個孫兒變色的事,可是幾年都難得一見,今日帶她來,看來是對了。
此時房門推開,進來一人。看其濃妝豔抹,也知是這樓裡的老闆。恭恭敬敬走到文老爺子身前,臉上看不出任何以色侍人的諂媚表情,舉手投足間居然也不見媚態。看來,她是爺爺手下很得力的一個人。
“憶香見過老爺子,見過小姐。”
文斂細細打量她,三十不到的樣子,貌美如花,嘴角上揚,含情帶笑。原來不用刻意展示,單是一眼望來,就能使人迷醉。爺爺讓她掌管醉顏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文斂看著她笑了笑,“你認得我?”
憶香方才也在觀察文斂,文家的小姐她聽說過,老爺子在談話中也提到過,今日才始得見。原以為不過十三歲的小姑娘,再聰明懂事也到不了哪去,老爺子提及時也只當是祖父對孫女的寵愛罷了,現下見了,頓時知道自己大錯特錯。眼前的人,年貌雖小,笑語溫言與人,不見絲毫稚嫩,甚而那淡淡一笑,竟覺內心最深處的祕密已為眼前之人盡知。於是,不敢有一點輕謾。遂笑著回答:“老爺子常提及小姐,今日見了,自然一眼認出。”
文老爺子捋須點頭,示意她坐下,問道:“交待你辦的事,如何了?”
憶香端正坐好,回道:“是,我已經與季樓主聯絡好了,只待這邊事了,便將人安置到堰都。一切都已打點妥當,季樓主說,請老爺子放心。”
“均言辦事老夫自然放心,要餘敏做的事她已然做到,老夫也不能虧待於她。”沉吟片刻後,文老爺子徑直吩咐,“你傳信給季均言,餘敏在堰都但有所求,一律照辦。”
“是。”
文斂聽了二人之對話微微吃驚,餘敏,那不是餘家的大當家嗎?當年餘家的大管事參與陷害二哥文離,後來不知所蹤中,二哥說要kao自己的力量打倒那些要害自己的人。所以,五年來便對餘家展開手段,以商入手,在商場上正正當當打倒餘家,將其名下產業全部收歸已用。期間雖然三去西地,甚至到過北獲與癸丘,對付餘家的事卻沒有落下。半年前,餘家所有店鋪劃歸文家名下,餘敏領著所有管事投kao文離。她還記得那時,身為臨江城傳奇女商人的餘敏交出所有權利時,只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希望原來的管事與夥計能夠繼續留下,另外一個則是可以保留那家雕刻店。在二哥答應後,便lou出一付重擔缷下鬆了口氣的表情。
餘敏,竟是在為爺爺做事麼?文斂看向那個端謹嚴肅的老者,心裡升起一股敬佩。能夠隱藏地如此之深,轉交給文離時又做得這樣自然,爺爺佈局多年,現在是準備慢慢收網了吧。
“爺爺,其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便對二哥展開考驗了吧?”雖是疑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雖說是要交給二哥,但不能做的太明顯,也要看看二哥是否有資格接手一切。爺爺是打算,讓二哥從爺爺手中奪取,我想到現在,二哥還不知道,他吞併的餘家,其實本是爺爺要給他的。只是餘敏,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見文斂僅從一句話裡便明白許多,文老爺子深感欣慰,不由微顯笑容,“餘敏本是京城商人之女,他的父親餘歸九做生意失敗欠下鉅款,債主上門逼債時上吊自殺,將一個爛攤子留給餘家孤兒寡母,我適時助了她們一把。餘敏自小便很有經商天賦,所以將一部分生意交給她,直到文離接手,她便算報答了我的恩情。我會在堰都給她置一處產業,從此過她想要的生活。”
文老爺子說完,看著文斂,表情有些凝重地問:“小五會不會覺得爺爺是在挾恩圖報,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憶香一直靜靜在聽,聞到此問吃了一驚。她也是受了文老爺子的恩,想報恩卻不知從何報起,後來文老爺子讓她做一些事,她便到了這家醉顏閣。此時卻聽得文斂低低笑了一聲,她奇怪地看向那個女孩兒,只聽文斂淡淡說道:“這算什麼挾恩圖報?既然是恩,那一定是真的幫到了自己的吧。如果想報恩,自然是給予對方想要的東西,為爺爺做事,也是心甘情願,爺爺讓她報了恩,是讓她不必揹負一輩子的人情債。退一步說,對於那些心安理得接受別人幫助的人,只懂接受不懂付出,得到什麼樣的對待都不為過。這世間,是公平的,不是嗎?”
最後一句話問出,憶香震驚得目瞪口呆,文老爺子也久久說不出話來。這些話,是一個十三歲,從未出過遠門的孩子說出來的嗎?到他這個年紀能看透很多東西並不奇怪,但是文斂,一直是在爹孃長兄保護中成長的呀。他以為已經很瞭解自己這個孫女了,卻原來還是不夠。
不過,這樣的文斂,對於將來要做的事,很合適啊。
正在再說些什麼,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其間混著聲聲喝罵。憶香皺起眉,居然有人在醉顏閣鬧事麼?請示地向文老爺子看去,文老爺子對著她點點頭,讓她出去處理。
憶香前腳出門,房裡的祖孫倆後腳也跟了上去。醉顏閣分為三層,一樓和二樓是客人們與樓裡的姑娘們的居所,三樓只住了憶香一人,未得允許其他人是不能上去的。
文斂現在就是在三樓,廊上掛著竹簾,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憑欄望去,喧鬧聲來自對面的二樓。
一個錦衣少年滿臉怒氣,推開擋住自己的紅衣女子,“憑什麼不讓本少爺見?少爺我有的是銀子,哪回來不是一個個地賞你們,今兒個竟然都幫著姓宣的那小子。我要見盛顏姑娘一面,你們推三阻四的,今天怎麼就放了那姓宣的進去!”
“唉喲,我的婁少爺,您彆氣,當心氣壞身子。”紅衣女子扯住少年的衣袖,臉上堆笑小心地安撫著,“咱樓裡有自個兒的規矩,您要見盛顏吶,只要按我們姑娘的要求作詩一首,哪個會攔你喲。”
女子輕輕巧巧一句話,卻讓盛怒中的少年滯了滯。周圍有人小聲嘀咕:“婁家二少作詩,母豬上樹還容易些。”
少年正是婁敬宇,臨江出了名不學無術的敗家子,當下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什麼規矩!少爺的銀子才是規矩!”丟擲了一錠銀子到桌上,信心似乎也回來了,說話更有了底氣,語帶不屑,“不過是個婊子,裝什麼清高。宣囂也就仗著一張臉,姐兒愛俏,說什麼狗屁規矩!”
紅衣女子心裡不快,卻還要強作出笑臉。身在青樓,客人高興時百般討好,其實都只是逢場作戲,不曾真把青樓女子當人看,隨時會翻臉無情,肆意辱罵。
這裡的聲音已經驚動了整個樓裡的人,很多人探出了頭向這邊觀望,卻依舊有一間房緊閉了門,一絲動靜也無。
房裡姿容絕代的女子,在聽到那樣汙辱的言詞後微微黯然,神情惹人憐惜。然而房裡唯一的男性卻專注於手中之酒,似不曾聽到那些辱人的話,對身旁千嬌百媚引起事端的美人兒,看也不看。
女子頗為哀怨地橫他一眼,嬌聲道:“被人家這樣說,你都不惱嗎?”
男子淡淡看她一眼,那一張與眼前女子不相上下的臉,極是冷漠,沒有表情。那一眼,讓女子莫名覺得一冷。男子輕撫酒杯,淡漠說道:“跳樑小醜,一場鬧劇罷了,何必放心上。”嗓音低沉,有一種魅惑。
女子聞言輕垂了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