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六章 更了今生痴與怨

第二十六章 更了今生痴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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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更了今生痴與怨

格桑抬眼,慢慢看向他,“所以也是恨我的,是嗎?”

李漾白震動了下,卻緊閉著嘴不說話。

格桑慢慢綻放出一個笑容,聲音輕忽起來,“如果,如果我不是真烈族的公主,不是父汗的女兒,也不是大哥的妹妹,李漾白,你會跟我在一起嗎?還會趕我走嗎?”李漾白依舊不說話,格桑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果然,還是不行嗎?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若是放下能更快樂,便不要太執著。李漾白,我現在請你放下,好不好,反正,反正我不會再回棘羅啦。”

李漾白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說:“我修行不夠,做不到,所以——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就當從來沒找到過我,當這世上,沒有我這個人。你回去後——嫁人生子,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就——忘了我吧。”

格桑呆呆的看著他,臉上也沒什麼激動的表情,那樣靜靜的,似乎還有些茫然。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眨了眨眼,“原來,你這麼不想看到我啊。還是,還是要我走麼?”喃喃地轉過了身,真的向著外面走去,“這樣的話,我就不要呆在你面前好了,走了,走了的好。”

看著格桑一步一步走出院子,走出自己的視線,李漾白要用盡此生的力氣才能保持著站姿不動。格桑走著走著,晃了下,差點跌倒在地上,她站直了身子,跨出一步,卻似乎再沒力氣走第二步。

李漾白驀然驚覺不對,飛撲過去,剛好接住格桑頹然倒下的身體。一個照面之下,嚇得魂飛魄散——格桑此時,滿臉慘白,血順著嘴角,止不住的往外淌。

李漾白甚至不敢用手去擦拭,此時的他,彷彿回到了幼年最孤苦無依的時候,抱著格桑,前所未有的恐懼鋪天蓋地而來。“格桑,你、你怎麼、了?”顫抖地不成語調。

格桑看著他,神情很安詳,甚至有一種,夙願得償的滿足,“李漾白,你終於肯抱我啦。”

“不要說話,我抱你去找大夫,找大夫。”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啊。”要起身的李漾白渾身一顫,了悟之下震驚的看向她。格桑朝著他輕輕一笑,那笑有一種久遠了的味道,“我服毒啦,這樣就可以走了,走的遠遠的,你就不用再看到我啦。”

“我沒有要你那樣走!”壓不住的恐懼絲絲冒出,聲音裡不可避免地帶了哽咽,“解藥,解藥在哪裡?”李漾白在她身上慌亂地找著。

“沒有、沒有解藥的,不要找啦。”血已經染紅李漾白的白衫,可還在流,沒有停止的跡像。李漾白聞言震住,呆呆看著她。格桑還是笑,“這種藥是巫廟密制,沒有解藥的。我本來想著,能走出這裡,可是,卻沒有。果然,我總是輸啊。”

李漾白彷彿在片刻間鎮定下來,他那樣看著格桑,眼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就連聲音,也似乎在一瞬間被抽掉了所有的情感,“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格桑想努力地笑笑,但因血流的太多,已經虛弱起來了,“因為我回不去啦。我和父汗鬧翻,被他趕出族裡了。所以,所以你也要趕我的話,格桑就,就沒有地方可以去啦。”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格桑咳了下,吐出更多的血,脣已失去血色了,“我想找到李漾白,告訴他格桑要跟他在一起,雖然,雖然有那麼多的理由,可是格桑要試試。或許是我想錯了,或許,或許李漾白可以不在乎,總之,要試試。”格桑認真地看著他,極力lou出一個笑容,“現在好了,我輸啦。果然仇恨……像你們……中原人講的……一樣,是不可以……生活在……一個天空下的。我現在,可以去找……慕歡,向她說對不起。”

說到這裡,格桑忽然緊緊拉住李漾白的袖子,臉上出現很慎重的表情,“我要走了,你要放下啊,因為李漾白,一直……一直都不快活。也不要,恨……恨我了。”說著又lou出企盼的神色,“我可不……可以,喊你漾……漾白?在中原,這樣……是……更親近……的了。如果……我不是……就好了。”慢慢地閉上眼,聲音已幾不可聞,“可是,格桑很幸福呢,因為漾白,抱著格桑啊。”

最後一點聲息消散時,眼角,終於有一滴淚,滾了出來,混著嘴角的血,慢慢滑落,落在衣襟上。

這個堅韌從不哭的女子,終於在臨死前,躺在至愛之人的懷裡,落下了第一滴,也是最後的一滴眼淚。

李漾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低垂著頭,良久不動。剛才格桑說話時,他便一直不再開口。此時,緊抿的脣,一絲絲血流了出來,一直握著的左手,鬆了開來——掌心,早已鮮血淋淋。仿似覺察不到,異常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女子,脣邊的一絲笑容,讓她看起來很安詳,安詳地只是睡去。

“傻瓜啊,怎麼會——恨你呢。難道不知,就是為了你,才離開的啊。為什麼,你要來,找到我呢?”隨著輕風一樣的呢喃,一直低著頭的男子,眼裡湧出的淚水,一點點,全滴在女子臉上。

彷彿感受到身邊人的所想,閉著眼的女子,笑容更加滿足起來。

過了很久很久,庭院裡的風,起了又止,止了又起,來來回回,搖得頭頂的葉“沙沙”的響,溫柔繾綣,如低吟淺唱。

風啊,為什麼總不會停止呢?頭髮被吹亂了,遮住了眼睛,讓他看不清想看的人兒了。

李漾白小心地、仔細地、極輕柔地,將格桑脣邊的血擦乾淨,那樣小心翼翼,彷彿他觸碰的,是一個夢。

抱著女子站起來,抬頭看了眼比這院裡的樹要深遠多的天空,流lou出一絲況味不明的笑,低低嘆息了聲,忽然說道:“煩請小姐轉告一聲,說漾白無心再留,這便告辭。數年相待,漾白謝過了。”

文斂從院門外慢慢轉了出來,孩童的臉上染了層淡淡的悲意。李漾白低頭溫柔的看了懷中女子一眼,然後就那樣,抱著文斂一步步走了出去。

“先生,就這樣走了嗎?”看著李漾白出了院門直向大門外去,還是忍不住問了聲。

李漾白腳步未停,輕柔的聲音傳來,“我只想帶她去一些地方,無關緊要的東西,還帶著做什麼。”

文府的下人看他抱著格桑一路走出去,一個個都很驚異,可是誰也不敢上去問什麼。

文斂垂首站在那裡,她並不感到有多悲傷,雖然她其實很喜歡格桑,尤其她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但畢竟不是文家人,於他人的生死她向來淡漠,所以,只是覺得有些悵然若失,感到了,這深秋的涼意。

格桑她,是個勇敢的女子,比很多人都勇敢。這種人,應該得到幸福。

如果她現在祝福,會不會太晚?

文斂也抬頭看天,lou出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