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90 丹青劫

090 丹青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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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丹青劫

青蕪渾身顫了一下,收回手來:“外面吹著了……”董鄂妃便拿自己的手幫她暖著,微笑道:“格格身子一向嬌弱,下這麼大的雪還是少出去一些。 ”

青蕪心裡一暖,點點頭。

| “還得皇貴妃娘娘說說格格……”舒魯在後面忍不住笑道:“格格就聽不見別人勸。 ”

“死丫頭,說什麼呢……”青蕪訕訕一笑,有些不習慣地從董鄂妃手中將自己的手取了出來,目光移向她溫柔美麗的眼眸,對上,很快又移開了,低頭喝茶。

“格格……你知道綠衣麼?”

董鄂妃問。

青蕪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身份被發現了??

她詫異地抬起頭……“就是這個。 ”董鄂妃將一張籤紙放到了她的手裡,青蕪怔了一下。

“格格?”董鄂妃又喚了一聲。 青蕪忙接過詩籤,看到上面謄抄的一首詩,最上面的詩名是《綠衣》才放了心。

青蕪將這首詩重頭到尾看了一遍,好奇道:“娘娘給我看這個幹什麼?”她怎麼讀,還是不明白這首詩的意思。

“不過是問問你。 ”董鄂妃莞爾一笑:“皇上很喜歡這首詩……”

聽到皇上兩個字,青蕪下意識地多注意了一些,又順著這首詩讀了兩遍。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 心之憂矣。 曷維其已”頓了頓,納悶道:“我……還是看不出來這是悼亡詩……”

董鄂妃微笑道:“這是說,一個男子拿著妻子幫他縫補的衣服懷念已經故去地妻子……”說到這裡,臉忽地紅了,道:“就是喜歡得緊,才給格格看看……”

青蕪點了點頭,覺得她要說的話又遠遠沒有這麼少。 一斜眼,看見外面又開始飄出了雪花。 “不早了……”她站起身來。 對董鄂妃道:“娘娘先歇著,塔娜退下了。 ”

……

回了房間,青蕪輕輕將窗戶開了一條縫,kao在桌前坐了下來。

“格格病才剛好些,又坐在風口乾什麼?”舒魯端著藥進來,看見雪花順著窗縫飄進來,便嚇了一跳。 伸手要去關。

“就這樣吧。 ”青蕪出聲阻止了她:“我穿得多呢,不礙事。 ”

“格格是不是在想今晚上的事?”舒魯微微一笑,問道。

“不知道,心裡亂的很。 ”青蕪一直想要找到的記憶,已經亂成了一團糟:“舒魯,幫我磨墨。 ”

“還要畫?”舒魯訝道。

青蕪點了點頭:“橫豎也睡不著。 ”

……

將外面值夜的人安排好,舒魯便把窗戶關上,將一個紫金暖手爐放在了青蕪的懷裡:“格格別累著了。 畫完就早點睡……”她看到桌子上地那幅畫,忽然就噤了聲——格格很久沒有畫人了,如今怎麼又……

青蕪的筆尖停在那空白人面地上空,猶豫著,彷彿不知道應該如何落筆。

舒魯在後面默不作聲地看著,正想說什麼。 忽然看見她將筆尖觸到了紙上,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開始細細地描畫,眉毛,眼睛,鼻子,嘴脣……每一寸都畫得非常用心。

看那張畫畫完,舉起來,確實個年輕的公子。 舒魯忍不住打趣道:“格格你畫的是誰?”

“我以前的夫君。 ”青蕪微微笑著點頭說。

舒魯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將她拉到一邊。 低聲道:“格格你說什麼?不要命地麼?萬一被人聽見……”

“這麼晚了。 怎麼會有人在聽?”青蕪好笑道:“是你想得太多了……”

舒魯還要說話。

“好了……我知道了……”青蕪搶先打斷她,走到桌前將畫拿出來。正看,反看,怎麼都覺得不滿意,便將筆擲了,隨手將畫放在了櫃子裡。

……

那晚上之後,茗貴人竟然開始復寵,本來皇上已經三個月沒有臨幸她了,最近的恩寵卻一下子壓過佟妃,恪妃,排到了皇貴妃的後面。

得悉這一變故,恪妃有些驚訝,但是想起茗貴人地目的是要復仇,便安心了許多,只等著坐山觀虎鬥。

佟妃卻也不著急,頗有幾分以不變應萬變的味道,似乎就在等著,看這小小貴人能翻出什麼天來。

潛流湧動,一觸即發。

然而任誰也想不到,最先被攪到風波里的,卻不是她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塔娜。

以後的家宴,青蕪都很少出席。 元宵之後的一次宴會上,茗貴人忽然有意無意地提起了作畫的事。 董鄂妃便將自己地畫的一幅海棠取出來給皇上賞鑑。

順治在書畫上面大有造詣,一時興起,也拿著指點了一番。 正在這個時候,茗貴人又說了一句:“臣妾前幾日看到塔娜格格畫的畫,那才叫好呢……”

順治頷首微笑道:“塔娜的畫……很特別。 ”

董鄂妃便將自己畫的畫卷了起來,笑道:“既如此,不如讓塔娜格格拿出來大家看一看……”

貞妃忙道:“我剛叫人去拿啦,一會兒就到……”

就在這個時候,青蕪房裡的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捧著幾卷畫,在下面怯怯地跪了:“奴才給皇上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 ”

順治點頭示意,她便站起了身。 “你拿地塔娜的畫?”他頗感興趣地問。

“回皇上的話……是”小宮女死命低下了頭,小聲回答。

“展開來看看吧。 ”

……

這個時候。 承乾宮裡地偏殿內,青蕪在大案面前方向翻箱倒櫃:“舒魯……舒魯,你看到我元宵節晚上畫的那幅畫了嗎?舒魯?”

“哎,格格……”舒魯走了進來:“奴才見你隨手擱櫃子裡了。 ”

“我也記得我放在這兒了……”青蕪納悶道:“奇怪,怎麼沒有了?” “是不是隨手扔在哪裡了?”舒魯猜忖著,卻沒怎麼上心。

“還有幾幅畫也一起不見了……都是我好不容易才畫好的……”青蕪冷下臉道:“舒魯,是不是你給我扔了?”

“格格。 你這可是冤枉奴才了。 ”舒魯連連叫苦:“奴才哪裡敢收你的東西?”

“那會到哪兒去了呢?”青蕪皺著眉,四處看著。

“我剛看見茹欣好像進來過。 格格沒看見麼?”舒魯忙問道。

“茹欣?”青蕪訝然。

“就是在外面打掃的一個粗使宮女。 ”舒魯道“我出去問問,說不定是她把格格的畫收拾出去了……”

“你快問問!”想到唯一的那張人像,青蕪心裡一陣焦急。

舒魯答應著出去問,很快地跑回來道:“格格,茹欣抱著你地畫,去坤寧宮那邊了?”

“坤寧宮?”青蕪只覺得手腳冰涼:“今天……皇上也在那兒,是嗎?”

……

將第一幅畫拉開地時候。 在座地妃嬪們都忍不住小聲地笑起來,那畫上畫了一隻憨態可掬地貓咪,正在tian著自己的爪子,一臉幸福的模樣。 下一張是一些很奇怪的房子,形狀規則,層層疊在一起。

“塔娜那個丫頭,哪裡看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皇后忍俊不禁道。

順治眼裡也有忍不住的笑意。

“塔娜格格畫地好,臣妾自認不如……”坐在另一邊的董鄂妃忽地開口。 抿嘴笑道。

“各有千秋。 ”順治淡淡地笑,拿過她的手握在手中。

“今晚朕去你那裡。 ”他忽地壓低聲音湊在董鄂妃耳邊說了一句。

董鄂妃的臉立馬變得通紅,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一幕,皇后默默不語地將目光轉開,別的妃嬪也有意無意地看過來,倒不怎麼關心小宮女手中的畫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貞妃忽然開口了:“最後那幅畫怎麼了?藏著幹什麼?”

明茗貴人也道:“是不是這樣畫的不好,塔娜格格怕羞,不讓看?”

小宮女臉色慘白了搖了搖頭:“這張……這張不能開啟……”

“怎麼不能開啟?”皇后好奇地問道:“你既拿來了,就是好的,不如開啟一併看了,就是不好,也不會笑話你家格格……”

“可是……可是……”小宮女囁嚅道:“這張不行……”

“大膽奴才!”站在皇后身邊地老嬤嬤忽地開口了:“娘娘叫你開啟,你還要抗命不從不成?”

“奴才……奴才不敢……”小宮女瑟瑟發著抖,“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皇上饒命……娘娘饒命……奴才……”

“怎麼回事?”順治看向這邊,皺著眉問道。

“最後一張畫。 這個奴才不願意開啟。 ”皇后微微笑道:“難不成是塔娜那丫頭畫了什麼怪東西在裡面?”

順治看見那宮女的模樣。 想到什麼,正要開口。 小宮女忽然說話了:“皇上饒命,奴才不敢隱瞞……這張畫,格格畫的是格格以前的夫君……”

一句話彷彿一塊重石擊到了水裡,翻出千層浪來。 妃嬪們議論紛紛,皇后臉色煞白,順治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

“那就開啟,請皇上裁奪吧。 ”那邊的佟妃,淡淡說了一句。

就在這個時候,青蕪喘著氣,從外面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跪在正中間地茹欣,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是你……”

“皇上……”茹欣求救地看向了上面的順治。

順治表情不動聲色,黑眸裡卻閃著焦急的光,看著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