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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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定情
書房裡一個人也沒有,守在外面的太監不停地跟荷衣打手勢,荷衣只是搖了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朕不是說誰都不準進來嗎?”聽見腳步聲,順治頭也不抬,冷冷地道。
“皇上,奴才知道你心裡不痛快。”荷衣走近了幾步,在離書桌十步遠的地方站定了:“奴才只有一句話,皇上要是不愛聽,也就罷了,阿雯出生低寒,不懂規矩,封為賢妃確實不合適,太后所言並非沒有道理。但是太后也是個口硬心軟的人,皇上多求幾次,她老人家也不見得會心硬到底。”
“太后不準,這個妃朕也是封定了。”順治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皇上為何還要生氣呢?”荷衣十分納悶,蹙起眉頭問道:“難道是阿雯那裡……”
“她不願。”順治淡淡地吐出三個字,神色複雜。
荷衣恍然大悟,微微笑道:“原來如此,奴才看走了眼,還以為皇上在為太后之事煩憂,這可是一大奇事,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她還不願?說不準,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
“不是。”順治出聲打斷了荷衣的猜測,卻沒有再說話,荷衣等了一會兒,面色也有些訕訕,低聲道:“實話說,奴才剛剛從阿雯的房間裡出來,她似乎是誤會皇上的意思了……”
“沒有誤會,是朕跟她這麼說的。”
荷衣頭上的霧水越發濃重……
“是皇上說,並不看重她?”
“是。”順治又低下了頭。
荷衣訝然道:“皇上何處此言,恕奴才多言……如此,阿雯不願也是在常理之中……”
“為什麼?”順治一臉不明白地看著她。
荷衣撲哧笑道:“皇上,這宮裡的娘娘們吶,雖然都使盡手段迎合你,你是九五之尊,自然也不需要去迎合誰。但是阿雯……顧大人不是說了嗎,她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規矩也不知道多少,人情世故想也不怎麼明白,奴才愚見,她不願嫁一個不看重自己的夫君也正常。皇上何必巴巴兒地說這話,把好好的一個甜瓜變成強扭的苦瓜了?”
順治皺了皺眉道:“那要怎麼說?都封她為妃了她還不明白?”
“皇上不說,她怎麼明白?”荷衣知道了癥結所在也不由得莞爾:“奴才在宮裡這麼多年了,什麼事也見得不少,娘娘們雖然視皇上如神,但是裡面幾分真情,幾分假意,終究不好說,只是阿雯,雖然只是個區區宮女,卻是處處真心待人,皇上不妨費點心思,多個知心的人兒也好。只是奴才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皇上到底看中了她哪裡?”
順治沉默了一會兒,輕描淡寫地說:“她笨得可以,和她說話,不用想太多,省心。”
荷衣笑出聲來,轉身倒了一杯茶,端到桌前,囑咐道:“好的杯子還沒有拿過來,這是最後一個,別再砸了。今晚奴才讓申貴安排阿雯值夜。”說完,順道加了一句:“那日萬歲爺睡著了,奴才進門的時候,看見阿雯看皇上的神情,妄加揣測,阿雯心裡一定愛慕皇上。您今晚啊,可別又把話說擰了。”她看見了順治眼裡很快掩去的驚喜之色,微微笑著轉了身,退出了書房。
此時此刻,不知道今晚會被強制加班的青蕪正在滿乾清宮地找戴喜,只不敢kao近書房。
順治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發脾氣,青蕪聽了簡直覺得奇怪,他報復成功不是應該開心著麼?難道是良心受到譴責了?
“淑儀,你這都來第三遍了。”一個小太監遠遠看著她就忍不住開了口:“戴公公不在。”
青蕪半信半疑地往裡面看了一眼:“他真的沒回來?”
“淑儀晚些來找吧,今兒奴才也一天沒看見他老人家了。”
戴喜消失了一天了?難道是故意躲著她?
青蕪掂了掂手中的碎銀子,有些沮喪,現在只剩這麼多錢了,估計也請不動他,要拿金佛來賄賂,她又怎麼也捨不得。
胡思亂想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啟櫃子,把金佛取出來,將信擺在一邊,兩兩對比了一番,青蕪還是覺得金佛比較重要,畢竟這是別人送她的東西,怎麼著也不能胡亂送了人,更重要的是,無論什麼時候,看見這尊金佛,她都會覺得難以言喻的安寧。
看著看著,不禁又拿到窗戶邊打量了起來……真是美,金剛看著菩薩的眼神溫柔得可以把人整個融化……想到這裡,青蕪忽然見鬼地想起昨天下午那個湖邊順治的目光,慌忙地搖了搖頭,是不是中了什麼邪了,怎麼老是一看到佛像就想起他?
她重新用布把金佛包好,放進了櫃子裡。一眼掃到了從白瑪的房間裡帶出來的那本《大藏經》,不由得伸手拿起來,翻了幾頁,都是藏文,裡面夾著一張小小的詩籤,泛著淡黃色。
又是詩籤……
青蕪把籤拿起來,上面用不是很熟練的漢字寫了兩句詩。
“珊瑚枕上千行淚,不是思君是恨君。”
lou骨的意思讓青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此時外面想起了一陣敲門聲,她慌忙地把籤放回去,藏好,才道:“是誰?”
荷衣推門而進,怒視著她道:“阿雯,你以為要封娘娘了就不用做事了嗎?今天一天你上哪兒了?”
青蕪理虧,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去。”
荷衣瞪著她道:“今晚上在皇上的寢殿值夜,再偷懶你可仔細。”當下不由分說地將一個本子遞給她。
青蕪啞然,看著本子,又看了看荷衣,哀求道:“夫人,可不可以換一換,我可以做粗話。”要命,現在要她去面對順治,她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麼弒君的事來。
怎料荷衣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直接拒絕了,末了還加一句:“今晚你要是再做不好,明兒就直接調到辛者庫去。”
戌時一到,就算青蕪再磨蹭,也只能抱著本子往寢殿那邊去。
進了門,順治便放下手中的一本書,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值夜?”
“是。”青蕪低頭不去看他。
“抬頭,朕有話要跟你說。“
青蕪只得依言抬起頭,卻詫異地看見了順治臉上的有幾分尷尬之色。“阿雯。”他似乎猶豫著怎麼開口,喚她的名字,停了一會兒,又道:“朕封你為妃並不是全是懲罰……”
“還有什麼?”青蕪並不遲鈍,聽到這句話後心髒也狠狠地跳快了幾拍。
順治想了想,靜靜盯著她道:“朕不想你離開。”
青蕪的臉瞬間紅了,囁嚅道:“可是,皇上,阿雯不想當妃子。”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這麼危險,還有順治的後宮那麼可怕,要嫁給面前這個人,她也是……可以考慮的!
可是,之前的事可以充分說明,她壓根就不是快混後宮的料。
“為什麼?”順治不解地看著她。
總不能跟他說因為自己是軒轅教的聖姑……“皇上,你喜歡我麼?”豁出去了,青蕪紅著臉問。
順治面色一僵,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沒說話。
“我喜歡你。”一句話鬼使神差地從她嘴裡說了出來,說完之後青蕪的臉更紅了:“但是,我不想和這麼多人,分享一個丈夫。”她一邊說著,一邊低下了頭,幾乎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怎麼變成了她在告白了……而且,之前一直都沒有發覺自己喜歡他呀……
聽完這句話,順治還是沉默,嘴角卻浮上了一絲微笑:“阿雯,抬起頭來。”
青蕪卻把頭低得更深了,臉上紅的跟就要滴出血一般。
怎麼辦,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是怎麼勸他別納自己為妃,怎麼氣氛越談越曖昧,青蕪直接想找塊牆撞死。
就在她心裡面百般糾結的時候,腰上一緊,整個人已經被攬入了順治的懷裡。
她驚訝地低撥出聲,抬起頭來,剛想說什麼,嘴脣就被重重地封住了。
強勢的掠奪只是一瞬,很快就變成了無盡的溫柔和纏綿。
脣上被輕輕啃噬著,麻癢難耐,身體彷彿真的被融化了,心跳越來越快……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一點兒都不由得人擺佈,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迴應他的親吻的時候,身體已經早一步告訴她,她沒救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是知道絕對不可以,提醒自己不要跳這個火坑,可是越是壓抑,越刻意不去想,就越無法自拔……弄得她現在,只知道縱容,迎合,迴應!理智蕩然無存……
就在她呼吸困難,腦海裡一片空白的時候,作惡的男人終於放開了她,在她紅透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道:“這是獎勵你說實話。”
面前的女子臉已經紅透,眼波如醉,嬌喘微微,不算美豔的容顏此刻卻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他緩緩收緊雙臂,感覺到她馴服的柔軟,嘴脣落到了白玉一般無暇纖美的頸上,輕聲說:“接下來的,是懲罰。”
青蕪總算提起了一絲理智,躲開退了幾步,瞪了他一眼道:“為什麼要罰?”
“你不願當我的妃子。”他說,心裡面很不是滋味,雖然之前她的反應讓他很滿意,但是這一點始終不能釋懷。
青蕪咬了咬嘴脣,一邊恨自己不爭氣,一邊怨面前這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男人,咬著牙說:“我就是不願當你的妃子,也一點都不喜歡你。”說完,逃似的跑出了門。
然而剛跑到門口,青蕪就看到了一臉含義不明的微笑,正站在門外的江玄雲,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道……剛才他都看見了?
江玄雲看著她微微地笑,同時也有些擔憂:“阿雯,福臨欺負你了?”
青蕪羞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正要辯解,江玄雲便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顧懷什麼也沒有查出來,你可以暫且安心。”說著遞給她一個瓶子:“這是你以前用的易容丸,我也配了一些……君恩莫測,多加小心。”
青蕪接過瓶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