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02 探君心

102 探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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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探君心

青蕪繼續往裡走,卻在書房的門外被申貴攔了下來:“格格請恕罪,萬歲爺現在誰也不見,請格格回。 ”

“你跟他說……”青蕪想了想,道:“我有江玄雲的事,要問他。 ”

這也是她的來意之一,不過更多的是另外的意思,比如試探一下順治心中,到底還有沒有那個阿雯的影子。

就在這晃神的當頭,她忽然想起那日下午,順治將她攔在懷中,手伸出來,眼神卻彷彿看著另一人,輕聲喃喃:“你的眼睛……”

想到這個,青蕪的心跳瞬間加快,同時心裡面的猜想也越來越得到印證……他……他那個時候想到的,是不是以前那個阿雯?而不是皇貴妃董鄂氏……這麼一想,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向見到皇上。

申貴進去回了之後,回來搖了搖頭,嘆道:“格格還是回吧,萬歲爺說他不想見到你。 ”

青蕪急了,忙道:“申公公,我現在進去,回來皇上要是問你,你就說攔不住我,好不好?”她說著,目光裡都是懇切的哀求。 申貴看著那雙酷似故人的眼睛,終究狠不下心來,只得半答允著由著她去了。

青蕪走近書房,看到順治正坐在大案後面寫字,清俊的眉緊緊蹙著,彷彿有什麼煩心到極點的事。

聽到有腳步聲,順治冷聲道:“朕不是叫你不要進來嗎?”說著抬起頭,看到來人竟是青蕪。 臉一沉便道:“申貴怎麼放你進來了?”正要發作。

“皇上……”青蕪搶先一步開口:“你是不是害怕見到我?”

“放肆!”順治怒道:“你私闖養心殿已是有罪……”

“皇上,回答奴才。 ”青蕪想起自己的身份,語氣收斂了一點,輕聲道:“皇上是不是怕見到奴才,會想起另外地人?”

順治面色微微一變,臉色鐵青,嘴脣動了動。 終究沒有說話。

只要他不反駁就好……得到一點鼓勵,青蕪吸了一口氣。 繼續說:“所以自從奴才進宮來,你都躲著不見,初時當奴才是江大哥的妻室,所以多加照拂,現在卻連這照拂都沒有了。 ”她頓了頓,顫聲問道:“她,真的讓皇上如此厭惡麼?”

這句話問出口。 青蕪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只等著他回答。

怎料順治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

“我……我都知道。 ”青蕪道:“我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去重華宮,知道茗貴人為什麼去重華宮重新得到你的寵愛……知道你……從未忘記過那個人,是嗎?”

她好容易將這句話說完,忐忑地等著順治回答。

順治犀利的目光直接盯住了她:“你是誰?”

“皇上……回答我。 ”青蕪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睜大了眼睛殷殷地望著他。

順治目光轉向了另一邊:“以前的事,朕早就忘了。 ”

“皇上……能否看著奴才的眼睛說。 ”青蕪道:“否則。 奴才不相信……”

順治將目光轉了過來,看到那雙眼睛,眉心突地一跳,很快又移開了……“你還記得是不是?”青蕪欣喜若狂抱住了他:“你都還記得……沒有忘記阿雯……是不是?”

“阿雯……”念出這個名字,順治竟然忘了將面前這個女子推開。

“福臨。 ”她輕聲地喚:“你還記得她嗎?還記不記得……”她說著,輕輕地仰頭吻住了他薄薄地雙脣。 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你還欠我好多……一件一件地說清楚……福臨……”

順治失神地抱住了她,伸手摩挲著她臉上的淚痕,夢囈一般地喃喃道:“阿雯?”

她還來不及答應,整個身體就已經被他狠狠地箍緊了,彷彿要把她整個揉碎。

“不要說話。 ”他喘著氣,輕聲地說。

青蕪渾身僵了一下,忽地,試探著問:“皇上……你在叫哪個阿雯?”

順治不答……“是皇貴妃嗎?”她渾身都在顫抖。

順治忽然回過神來,將她輕輕推開了,面色轉為平靜:“塔娜……是皇額娘吩咐你這麼做地?”

青蕪訝然:“皇上何出此言。 ”

順治沉著臉道:“你根本就不認識朕的師父。 塔娜。 回去告訴皇額娘,既然知道朕不會忘記那件事。 就讓她不要擅作聰明出此下策。 ”他走進兩步,一隻手捏住了青蕪的下頷:“就算你長得再像阿雯,朕也決計不會寵幸於你,申貴!”

“萬歲爺!”申貴諾諾地走進來。

“把她送回承乾宮。 ”順治冷冷道。

申貴就要上去拉開青蕪。

“福臨。 ”青蕪忽地開口了:“我……”她就要將一切都說出口,忽然目光一轉,看到了他桌上展開的一副丹青,裡面的人溫柔如水,笑靨淺淺,赫然就是董鄂妃。

她胸口如遭重錘,要說出的話都梗在了喉頭。

“帶下去。 ”順治淡淡地道。

“朕永遠不會給你封號,除非你死。 ”

……

第二日,塔娜格格強闖養心殿,被申貴送回承乾宮的事傳遍了整個後宮,成為了所有人地笑料。

君無戲言,皇上既然說了除非塔娜死,否則不給她封號的狠話,那隻怕塔娜有生之年也不會成為任何的威脅,只會被當做一個爭寵的失敗者,受眾人的唾棄和嘲笑。

訊息傳到了慈寧宮裡。 太后大為震驚,看著面前地蘇茉兒問道:“皇帝昨兒真的說了這句話?”

蘇茉兒猶豫著,面色難堪地點了點頭:“皇上確實這麼說了,真真這個塔娜格格實在是太魯莽,只進宮以來奴才見她性子安穩和平,想是個沉得住氣的,沒想到會做出這等傻事來……這不是……”

“又是一個託婭。 ”太后嘆了一口氣:“皇帝說地不是氣話……他是要我們科爾沁再也出不了一位后妃!”

蘇茉兒臉色蒼白:“太后不要多想。 皇上跟你母子連心,哪裡會……”

“母子連心?”太后冷冷一笑:“這個兒子的脾氣哀家比你清楚。 他痛失所愛,也不要哀家好過。 ”頓了一頓,目光中忽然多了幾絲滄桑:“這就是母子連心?他難道不知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都是為了這大清的江山,祖宗地基業?”

“太后不要激動……”蘇茉兒忙忙地道:“皇上現在還是副小孩子脾氣,他總有一日會明白過來的。 ”

太后嘆了一口氣,目光往外移。 眼裡帶著濃濃地倦意:“哀家要操心……操到何時才是個頭啊……”

……

“皇上當真說了這句話了?”同樣的一句話,從茗貴人嘴裡問出來,卻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宮女站在她面前,一臉笑容地道:“可不是嘛,聽說塔娜格格可厲害了,膽敢強闖養心殿,將萬歲爺氣的龍顏大怒,撂下狠話。 這一輩子也當不了主子娘娘,不知道她現在心裡是什麼光景?”

這個宮女昨日受辱於青蕪,戴著這麼個大好機會,更要冷嘲熱諷幾番。

茗貴人冷冷笑道:“一個科爾沁的格格,就如此囂張。 ”她停了停,又道:“只是這科爾沁啊。 只怕就沒有幾個不囂張的,你看以前的廢皇后靜妃,剛入宮地時候那個神氣,後來還不是悽悽慘慘地去了,萬歲爺最後都沒有去看一眼。 ”

“說起來……當初皇后是如何被廢的,娘娘知道嗎?”宮女好奇地問。

茗貴人眼裡神色一冷,喝道:“蓮沛,不要在這裡談論這些是非。 ”

名叫蓮沛的宮女一下子有些委屈……難道剛剛說地就不是是非不成,為何娘娘單單怪罪這個。

“現在這麼好地機會。 ”茗貴人淡淡地道:“咱們也該過去給那位塔娜格格請請安,道道福了。 ”

……

就在外面的嘲笑和譏諷聲大肆流傳地時候。 承乾宮的西偏殿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舒魯看著青蕪倒在榻上看一本書。 面色淡淡的,倒不是很在意。 便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問。

“你剛才開始就看我幹什麼?”青蕪將書拿開,盯著她道:“我臉上有什麼怪東西嗎?”

“格格……”舒魯訕訕道:“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跟奴才說說……奴才雖然不會說話,好歹也能幫格格分擔一些……奴才看見格格這個樣……”

她說著,話語竟然有些哽咽……皇上親口說出那種話,無論是哪個妃嬪聽了,無異於這一世只能在冷宮裡度過了……格格不可能不在意,心裡難受……卻都不說出來,豈不是要憋壞了人?

青蕪淡淡一笑道:“你瞧,我還沒哭,你倒先哭了。 ”她懶懶地將書卷放到了一邊,側過身做起來,緩步走到鏡子面前。

舒魯面色忐忑地望著她。

青蕪在凳子上坐下了,解散自己的一頭青絲,慢慢梳著,嘴邊掛上一絲清冷的笑意:“我難過什麼呢?有什麼好難過的?”

昨日她探出來地不過是,順治還想著自己,只是懷疑她是太后的人,所以這般避忌,說起來,倒是像因為自己的“死”在和太后賭氣。 這個結果,已經是差強人意了——如果沒有那張董鄂氏的畫的話。

她梳著頭髮,忽地面上lou出了一絲清訣。

……福臨……你要是解釋不清楚那張畫,終有一日,我要將這句話原句奉還。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當你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