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龍首尾皆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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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龍首尾皆不見!”
姜貴和闞參謀都知道,洎江炙手可熱的剿赤高手特別稽查科科長,“搞工運農運那時候”,還是赤黨,兩人都不敢接聲。
黎之虎略為有點感慨:“國民革命,那時候紅火得很啊!”
他轉向姜貴。
“姜隊長,你經歷的這段,這劉軍需官,恐怕就是當時流傳的槍王。”
“是的科長,我後來練槍,想找高師,仔細打聽過。
劉軍需官,正是當年兩路北伐軍中的西路,也就是走洎江的這一路的槍神。”
闞參謀聽得清楚,心中暗想:“神槍手姜大隊長不說槍王而說槍神。大概姜隊長他覺得,神比王高一檔。”
黎之虎來了興趣。
“哦,西路的?難道還有東路的?”
“是,”姜貴道,“聽說東路,就是走南昌的那一路。又稱作右路。”
黎之虎點點頭。
“嗯,就是委員長——總司令那一路。”
“是。聽說東路里,也有一名極好的槍手,被稱作槍神。
他比西路的劉軍需官還要年輕,是帶隊伍的軍官。攻破南昌城的時候,還立了大功。”
黎之虎想想,問道:“槍神帶軍,順理成章,為什麼劉軍需官不帶兵打仗?”
姜貴說:“我那時候想找劉軍需官拜師,到處打聽。
聽說劉軍需官槍法極好,脾氣極怪。
他說他自己管不了人,管管一個師的糧草還行,堅持不帶兵。
就這樣,他還是在幾次危急時刻,出手立下大功。
由此,總是升銜不升職。
聽說他是國民革命軍中,當時軍銜最高的師軍需官,差一步就到將軍了。”
聽了姜貴的話,立志要當將軍的闞參謀張開了嘴,神往不已。
黎之虎突然冒出一句。
“槍神,是共產黨麼?”
姜貴想想。
“東路的,肯定是!
聽說清黨的時候他跑了。有人說跑到國外去了。
西邊這一路的,就是劉軍需官吧。
之前,從沒聽說過他是共產黨。
清黨的時候,劉軍需官正在後方催糧催款,後來不知去了哪裡。
有人說,在共產黨劫糧劫款的時候,劉軍需官神槍無敵,打死赤匪多人。他怕共產黨報復暗算,請求上面讓他卸甲歸田,躲起來養老了。
還有人說,劉軍需官是槍神,共產黨怕他,找人在酒菜中下藥,把他害死了。
還有一種說法,說劉軍需官本人就是共產黨。清黨時候,師長怕他搗亂,又因為他有功,送了不少錢給他,讓他回老家買田了。
我那時候,拜師心切,專門去了一次劉軍需官老家,才知道,他根本從來就沒回去過!”
闞參謀看看姜貴,心想:“姜大隊長為求師,下了大功夫,難怪他能成洎江頭號神槍手!”
他再想想,又覺得這“頭號”的名頭,似有些不對。
他看看窗臺,又想起這些日子,政府和赤黨在洎江的較量,尋思,“哎呀,他媽的,這不會是北伐軍中的東路槍神來了吧!”
黎之虎默然半晌,起身了。
“我們回去,這裡,用不著守著了。”
他臨出門,似是想起了說:“姜隊長,那手下有鐵衛營的團長,應該就是前兩天,剛剛離開洎江的王師長王沈義將軍吧?”
“是的科長。”
姜貴黎之虎他們,研究擊碎花盆訊號的神槍一擊。
他們的對頭,洎江地下黨人居然也在打探這一槍的來路!
“嘩啦”。
老孟向大木桶裡倒下半盆熱水。
“啊,燙啊!真他媽的過癮啊!”
木桶裡的佘老闆叫道。
他成功逃過政府軍警佈下的網,躲來躲去,發現老窩沒出事,溜了回來,大是開心。
老孟喝道:“你個佘大老闆,到底是燙啊?還是過癮啊?”
佘木匠剛逃回來時,老孟很是高興。
“你個老佘,藏到哪裡自己喝酒去了?”
佘老闆當時驚魂未定。
“喝個屁的酒!差點讓狗咬了老子的蛋!快快,老孟,給老子燒點熱水!媽的,嚇老子這一身冷汗!”
佘老闆他自己又把大木桶搬出來,嘴裡嘮叨:“老子泡個澡!”
佘老闆邊洗澡,邊和老孟鬥嘴玩。
“哎,我說孟大參謀長,又燙,又過癮,不行麼?
你是不是覺著給我佘大老闆倒洗澡水,心裡不痛快啊?
你忘了,你剛來的時候,打著參謀長招牌,老子一個勁地給你倒洗澡水!”
老孟笑道:“你老小子就神氣吧啊。剛才你跑回來那模樣,哈,我就不說你了啊。
佘老闆在熱水桶裡泡得舒服,叫道,“說,說!你老孟除了會擺擺沙盤,寫幾個破字,打幾下剛剛比我強一點兒的歪拳斜腿,還會什麼?
哎,我們說好了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哼哼,你還能把我一朵花說成豆腐渣?”
老孟樂了。
“就你這賊眉鼠眼的樣,還一朵花呢!
人家當老闆的,心寬體胖,肥頭大耳。
你瘦成這樣,整個一個衣架!”
“好你個老孟,居然敢笑話你老闆!
快,給老子倒熱水!”
“誰在笑話我們佘大老闆啊?”
話聲中,申強風塵僕僕跨進院子。
他剛剛送走尋雲川,馬不停蹄趕回來。
佘老闆一下子從木盆裡戳起來:“隊長,昨天好險。”
申強笑說:“老佘,你還是蹲在桶裡面吧。
你個瘦拉巴幾的衣架,別站著丟人現眼了啊!”
佘老闆一呆,老孟嘿嘿一聲樂:“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佘老闆落回桶裡,訕訕道:“也好,在桶裡也不耽誤說話。”低聲說,“快,孟大參謀長,快給老子加熱水。”
孟素也低聲說:“佘大老闆,要不,你跟我和家同一塊練練?
我保證你的衣架上很快就套上坎肩,長上幾塊疙瘩肉。”
佘老闆樂道:“哈哈!我不跟你們練。我呀,就隊長教的那幾下,夠啦!”
申強點著煙,笑道:“老佘,你捨不得給自己吃好的,難得長胖。說說,昨天怎麼險了? ”
“昨天我都走到樓下了——幸虧隊長你那兩槍!”
“什麼兩槍?”申強皺眉道。
“老尋那裡,樓上花盆訊號啊!我可見識了。
隊長你說過的,步槍遠距離射擊,一槍修風修彈道,一槍命中。”
“什麼花盆訊號?”申強更加奇怪,“我們和老尋都撤了,緊急訊號早就發出了,嗯,就是那花盆,早就沒了啊!”
佘老闆呆望隊長,見不是說笑,從大木桶裡爬出來,接過老孟遞的毛巾,嘀咕,“這怎麼回事?”
“老佘,慢慢再說一遍。”
“我呢,這個,首先應當作檢討。我沒按照規定,先回隊裡。
我只想著順路,先把零件給老尋送去。結果差點兒中了敵人埋伏,幸虧隊長——他看看申強——幸虧有同志,打了兩槍,打掉了安全訊號。”
“--當時我轉身就跑,敵人也追出門來,距離很遠,我只拐了一個彎,
就把追敵甩掉了。
我怕是隊裡出了事,找了個小旅館,貓了一天一夜。
再找可靠關係探看,說是沒事了。
今天天又黑了,我才回來。
這是哪位同志打的這一槍?聽聲音,是步槍遠距離射擊,我都聽見子彈的哨聲了。”
佘老闆參加過協助北伐軍的戰鬥,有些經驗。
申強吸一口煙,稍稍想想,回憶了一下,輕輕喊一聲。
“二聚。”
二聚應聲,人已經到了跟前。
“二聚,你去打聽打聽,昨天天沒黑的時候,東陽大街那塊,什麼地方響槍,亂了一陣子?”
“是。”
“二聚,記住,以後我們說事情,不要答應‘是’,就說好啊,行啊!”
“好啊!”
“二聚,你請你師傅幫你鼓搗一下,再出門。”
二聚說:“行啊,師傅,你說怎麼弄?”
佘老闆道:“隊長在這裡,我只是你二師傅了。”
他邊教二聚化裝邊說:“嗨二聚,你小夥子長得也太精神了。出門太招人眼,長得像我這樣,就簡單多了。”
二聚化好了裝,英俊氣去了一多半,出門而去。
很快,二聚就打探到了訊息,回到隊裡。
二聚報告說,應該是東陽大街的古塔上面響的槍。
響槍前後,古塔下面周圍有些小商販,聽見了塔上有槍聲,不知向哪個方向打去。
小商販們有些心驚。等了好一陣子,天都快黑了,不見塔上有人下來,他們自然也不敢上去,就報了警。
第二天,警察還沒上塔,警備司令部的人就來了。
警備司令部的人大概在塔上找到了一支步槍。因為上塔搜查的軍官,下來後,詢問周圍小商販:“誰見過有人提了步槍上塔?”
回答是無人見過。
“誰見過有人從塔上下來?”
回答還是無人見過。
還是尋雲川剛剛設立電臺的時候,申強在那裡檢查外部環境,他就注意到,遠處的古塔,可以看到尋雲川的窗臺。
如果有望遠鏡,窗子上又無窗簾,尋雲川房內的動靜,就可能被人從遠處看個清楚。
當然,尋雲川歷來小心謹慎,不可能被人用此種方式看到他正在拍發電報!
申強微微閉上雙目,回憶那古塔距離,想到,“這可是第一流的射手的傑作!”
“咱們洎江黨組織裡還有這一號人物!”申強有些興奮。
“費烈同志?不像,他沒有必要向我們保密。
內線?有可能。
單線和上級聯絡的同志?也有可能。
好同志啊,及時雨喲!
要不是這位同志,老佘怕是要出事。
老佘要是出了事,順著一查他的木器行,我們這手槍隊基地,保不住了!
這位神槍手,可真是一條神龍,首尾皆不見!”
申強帶著些興奮,回了自己的家。
愛妻盧秀兒正在家裡等他。
尋雲川逃走,申強護送,盧秀兒都知道。
因為尋雲川一走,洎江地下黨電臺這一攤任務,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城南某個祕密地點,藏了地下黨的另一部電臺。
那裡,主要由手槍隊的隊員負責看守。
她有時候去看看。電臺不啟用,相對比較安全。
其餘時間,大多繼續忙碌在地下醫院的建立上。
任務多重,盧秀兒都不怕。她牽掛更多的是自己的夫君。
任是大智大勇的人,這樣的白色恐怖下,也讓人擔心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