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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回 徒孫與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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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回 徒孫與祖師

[第六十二回]徒孫與祖師

書院的院落比我想象中還要大,也許是因為要讓那些孩童有足夠的地方學習和玩耍。院落之中都鋪滿了青石板,不過還有專給鬼鶴木輪椅行駛的光滑石板路,連同各個堂屋裡外都修有專用的滑道,看來修建這個書院都‘花’了不少的錢,估計怎麼都得值五張金票吧。

不過鬼鶴必定不缺錢,就如我當年在宮內一樣,如果離宮之時,我帶走謀臣府內三分之一的金銀,價值也是如今武都城財富的幾倍以上。那時,我只是一個未出宮,沒有真正幫助皇帝謀劃過天下的謀臣,更何況鬼鶴這個傳奇謀臣呢?

我走在書院的林蔭小道上,四下看著,感受著如同皇宮中御書院一樣的氣息,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沒有孩童,沒有教書的先生,甚至連一個打雜的下人都沒有。敬衫那小子將我引領到大‘門’口,便騎著那頭醜陋無比的騾子轉身離去,我問他去做什麼?他只是懶洋洋地回答我,找個安靜的地方想個辦法讓反字軍早些退去,然後他好快快的回蜀南。

我想武都城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必定是一個暫時還逃不出去的惡夢吧。仔細想想,這座城又何嘗不是我的惡夢,不是那三十萬反字軍的惡夢,城中的人想守住城,所以不敢輕易踏出半步,甚至很多人還做好了只要反字軍不來侵犯,寧願終老在這城中的打算,而城外的那些反字軍恨不得馬上就攻下這座城,在城中繼續他們的惡夢。

惡夢就是惡夢。,不管是在城內做這個夢,又或者在城外,其中意義都是一樣。

“這座宅子值不少錢,我半生積蓄都‘花’在上面了。”一個聲音從院內那顆大樹後發出。

我微微歪了下頭,想要去看那顆樹後,說話的人必定是鬼鶴祖師,那個‘精’明的老頭子。

我繞過那顆大樹,看到了坐在木輪椅上正衝我呵呵笑的鬼鶴,鬼鶴雖然早已經禿頂,眉‘毛’和鬍子全都‘花’白,可笑起來卻沒有看到有很深的皺紋,完全不像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相反像是一個故意將眉‘毛’鬍子塗白的中年人。

我走到鬼鶴面前,俯身跪下,向他磕頭道:“徒孫謀臣,見過鬼鶴祖師,祖師安康。”

隨後我所提的竹籃中,拿出用紙包住茶葉,捧在手中說:“這是徒孫在張世俊府中所搜出的茶葉,堪比北陸的雪芽,祖師可以一嘗。”

鬼鶴揮手讓我起身,笑道:“何必行這樣的大禮,今日我將院內所有人都遣走,就是為了不讓人打擾,不過,你從未見過我,怎知道我喜歡喝茶?”

我起身後,將茶葉遞給鬼鶴說:“祖師,我愛飲茶的習慣來自於師父賈鞠,我想師父的習慣一定也因為每日在你身邊的耳濡目染。”

鬼鶴擺了擺手,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來書院之後才開始飲茶,你是否相信?”

我搖頭:“不信。”

“為何?”

我笑道:“這裡四下無人,我說句大不敬之話,身為謀臣者,必多謊言,怎能親信呢。”

鬼鶴聽完,哈哈大笑,笑得十分開始,招手讓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比那個敬衫聰明許多,不過卻沒有高於賈鞠呀。”

我笑笑,沒有說話,看著旁邊爐臺上正在煮水的壺,周圍卻沒有茶葉,看來老頭子一早就料到我會帶茶葉作為禮物,畢竟我沒有其他禮物可選,除了茶葉。

“賈鞠擅長攻心,攻心者從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如果剛才我也問他相同的問題,他必定會點頭說相信,而後什麼也不做,什麼話也不再說。”

我點頭,這確實是賈鞠的做法,但我與他不同,我攻情為上,其後攻心。不管內心怎樣,只要被情所佔,依然會被人牢牢控制。苔伊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讓我畢生難忘。

我道:“祖師,眼下我已與師父成為敵人,早已沒有了師徒的身份,實屬被‘逼’無奈,但無論如何,我也是他的徒弟,受教於他,所以你永世都是我的祖師。”

鬼鶴嘆了口氣道:“你的客套話說得太多了,有點不像是傳說中的你。”

我問:“傳說中的我是什麼樣?”

“冷酷無情,永遠不知面具下那張臉是什麼模樣。”

我笑道:“前者說錯了,如果我冷酷無情,怎會幫助武都城百姓守城?我大可一走了之,沒人可以攔得住我,但面具下的那張臉,連我都不知道,旁人又怎會知道?”

我話語中在試探鬼鶴,看看他是否知道我到底為何會被招入宮中,又為何會戴上這樣一張面具。

我說完後,鬼鶴卻沒頭腦地說了一句:“龍途京城東面是什麼地方,你是否去過?”

我搖頭:“從未去過。”

這是實話,京城之東聽說全是綿延的大山,曾經皇族派遣過探路的大軍,結果五千人的大隊,只活著回來百人,都稱那大山之中佈滿了怪物,只是隱約在行走了幾月之後,在高山之上隱約能看到遠方廣闊的大海。那時,皇族便認定京城之東,皇城的背後只是險峻的山群,山群的背後是大海,選定在龍途定都,如果戰事一起,不會腹背受敵,果然是龍生之地。而從那時起,大滝便下令,封閉了京城的東‘門’,永遠不能有人從哪裡出入。

水燒開了,鬼鶴身子震了下,這時我才發現老頭子似乎剛才一直在沉思著什麼事情,從剛才目光從我臉上劃過之時,我看到了其中的一絲猶豫,難道有什麼事情他明明知道,卻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對我說?

鬼鶴拆開紙包,從裡面抓起一小撮茶葉,放在鼻前聞了聞,讚道:“好茶,好茶,來來來,幫我泡起來。”

我提起水壺,將茶具清洗完畢,隨後倒去茶具中的滾水,用手背試探了下茶具上的溫度,衝鬼鶴點點頭,鬼鶴忙將茶葉放在茶壺內,然後倒入少許的滾水,蓋上蓋子等待著,似乎不準備說話。

等茶葉泡開後,鬼鶴又將茶壺倒滿水,隨後給我和他各自倒上一杯茶,自己小喝了一口,嘴中動了動,笑道:“好茶,嗯,不錯,可惜敬衫那小子不在,說起來,我可得把這茶葉藏好,否則他回來了可不得了,一定會給我偷走。”

我笑道:“祖師,回頭我送敬衫一包就行了,不用如此。”

“唉。”鬼鶴看著我又嘆了口氣,“你果然和那賈鞠太不一樣了,如果剛才是他,他肯定會說祖師一定藏好,這茶葉如今只有一包,他比你懂得人情世故,即便是那茶葉在他家中有一大堆。”

我笑笑,明白鬼鶴的意思。誰都想自己得到的東西獨一無二,賈鞠很明白別人內心中的這種想法,所以會將沒有的事情說成有,有的事情說成沒有,讓別人心中痛快,真以為所得到的茶葉,普天之下只有這樣一包。

“祖師,是太想師父了吧?我想他肯定不知你在這武都城中,如果知道,肯定會遣人將你接到北陸,共享天倫。”

鬼鶴搖頭:“不,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我在這,以他行事的方法,即便不會殺我,也會將我藏起來,藏在一個別人永遠都找不到,我也永遠無法離開的地方,因為他會剷除一切壞他大事的人,你和我都在他的名單之上。”

我想了想說:“難道祖師的意思是,賈鞠遲早會知道你在武都城內?”

鬼鶴喝了一口茶,雙手握住茶杯笑道:“會的,很快了,他是個絕頂聰明之人呀。好了,不應說些廢話,今**來,要做什麼,我已經知道了,不夠我只能回答你三個問題,不過如果你真的守住了武都城,作為獎賞,我還可以再回答你三個問題,不能再多,因為對你來說,所有的一切才剛剛開始,需要的是探尋,而不是坐在這聽我說完一切,然後遁入隱世。”

“好吧。”我說,“那請祖師容我一刻,待我好好想想應該先提哪三個問題。”

我心中本就想好了三個問題,不過只是在尋思為何鬼鶴要這樣說?不難聽出,他也想我盡力守住這武都城,否則不會以還有三個問題作為獎勵來“‘誘’‘惑’”我,他到底知道些什麼?應該很多,至少比賈鞠還要多,畢竟他是三朝前,唯一還活到現在的謀臣之首,天下大多數的祕密,他知道的應比其他人還要多。

我想了許久,正要開口,就見到鬼鶴微微閉上了眼睛,但手中還握著那茶杯,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快要睡著。

“祖師,眼下城中五營守軍,加上部分百姓組成的民兵,如何才能抵擋反字軍三十萬之眾?”

鬼鶴沒有睜開眼,張口要說又閉上,隨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需要的是守上一段時日,只要反字軍沒有攻入城中,十日內大軍必退。”

“為何?”我忍不住問。

鬼鶴笑道:“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

我趕緊搖頭:“不是,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武都城守下之後,我應該何去何從。”

鬼鶴道:“你第二個問題其實已經回答了你自己的第一個問題,為何還要問我?其實從始到終,你都在問一個問題,我猜想你第三個問題是想詢問這張面具的祕密對吧?”

我沒有否認:“確實如此。”

“謀臣,我詢問過遠寧和敬衫處近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明白你是將最後的希望寄在納昆焚皇之上,你這一局賭對了,你放心,納昆焚皇一定會發兵建州城下,即便不發兵,反字軍也堅持不了多久,便會內‘亂’。”

“內‘亂’?”我顧不得這是我提出的第幾個問題,張口便問。

“當然,內‘亂’,原因很簡單,宋一方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呢。”鬼鶴睜開眼睛,衝我笑笑,“你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權利,權利的鬥爭,不管在哪一股勢力當中都會存在,誰都想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特別是在兄弟之間,如果三兄弟其中一人坐上了宋一方的位置,那麼剩下的兩人日子必定不好過,在這種時候,他們都寧願信任自己身邊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都不願意去抓住親生兄弟的手。因為只有擁有血親關係的人,才有資格與自己爭權,就如當年五位王子一樣,誰都想登基成為新皇,或許當年天義帝將四位王子分別遣送到四塊封地去,原本就是一個錯誤。各自能在各自的封底培養自己的勢力,對大王子盧成爾義來說,天義帝是在養虎為患,不僅僅會吃掉天義帝,更會吃掉自己。於是,在這個前提之下,他們眼中的敵人只剩下了親兄弟,而無心去填補再已千瘡百孔的天下,就算當初盧成爾義真正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一樣會出現反字軍,天下一樣會如今天一樣大‘亂’、分裂,而我還是一心想離開皇宮。

鬼鶴道:“好了,我現在應該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了……武都城守下之後,你應該去什麼地方?我不應該為你做決定,只是你早已經是天下已經選定的那個人。”說到這,鬼鶴又抬眼看著我,笑著說:“不要誤會,你並不是所謂的天子,而是天子身後的那個人,這是你的命。”

我聽完沉默,鬼鶴的話與甜水寺中法智禪師所說的一樣,我不可能為皇,只能成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我身來名叫謀臣,也許一生中唯一的目標也是謀臣,只不過要成為一個天下人都不會唾棄的謀臣。可這是為了什麼?

“第三個問題。”鬼鶴豎起三根手指頭,“第三個問題對你來很重要對不對?”

我點頭:“當然,這讓我一直‘迷’‘惑’。”

鬼鶴搖搖頭,臉上盡是不理解的表情:“可你為何不一直這樣‘迷’‘惑’下去?也許,這樣對你,對天下所有人都好。”

我未說話,鬼鶴笑笑道:“好,第三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我知道的也不錯,只能告訴你,謀家村從始到終都沒有存在過。”

“什麼?”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謀家村從始到終都沒有存在過?不可能,我是在那裡長大的?我至今都記得那裡的一草一木,我家周圍的鄰居,還有村頭的那顆黃果樹,還有……很多,我都記得。”

我不相信鬼鶴對我說的話,他話中的意思好像是說謀家村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回憶,我自己所創造的回憶,不,那太荒謬了。

鬼鶴放下茶杯,指著杯子中大樹的倒影說:“這棵樹是存在於這個院落之中,但茶杯中樹的倒影,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沒有實體……謀家村沒有存在過,並不是指它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影,他只是存在於你出生到你離開之後這段日子中,不過這些都只是我的推測。我在位,還是謀臣之首的時候,曾經從別處聽到一些訊息。”

“什麼訊息?”我急切地問。

“謀家村……只是一個為了迎接某人而故意建起來的村子。”

鬼鶴看著我說,我從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謊言。

江中,升寅山口。

五倆雙頭馬車行駛到此,在馬車前領隊的安謙抬手示意車隊停下,隨後又揚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示意車隊中的弓箭手原地待命。

大風從升寅山口呼嘯而過,有時吹得人都差點站不穩,就連坐在馬車之中的宋離都感覺好像有無數的人站在馬車一側拼命地推動一般。他從馬車的視窗探出頭去,看著在後方騎馬奔來的鰲戰,已經接過安謙調動五萬大滝降軍兵符,如今已經升為上將的男人。

鰲戰拉馬停在窗外,問道:“少將軍,有何不妥?”

宋離搖頭:“沒什麼不妥,只是想問問,那夜你們是否在這裡遭遇到了伏擊?”

鰲戰愣住,隨後輕輕搖頭:“沒有,一開始我也認為他們會在這裡佈下伏兵,不過少將軍慧眼,看出這裡是佈下伏兵的好地方。”

宋離輕笑道:“蠢貨才會看不出來。”

鰲戰誤解了宋離的意思,以為宋離是在含沙‘射’影的辱罵宋史,於是只是笑笑,沒說一句話,隨後看到安謙拍馬到了馬車前。

“安將軍,之後就勞煩你護送少將軍一同進城了,我得率兵回營向大將軍覆命。”鰲戰抱拳對安謙說。

安謙點點頭,也不與鰲戰說話,而是拍馬慢慢行馬車視窗處,俯身對裡面的宋離說:“少將軍,過了升寅山口,下面就是一片開闊的平地,應該很快便可以到武都城下,需要做些其他準備嗎?”

宋離搖搖頭,只是說:“走吧,時間不多了,不要讓主人等得太久。”

宋離說完,放下了窗簾,車隊又開始緩緩前進。當宋離的馬車前行遠去一段後,安謙拍馬向鰲戰馬後走去,在經過鰲戰身邊的時候,沉聲道:“我麾下五萬軍士,你可要好好對待,否則你人頭不保。”

安謙說完,向跟在馬隊之後已經停住的大隊軍士前面的一員副將微微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回營,另外一面卻是用這個細小的行動告訴鰲戰,這些軍士只會聽命於他,即便鰲戰手中持有兵符。

鰲戰笑笑,將手中的斬馬刀往地上重重一‘插’,看著天空,裝作自語的模樣說:“在此‘插’刀為誓,絕不再讓任何一名兄弟白白死去”

安謙調轉馬頭,準備追趕馬車,在行過鰲戰身後的時候,又冷笑道:“不讓兄弟白白死去,還是會讓他們死去……”

安謙說完,拍馬疾馳而去,丟下獨自站在升寅山口的鰲戰一人,還有離他遠遠的那些護送的軍士。

“如果可能,我願意替他們去死……”鰲戰淡淡地說,將斬馬刀提起,拉馬調頭緩緩行向遠處的等待著的那群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