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信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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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信與不信
第一百二十二章 信與不信
危險既然已經排除,養好精神就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葉澄跟楊御會合，另找了家沒受到影響的旅店，繼續委託蓋亞警戒，然後倒頭就睡。
這一覺葉澄睡得昏天黑地，等睡飽了爬起來一看，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楊御抱著蓋亞在看無聲新聞,新聞正在詳細報道昨夜發生的激戰。沒辦法，這次出現的異獸數量太多,影響太大,想瞞也瞞不住,但好在結果皆大歡喜，除了軍人傷亡，平民的傷亡控制在了個位數以內。
見葉澄也被新聞吸引，楊御把聲音開啟：“我現在叫點吃的，你先去洗，然後吃點東西。”
葉澄於是轉頭去洗漱，用軍人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完畢，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電視上重播的畫面：黑金色的路西法握著長槍，轉身飛向依蘭星本星駐軍軍艦。
她倆有默契地只看新聞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有送餐機器人將楊御點好的食物送來。待機器人離開，蓋亞閃了閃道：“好了，所有監控入侵偽裝完畢，你們可以放心聊天了。”
葉澄立即轉向楊御：“土豆豆，凱拉爾德回來了！”
楊御略一點頭，指指她面前的食物：“不錯，你先吃東西。”
葉澄哪裡吃得下去：“他就在依蘭星！”
蓋亞撞了撞楊御的褲腳，楊御彎腰把它拿起來放在餐桌上。蓋亞道：“小葉澄，他已經回楓丹星了。”
“這麼快就回去？”葉澄驚訝。
“你不吃完我就不說了。”
“……好吧。”葉澄拗不過這一人一機，只能悶頭專心吃飯，一邊吃一邊思考之前有疑點的地方。
吃完飯，葉澄也有點兒頭緒了，不必楊御和蓋亞告訴她就主動說：“我們現在就去楓丹星。雖說凱拉爾德是前線人員，不知道後方異獸襲擊的訊息，但是依蘭星和楓丹星的異獸襲擊事件，他現在應該已經有訊息了，我們直接問他會更節約時間。”現在出發去楓丹星，比等到明天早上再用宇宙之匙進行空間傳送還要快。
楊御也是這個意思，將葉澄的票發過來：“我訂了航空艇票，一小時後出發。”
由於隔壁楓丹星前段時間的異獸襲擊事件和昨夜依蘭星本土發生的那件事，今天航空港簡直人滿為患。大家恐慌極了，都希望趕緊離開這片可怕的星系，在航空港擠成一團，政府不得不出動軍隊維持秩序。
相比之下從依蘭星飛往楓丹星的人倒沒怎麼增加，葉澄和楊御順利上了航空艇。
當葉澄又一次踏上這個一週多前才來過的星球，她第一反應就是冷，很冷，非常冷！
在依蘭星上穿的那點衣物根本不足以禦寒，還沒走出航空港，葉澄就覺得自己連手腳都邁不開了。楊御拉著葉澄快步找了輛無人駕駛光軌車坐進去，隨後按開亞空間環，將最近一家商城定為目的地。
“土、土、土豆豆、豆……”葉澄牙齒直打架，“這、這也、太、太、太冷、了……”真正的“神蹟”是不是有點強過頭了？！航空港裡的暖氣明明已經開到頂，她還是有一種骨頭縫裡都在往外冒冷氣的感覺。
剛才她還掃了幾眼街上的其他行人，發現大家幾乎也都是把一些極寒氣候星球才會用到的防寒裝備拿來穿，這樣下去依蘭星恐怕也要花大錢架設那種城市專用的
楊御乾脆把葉澄整個人抱進懷裡：“覺得冷就少說話。我們去買衣服，吃飽飯，然後再給‘那位先生’發拜訪函。”
葉澄點點頭，老實地縮成一團。楊御的體溫比她高，車內有自動供暖，就是這樣，她也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光軌車很快駛進商城，葉澄和楊御一人買了一整套足夠去極地探險的防寒裝備，又去餐廳填飽肚子。快吃完的時候，楊御按開亞空間環，以故友的名義向楓丹星最大的土豪希爾瓦·凱拉爾德發出正式信函，信中略微提了提沉落級果汁的事情，相信對方知道這什麼意思。
葉澄的湯還沒喝完，希爾瓦的回函就到了。楊御開啟之後首先掃了落款，如他所料，落款並不是希爾瓦，而是凱拉爾德本人。
“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楊御把回函發給葉澄，“那位先生果然對我們很感興趣。”
葉澄一提起凱拉爾德就忍不住頭大，但轉念一想這也是任務的一環，便壓下多餘的意見，快速把最後幾口湯喝完，領著楊御出發。
凱拉爾德原本是楓丹星的行政長官，住的是專門的府邸，後來他辭職不幹，希爾瓦就搬到他在郊區的莊園。
葉澄領著楊御乘坐光軌車來到城市邊緣，剛下車就發現雪地裡有一輛車已經在等她們了，開車的居然是希爾瓦本人。
希爾瓦一路無話，葉澄上車之後剛想開口先問問情況，被楊御捏了捏手，便安靜下來。楊御沒有做過多解釋，葉澄從後面把希爾瓦打量一番，總算遲鈍地感覺到來自對方的那種生人勿近資訊。
這一來葉澄越發好奇。希爾瓦對凱拉爾德的忠誠，她是看在眼裡的，有小道訊息稱凱拉爾德放棄一切聲望、地位和財富的時候，希爾瓦殺氣騰騰直接開著機甲從楓丹星日夜兼程飛到伊甸星“興師問罪”，差點讓人當成入侵者打下來！
如果說凱拉爾德回來了，希爾瓦反而不高興，那是不是說明……凱拉爾德情況並不好，又或是凱拉爾德對希爾瓦下了什麼令他不愉快的命令？
暖融融的房子裡，裝潢一如葉澄想象的那樣富麗堂皇。葉澄還是頭一次來到凱拉爾德的家裡，現在一看不由暗暗讚歎有家族歷史的土豪品味還真不賴。
希爾瓦沉默地領著二人一路來到會客室外。復古樣式的雙扇自動門悄然敞開，葉澄一眼就看到裡面主人的椅子裡坐著的凱拉爾德。他靠在椅背上，頭微微低垂，眼睛閉著，似乎是睡著了，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偽裝性笑容的臉此刻居然透出一點點疲倦來。
這還是葉澄頭一次看到凱拉爾德完全沒有防備的樣子。
迅速回頭掃過葉澄和楊御，希爾瓦發現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打擾的意思，剛準備請兩人先去別的地方坐坐，等凱拉爾德好好睡一會兒，凱拉爾德忽然閉著眼睛開口道：“我的奇蹟少女，還有這位身份尊貴的臥底先生，”他睜開眼，臉上也換成葉澄熟悉的似笑非笑，“別來無恙？”
侍從全都在要求下回避了，房間裡只有希爾瓦忙碌著端茶倒水。楊御背手站在葉澄身後，跟普通的負責保衛主人安全的奴隸毫無區別。
看到他的姿態，凱拉爾德挑了挑眉，倒是沒有說什麼。等希爾瓦訓練有素地佈置好一切，同樣站回他身後，他望向葉澄：“楓丹星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真正的‘神蹟’嗎？”
葉澄有話想問他，不過既然對方先開口，她也要表示禮貌：“是的，這是神農的真正神蹟‘大寒’。”
凱拉爾德身在戰鬥最前線，對後方情報一概不知。他的路西法是聯合國三臺諸神機甲當中出戰率最高的一臺，把該隱遠遠甩在後面，就連雷斯特也因為休養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出戰率比他低了一截。
原先還在擔憂凱拉爾德可能擺脫不了貴族出身的政客作風的聯合**部高官們都長長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凱拉爾德從軍之後的表現完全就是所有軍人的楷模！
當然，凱拉爾德被路西法承認之後，被壓抑在骨子裡的那種追求巔峰力量的性情被完全釋放。他徹底剝去了最初的偽裝，像甦醒的雄獅一般，露出鋒利的獠牙，狠狠撕咬著敵人。他閉著眼睛的時候還好，一旦他睜開眼睛，葉澄居然從他眼裡發現了一種強烈的挑戰欲。更讓葉澄驚訝的是，凱拉爾德這股迫不及待想戰鬥的神情，表露的物件居然是她！
“路西法說，希望獲得諸神機甲全部的力量，就要開啟‘大門’。”凱拉爾德見葉澄有點戒備，知道現在沒理由跟葉澄開戰，便稍微收斂了點那種露骨的戰鬥欲，開門見山道，“我想要路西法的力量，全部。”
葉澄聞言一凜，緊緊盯著凱拉爾德的眼睛說：“為什麼？”她頓了頓，眼神更加銳利，“我是指，為什麼你認為我會幫你，凱拉爾德先生？”
凱拉爾德沒有接話，眼神別有深意。葉澄現在可不怕他，別說楊御在她背後站著，就是他不在，她一個人撂倒凱拉爾德跟希爾瓦也不成問題！
葉澄幫助桫欏是因為神農的神蹟可以創造森羅樹，而且她也相信桫欏和同盟，知道桫欏不弒殺，同盟也不會逼迫桫欏去利用諸神機甲做一些違反人道主義的事情。後來桫欏再碰到普通任務根本就不會再讓神農出動了，而是讓神農專心待在森羅樹旁，靜靜守護森羅樹。
森羅樹誕生後，葉澄本想再幫助迪恩，透過他的弗雷去使世界樹重生，然而女媧告訴她，還不行，迪恩自己還沒有與‘神’達成協定的決心，伏羲也說時機未到，葉澄才暫時作罷。
諸神機甲的真正威力太過可怕，如果完全展露出來，一旦駕駛員有一念之差，將造成整個星球的毀滅性後果！那是多少傷亡？葉澄完全不敢想象。
現存的十二臺諸神機甲當中，葉澄最不放心的絕對是莫亞，第二位的就是這個凱拉爾德。
“那麼，我們換個話題。”凱拉爾德不動聲色拂開了緊繃的氣氛，“聊聊你們來找我的目的吧。”
不問白不問！葉澄也大方直白地說：“我想知道楓丹星和依蘭星受到那種新型異獸襲擊的情況。出現時間、數量、個體分析報告、造成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統計……越詳細越好。”
“新型異獸……”凱拉爾德自言自語，“你們是這麼稱呼那些異獸的嗎……”
葉澄頓時好奇，新人類把這些異獸叫什麼？叫法不同，是不是因為新人類掌握著許多初代和同盟都沒有的情報？
凱拉爾德正經起來，很快用正常的說話方式解答了她的疑問：“該隱出現的那次，我們的科研部第一時間採集到了那種異獸的標本，跟過去一些強得離譜的異獸做了對比。後來軍部又陸陸續續處理過一些這種異獸，我們在最前線，已經被這種異獸襲擊過多次了，研究部專家們給它們起了一個名字——變異次元獸。”
短短一個名字，已經足夠葉澄推理出很多東西了。
聯合國國力最強，科技最發達，地域也最廣闊，他們對這種新型異獸的研究肯定比初代和同盟更加深入。專家們給新型異獸取了統一的名字，代表這些新型異獸有極其重要甚至足以將它們劃歸到一個新物種之內的共同點。
首先就是變異。它們太強！完全超出目前三方勢力當中正常武裝力量可以應對的標準，只有諸神機甲們能與之一戰！
其次同盟自己經過實驗，已經知道這種異獸可以吸收能量並且反過來利用能量對外攻擊了，這又是它們的一個共同點。
第三點便是“次元”這個詞。現在可以確認這種異獸的出現有點像女媧自行割裂空間時的情形，這導致它們的襲擊非常突然，似乎它們來自異次元，也就是另一個維度的空間。
見葉澄再度抬頭望向自己，凱拉爾德說：“同盟和初代把你們派出來調查變異次元獸，這就證明變異次元獸已經對你們各自的陣營造成了很大威脅，任其發展下去，甚至比戰爭更加可怕。”
葉澄不敢代替同盟下這種結論，但她自己心底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真正與那些變異次元獸正面交戰之後，她就明白以現有的武裝力量，對抗這種東西就是送死，只有依賴諸神機甲們的能力，才可以阻擋它們的襲擊！
實彈威力有限，製造過程複雜成本也高，全面替換軍隊的武裝，等於用倒退的武力去面對更強的敵人，還不能保證另外兩個陣營不趁機偷襲。
現在三方所面臨的情況就是這樣。前有餓狼後有猛虎，頭頂還懸著利劍。
葉澄沒說話，就是默認了凱拉爾德的發言。凱拉爾德再次笑道：“我仍然希望獲得路西法全部的力量。如果你暫時不同意，可以先在這裡住幾天稍事休息。關於新人類這邊更多變異次元獸的情報，也恕我暫時不能奉告。今天失禮了，我個人身體有點不適，先行告辭。”談判陷入僵局，凱拉爾德卻沒有半點不耐，他從容起身，“希爾瓦，安排一下。”
希爾瓦低頭以示明白，凱拉爾德徑自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凱拉爾德忽然頓住，扭頭望著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楊御，話卻是對著葉澄說的：“我親愛的奇蹟少女，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
葉澄也站起來了，聞言有點莫名：“什麼？”
凱拉爾德掃過楊御的項圈，視線再次與葉澄相觸。
“這位尊貴的臥底先生究竟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為了調查變異次元獸就單獨再次前往故地？他的國家可是直接地被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之下，這種時候拋下戰爭，未免也太不把國家和人民放在眼裡了。”
葉澄心裡有根不敢碰觸的弦再次微微一動，眼底頓時出現了猶豫和……懷疑。
“即使森羅族令你們所有人信賴，使用神蹟的目的也只是幫助混血，他沒有理由和立場去反對或阻止同盟獲取完全覺醒的神農。但我可不一樣。”
見葉澄已經面露遲疑，凱拉爾德繼續說：“我並不在乎國家和陣營，但仍然會按照聯合**部的要求行動。如果我獲得覺醒的路西法，對這位尊貴的臥底先生的國家將是一個極大的威脅。無論我個人做出什麼承諾，以我的立場，這些承諾都不足以取信於你們。”他低低一笑，轉身信步離開，“可是這位先生，好像從來沒有阻止你幫助我獲得路西法力量的意圖，這是因為太信任你嗎，我的奇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