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最後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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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最後一站
第一百零七章 最後一站
“你好像對來的人是我一點也不奇怪？”焚鍾坐下,手裡拈著一盒葉澄剛塞給他的蛋糕，卻並不吃，而是用富有深意的眼神鎖定葉澄。
葉澄把楊御按回**，一邊遞吃的一邊回答：“想想就知道了好吧。高階混血總共就那麼幾個人，而且土豆豆應該算比較重要的人物，那位先生派來的混血把我們送進去就得走,不能陪著一起去,想必這個人也很重要。然後這個人還得非常可靠，不會向外界洩露我們的事情,甚至不會像身邊同伴洩露……符合這些條件的人，我只能想到你了。”
焚鍾望著葉澄的背影,嘴角勉強扯了扯，把蛋糕拋回給葉澄：“多謝，我不餓，你們需要補充能量，自己吃吧。我來之前離這裡比較遠，那東西大概需要一天時間冷卻。”
葉澄反應靈敏許多，手一兜就從背後接下蛋糕，這時才覺得奇怪，不禁回頭掃了焚鍾兩眼。以這傢伙的胃口，別說一盒蛋糕，就是一櫃子蛋糕他也能毫不費力地幹掉。不過既然對方都說了不餓，她當然不會硬塞給他吃，轉手把來之不易的蛋糕拆開，自己拿出來咬了一小口，含糊道：“那正好，一天的時間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這一路上我快累死了，差點還被抓住。”
可不是麼，丟了這麼重要的兩個人，聯合國主管監視的部門簡直崩潰了，直接負責人差點舉槍飲彈自盡。然而發生這種事，他們絕不敢對外通報，整個拂曉星忙成一團，周邊一些星球同樣接到指令，立即開始排查。儘管他們都知道葉澄跟楊御不見了肯定和來此休養的雷斯特將軍多多少少有關係，但誰敢去挑戰聯合國戰神的權威？這群倒黴蛋只得繞開雷斯特尋找線索。
別的不說，葉澄跟楊御條件有限，做的改裝非常拙劣，如果用專門的攝像頭捕捉到他們倆的面部和身形輪廓，九成會被識破！前天她們離開其中一顆星球的時候就跟聯合國剛剛趕到這邊的排查人員擦肩而過，幸好葉澄心理素質強大，挽著楊御面不改色通過了閘道口。
這其中的艱險和困難，焚鍾很容易想到，也不由對領著一個傻子的葉澄產生了敬意。他過去的幾十年中多數時間都遊走在暗處，因為蚩尤的出現才走到了檯面之上，現在享受著無數榮耀，可以堂堂正正作為混血的一員，開著機甲投入戰鬥。相反，本應該得到更多矚目和關心的葉澄以及那個身份尊貴的傻子，卻不得不冒著極度危險前往未知領域，面對比他過去更加灰暗和危機四伏的未來。
按捺下多餘的情緒，他雙手交叉，平平放在腿上：“不好意思，你們只有大半天時間睡覺。我帶了非常重要的東西，這裡不方便交給你，等你們休息好了就跟我一起到偏僻點的地方去。”
葉澄吞下嘴裡的蛋糕，舔了舔手指：“哦，好。”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完，楊御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把剩下的蛋糕一口咬住。
他咬蛋糕的時候看的是焚鍾，葉澄便知道這小子又開始莫名其妙了，但當著焚鐘的面不好戳穿他，只得安撫地把剩餘蛋糕都餵給他吃：“慢點慢點，乖，吃完去洗洗睡吧，聽到沒，我們只能睡大半天。你現在比我身體差，必須把自己養好點才能跟上我。”
收到楊御委屈的眼神，葉澄板著臉道：“裝可憐沒用了！吃完洗澡睡覺！養不好不帶你去！”
於是，去洗了。
搞定熊孩子楊御，葉澄總算有空和焚鍾詳談：“現在不方便透露是什麼東西嗎？”
“不方便。”焚鍾一口回絕。
“那我知道是什麼了。”葉澄笑出兩顆小虎牙，“但是我跟他都沒有‘那種能力’，開著不會很浪費嗎？”
“……彈藥填充滿了，能量也是滿的，我們藉口進一步研究，把它從戰場上弄回來。它答應我們至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焚鍾瞥了一眼浴室，“再說，‘它’也不會看著那傢伙死，找個主人不容易。”
有伏羲和女媧聯手，葉澄就徹底不怕莫亞了，阿努比斯再強還能打得過兩臺諸神機甲？退一萬步說，即使伏羲和女媧由於主人傻了和沒認主，真的無法徹底壓制阿努比斯，女媧還能帶著他們逃跑！
“你的情況到底怎麼樣？那位先生不願意告訴我詳情。”焚鍾緊盯葉澄，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葉澄現在的狀態很好，怎麼都不像裝的，但以焚鐘的觀察，葉澄並未服用某些興奮劑類藥物。她目光清亮，聲音充滿活力，面色也不像早先焚鍾從通訊頻道上看過的那樣慘白，而是多了一分由內而外煥發出的紅潤。以葉澄曾經的遭遇來看，這太不合理了。
葉澄跟雷斯特接觸過並且從他那裡得到一部分力量的事情只有當事人和李諾大領主知道，其他人想破頭也不可能猜得到雷斯特居然敢做出這樣的舉動。
“抱歉，我也不方便透露。”葉澄學著焚鐘的話一口回絕，隨即補充道，“你放心，我本來就一直是按照新人類的方式接受訓練的，現在我已經完全恢復並且超過之前的巔峰狀態，只要‘它’讓我進去，我自信可以用它好好戰鬥。莫亞什麼的，儘管放馬過來。”
“你的目標不是跟他正面對抗。”焚鍾知道葉澄不可能告訴他內情了，只得暫時作罷，“莫亞那傢伙本來就強，現在更是……所以你最好想辦法偷襲。另外那位先生還讓我們科研部做了幾個精密儀器，到時候我會一併轉交給你。有必要的話，恢復楊御的智力讓他協助你吧，安全第一。畢竟莫亞……已經完全瘋了。”
瘋子不可怕，就怕瘋子有文化有後臺還武力強大。莫亞算是把最可怕的一堆要素集中於一身。但是葉澄並不擔心，莫亞奪走的是她的力量，她太清楚自己的缺點了。
空茫級混血世界上只此一個，別無分號，噬血藤是直接抽取葉澄的能力傳輸給莫亞的，這也就意味著莫亞繼承了葉澄的致命缺陷——不熟練。
由於自身元素能量一直以來都被皇帝老媽的能量完全壓制，葉澄空有一身頂級元素能量，卻從來都無法直接使用，導致她一直到遭遇那場噩夢之前……不，應該說直到現在為止都是這樣：她根本不會運用元素能量驅使自然界的元素。
莫亞固然曾經是十二階暝晚級，可空茫級的能量相當於十八階，完全壓制了他自身的能量，也就是說每當他使用元素能量來驅使自然界的元素的時候，必定會受葉澄的能量干擾！做個最簡單的對比例子：假如同樣是空茫級的迪恩發動巨型冰陣所需要的時間是二十秒，莫亞就需要四十秒，前二十秒是在用他自身的能量融合葉澄的能量，從而引導葉澄的空茫級能量產生效果。
換言之，只要葉澄在遭遇莫亞的時候比他快一步，問題就解決了。
葉澄對這些東西心裡有數，安撫焚鍾說：“我知道，放心吧，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他。”
焚鍾便不再詳問，反正問了她也不會說，這事他在跟她相處的那些日子裡已經見識過了。
葉澄的身份暴露之後，焚鍾很快想通了自己那時候為什麼沒死，反而直接躍升到第十一階蒼暮級的事情。葉澄救了他，給了他新一階段的生命，也讓他具備了被蚩尤承認的前提——足夠強。
能夠得到蚩尤的肯定，焚鍾自然是激動萬分，但也正是因為那時蚩尤在莫亞手裡，他沒有第一時間獲得蚩尤的駕駛權，便在李諾大領主的授意下冷靜了一段時間。
諸神機甲代表的是絕對的力量，擁有它的人很可能會因為一念之差變成惡魔，辜負諸神之名。就連新人類聯合國的那個凱拉爾德，也是在被要求放棄了一切之後才得到路西法的駕駛權的。
諸神機甲是這個時代最強的武器，不難猜測未來開啟了終極模式的諸神機甲們可以直接左右戰局。如果它的駕駛員心懷不軌，那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將是一場災難。
果然，莫亞就走上了這條道路。原本象徵審判罪惡、守護死者的亡靈之神阿努比斯變成了他手中最大的凶器。
其實一開始，李諾大領主決定讓同盟加入新人類的時候，焚鍾並不理解，只是出於服從命令，強迫自己暫時壓下反叛的念頭，跟隨新人類軍部的指揮行動。但是隨著戰事一點點推進，他越發明白李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同盟。
很多時候，人們生命中的選擇總是與真心背道而馳，每一步都像踏著熔岩前進，走得痛苦不堪，卻不得不咬緊牙關繼續。然而小到嚥下個人委屈，大到顧全整體局勢，無奈永遠比順心的時候多。
得知自己差一點點就親手殺了葉澄，焚鐘頭一次對自己擁有的強大能力感到恐懼，後來他駕駛蚩尤投身戰場，他更是謹慎了許多。當戰後統計顯示他的擊損數值竟然比擊破數值高的時候，李諾大領主投向他的目光帶著讚許的意味。
至此焚鍾總算明白了“諸神機甲駕駛員”這個榮耀和響亮的稱號背後，更加沉重的責任。他不再是一個僅憑好惡就能隨意潛藏在暗處射出子彈的狙擊手，而是為背後無數混血同胞，向抵抗進攻的初代人類軍舉槍的戰士。
“我的確很想去協助你們。”焚鍾嘆氣，“但是前線戰事太忙，我們的軍隊快要逼近純白第十星了，初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他們現在的反抗非常激烈。我這次也是稱病暫時退下來，搞得新人類那邊很不高興。”
他說得輕描淡寫，葉澄卻知道恐怕不只是“很不高興”那麼簡單。新人類聯合國勝利在望的時候，隊伍中兩個大王牌都搞起了個人問題，相信這回李諾大領主承擔了極大的壓力。
“多謝你們，”葉澄由衷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們都辛苦了。”
焚鍾搖頭笑，笑容中多了一些成熟和滄桑：“我討厭戰爭。”
如果是幾個月前聽到焚鍾說這種話，葉澄少不得要把他從頭到腳檢查三遍，以確認他不是被掉包了。但今天聽到曾經好戰的焚鍾做出這樣的坦白，葉澄卻是完全理解的。
越靠近前線，她就越能親眼見證戰爭所帶來的消極影響。
空蕩蕩的街道上已經幾乎不見人影，就連環衛機器人都因為得不到足夠的能源供應，癱倒在路邊，滿街灰濛濛一片，垃圾遍地。
往日繁華的大街和熱鬧的小集市無一不是冷冷清清。商店裡的貨物基本都被搶購一空，貨架上只剩著零零散散的幾件破爛。在秩序已經接近崩潰的前線城市，警察基本撤離完畢，無人維持秩序。空中不時有軍隊的機甲和飛艇駛過，傳來令人恐慌的轟鳴。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戰場是否就在自己頭頂，甚至……身邊。
必須頂著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生存的人們，要麼是走不起，要麼是不能走。葉澄目之所及，剩下的都是一些年老體弱的人，她現在居住的小旅館的老闆就是個獨居老嫗，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混日子。
被留下的這些人要麼神經質地躲在窗簾後，露出驚恐的眼睛，要麼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挨家挨戶尋找那些幾乎搬空的房子裡還能使用的資源。
葉澄買回來的這些蛋糕已經算這個星球上最好的食物了，寥寥幾塊蛋糕，幾乎花掉了外界買最新款高階家務機器人的錢。
這還是沒有成為戰場的星球的現狀。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模樣，葉澄在前生、在課上，已經見了太多。
“你也休息吧。”聽到楊御洗完出來，焚鍾向後靠進椅背，“我在這裡，你們放心。休息好之後……明天我送你們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開啟新地圖~\(≧▽≦)/~熊孩子楊御比成年版好玩多了，真想多寫幾章，不過劇情不允許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