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若我愛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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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若我愛你（六）
不過，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呢……
瀚他們隨著英天、英嚴走過的路線前行。卻是越走越驚心——遍地的狼屍。
顯然，英天他們也遇見了狼。不過，狼屍越向前越少，英天他們是且戰且退。
只是，瀚的眸中劃過一絲寒意，他怎麼會感覺那群狼是故意把他們往什麼地方趕呢？
倏地，瀚抬頭看向遍地的狼屍，停了下來。
瀚停了下來，莫澤和蒙源也停了下來。
“阿澤，”瀚看向莫澤，卻看見他眸中的瞭然，於是道，“看來，你也想到了。”
莫澤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塞林山上的確有狼群，只是他們都在塞林山深處，從不會跑到外圍襲擊人，”瀚頓了頓，事實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而襲擊我們的狼群卻是……”
瀚停了下來，他相信莫澤已經聽懂。
“這我也想到了，只是……”莫澤眸中寒意時隱時現，“那幕後主謀使用這計謀最厲害的一處不是想到用狼脅迫我們，”莫澤頓了頓，“而是讓我們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卻不得不按照計劃去做。”
“那，”蒙源蹙眉沉思，似懂非懂，“我們一定要按那個人的計劃嗎？”
“英天、英嚴可能已經落到他的手裡。”瀚瞥了蒙源一眼。
“我只是想問問有沒有其它的辦法而已。”蒙源笑了笑。隨後僵了下來，垂眸，“那我們需要告訴梅若他們一聲?”
“不用。”莫澤搖頭。
“他們會擔心的。”瀚說出莫澤的心裡話。
“繼續走吧。”莫澤淡淡瞥了瀚一眼，便又向前走了。
突然，莫澤好似看到了什麼，身子猛的一頓。瀚隨之看過去，入眼的就是不遠處血肉模糊的一團。
頂多也只能看出一個人型。
或許連人型都算不，只有孤零零的胸膛和一個腦袋在上面，四肢都不知道去哪了。
哦，不是不知道去哪了，看，那團的不遠處就有一個類似於手的東西。
擰著眉頭，瀚慢慢地靠近那一團，才發現他的五臟六腹都沒有了，血液隨時可見，塗滿整個周圈。他的腦袋……還算是個腦袋嗎？殘缺不說，甚至連臉頰上的肉都被撕走，令人分不清楚死者是誰。
只有那細碎的深藍短髮召示著，這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他們都認得的男人
“英嚴……”瀚輕聲呢喃。
想到那個陽光大男孩竟就這樣……被狼吃了……瀚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然而再怎麼想，瀚的心裡卻是沒有半分悲傷與痛苦。
他從來都不是仁慈之人。為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傷感？瀚還真沒有這麼無聊。
只是……視線移到莫澤身上，瀚收回思緒，返回莫澤的身邊，輕輕牽住了他的手，直直看向他的眼。
“與其花時間來悲傷，不如把這些時間用來找英天。”
聽到瀚的話，莫澤才好似回神，低語道：“英天……對，找英天，蒙源……不對，你們先去找英天……”
“那你呢？”翰皺起了眉，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莫澤這幅模樣。
“我？我先幫英嚴收拾屍體......”莫澤怔怔地道。
瀚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道：“那，我和你一起吧。”頓了頓，視線又轉向蒙源，“你先去周圍看看，有什麼英天可能留下的線索，但千萬別走遠了，不好聯絡。”
看著蒙源點了點頭走開，瀚才和莫澤再次靠近那血肉模糊，骨頭都能清晰看到的英嚴。
夏天的夜晚很短暫，此刻的天空早已升起了魚肚白，明明是朝氣蓬勃的一天，莫澤卻只覺得那麼......殘忍。
殘忍？
殘忍。
瀚蹲在英嚴屍體前，慢慢地用視線把他掃了一遍又一遍。莫澤站在一旁，二話不說，脫下了自己的短t。瀚接過，輕輕地把這僅剩半截的身體包起來，然而剛把身體抬起，瀚卻看到英嚴的頭掉了下來……
倏地，瀚深吸一口氣，原來英嚴並不是被狼咬死的，真正的致命處竟是......脖頸被扭斷了......
瀚動了動嘴脣，正要說話時，卻聽到一聲大叫，“我找到英嚴了!”
莫澤與瀚對視了一眼，同時向蒙源的方向衝去。然後在一棵十分高大的大樹旁，他倆看到蒙源正在為英天解繩子。
此刻的英天……還能叫做英天嗎？
往日的溫爾早已不見，凌亂的髮絲密佈著汗水貼在額頭，俊朗的面容被泥土汙漬染得看不清相貌。就連平時總是平和帶著滿滿笑意的眸子，現在卻充斥著痴呆，雙眼空洞，讓人為之心疼。
然而，他的嘴角，卻掛著痴痴的笑，口水隨著脣邊流個不停，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悲，可笑。
他的嘴裡彷彿還嗚咽著些什麼，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任憑蒙源給他解繩子。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他的視線移到瀚的身上。
無神的眸子好似一瞬間有了情緒，不顧還未完全解開的繩子，英天猛地便從地上躥起來撲向瀚，痴呆的表情帶著瘋狂，嘴裡含糊不清
清地念叨著：“詹戀，詹戀！……詹戀！你……你還我弟弟……你還我弟弟！”
擋住英天快要掐上自己脖子的手，瀚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莫澤。莫澤好似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拉住英天，猶豫了半響才用散開的繩子綁住了他的手。
看著彷彿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英天，瀚皺了皺眉，剛抬起手準備砍向他，只是在手快要碰到他的後頸時，卻被擋住了。
不解的把目光移向莫澤，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他一汪好似無盡頭的黑眸，儘管被面具擋著看不到他的表情，瀚卻還是能感到他表情上顯示的認真和凝重。
蒙源疑惑的看著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走到他們的旁邊，看到英天仍死死盯著瀚的眸子，心下微痛，更多的，卻是困惑。用手輕輕環住嘴裡還在嗚咽不停的英天，蒙源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瀚？問莫澤？還是問他自己？
莫澤垂下眸子，不語。
瀚神色莫名，看了眼蒙源懷裡的英天。瀚慢慢靠近他，一點，一點。
英天不負眾望的再次瘋狂起來：“啊！……詹戀……詹戀！詹戀……”邊叫，邊拼命的掙扎，掙扎不開蒙源的懷抱，英天干脆直接低頭咬上了蒙源的肩膀，力度之大，竟是流出了血。
瀚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依舊死死抱住英天的蒙源，手卻是再次劈向英天的後頸。
這次莫澤沒再阻止自己。
收拾好英嚴的屍體，他們慢慢往回走，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沉默。清涼的風也帶不走一絲沉悶。
夜幫的兩個主力成員——
一個死了，死無全屍慘不忍睹。
一個傻了，痴痴呆呆瘋瘋顛顛。
英嚴的葬禮舉辦得並不怎麼隆重，卻帶著全體夜幫成員莊嚴肅穆的心。瀚並沒有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能去。
英天自從瘋了以後只要見到瀚便會衝過來，那殺之而後快的神情令人心驚。沒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英天嘴裡一隻嘮叨的，只要認真聽仔細分辨，就會發現他說的是：詹戀……把我的弟弟……還給我……我要殺了你……
那是英嚴的葬禮，作為哥哥的英天怎麼能不去？為了防止他的情緒再次暴走，瀚便主動留在了家裡。
最近的夜幫發展的很是順利，幾乎是一片風調雨順，沒有半分阻礙。然而這種平靜才是最令人可怕的，誰都想不到平靜的後面到底掩藏著什麼驚濤駭浪。
夜幫的眾人都只知道瀚沒有去參加英嚴的葬禮，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和英嚴交好的蒙源也沒去。所以當莫澤等人帶著疑惑回到家時，才發現瀚和蒙源竟是打了起來。
莫澤抿著脣分開他們兩個，直直的站在他們中間停頓了一會兒才邁步又走到沙發上坐著。目光冷冷的看著蒙源與瀚：“你們兩個繼續打啊。”
眾人都以為瀚和蒙源會就此停止，畢竟莫澤話中的寒意太重。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聽到莫澤的話後這兩個還真的又準備打起來。
梅若皺著眉頭，本來大家都還在為英氏兩兄弟感到悲傷，現在這兩個作為夜幫的成員竟還打了起來，天知道“團結”可是夜幫成立這些日子以來唯一的宗旨。俏皮的笑沒有出現在梅若的臉上，她只是對著蒙源和瀚兩個吼道：
“你們夠了！英嚴死了，英天瘋了，雖說夜幫最近沒有什麼大事，但那天在森林裡的事一定還沒有結束。我們已經夠煩心了你們還在這裡打架？打架！這麼閒怎麼不去為英嚴他們找出凶手！你們……”
但是還沒等梅若吼完，蒙源便猛地甩開了瀚架著自己手臂的手叫道：“你以為我沒找嗎？這些天我在幹什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找凶手，我當然是在找凶手！所以我現在找到了！凶手就是這個和我們生活了幾個月的詹戀！我找到了啊！”
蒙源的話落，眾人都沉默著。
詹戀……詹戀啊……真是詹戀?
他們不知道。
但說實話，他們真有懷疑過詹戀，只不過沒有證據所以沒事而已。然而現在這個想法被蒙源堂而皇之的掀出來，眾人卻都有過猶豫。
猶豫什麼呢?
他們也不清楚只是總感覺這個不是謎，不簡單的謎。
只有莫澤，聽到蒙源的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丟出三個字：“不可能。”一字一句，清晰至極。“阿澤！你為什麼到現在都還在為她說話！”蒙源吼著，快步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檔案袋就向莫澤丟去，接著道：“你自己看，你們都自己看！給我看清楚！”
接下迎面而來的檔案袋，英澤再次看了一眼蒙源，這才拆開拿出了裡面的檔案，快速掃了一遍，突然，莫澤的視線凝住，再次從頭開始仔細看了起來。一張，一張。
“蒙源……你先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蒙源明顯有些失去理智，“你看都看完了，怎麼？還想偏向她？！”
聽到蒙源的話，在場的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瀚的視線移向莫澤手上的檔案袋，道:“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蒙源一聽到瀚出聲，立馬吼道，“英嚴是你殺的，英天也是被你弄瘋的，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瀚皺了皺眉，卻是沒有理會蒙源，而是把目光直直看向莫澤。
莫澤放下檔案袋，迎向瀚的目光:“英嚴死於，脖子斷……”
“所以呢？”瀚挑了挑眉，“我可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呵，你少來辯解！要不是因為英嚴的脖子……並沒有被狼吃完，上面留有你的指紋……呵呵你一定不會想到他的脖子竟然沒有被吃完吧……英天他們與你無怨無仇你怎麼這麼殘忍害他們！”
蒙源的話語一聲比一聲大，眼眶也漸漸染上淚，顯然是英氏兩兄弟的情況讓他再次感傷，是啊……這兩個可是他最重要的兄弟啊……竟然會那樣……
“蒙源，你也說了，我和他們兩個無怨無仇，又怎麼會想要害他們？而且單憑指紋你就斷定是我？”瀚凝著眉頭，冷聲問。
“不是你還能有誰？！除了你又能有誰？不要跟我說你是在英嚴死後收拾屍體時還掐他的脖子！如果只是隨便碰碰又怎麼會印的那麼深！”蒙源越說情緒越激動。
英澤站起身安慰性的拍了蒙源的肩，卻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把手甩開，莫澤微微一愣，
緩緩道:“瀚真的一直跟我在一起。”
“你確定？一直？！”蒙源死死地盯著莫澤，好似要自己跳進他的腦海去翻他的記憶。
蒙源的反問讓莫澤不得不再次好好回想，嘴裡卻是本能地回道:“我當然確……”話沒說完，莫澤突然就想到，似乎自己和詹戀一起跳入森林的時候……詹戀比自己先醒的？
而且，那時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不對……自己是晚上醒的，詹戀被自己護在懷裡所以並沒有什麼大礙，如果……如果詹戀比自己早許多時間醒的話……英嚴英天他們早就開始了尋找自己……詹戀、英天、英嚴……
然後，詹戀……還是警局的人……
詹戀……英天一直唸叨的名字……
莫澤好似忽然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只感覺迎來的是一團霧，讓人摸不清，看不明。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誰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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