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至死不渝之番外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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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至死不渝之番外 （三）
“你這小雜種！又來找老子要錢？去找你媽去！真是晦氣！”
“什麼？怎麼又要錢？前天給你的錢呢？是不是又買玩具了！我打死你個狗|娘養的！要錢找你爸去！”
“錢錢錢！全是錢！我們養不起你這東西！你，快把他丟了算了！反正當初也是你把他撿回來的！呸，養了這麼多年還算是便宜他了！”
……
天色已黑，一個近五歲的小男孩瑟縮著身子蹲在黃昏的路燈下，眼眶裡溢滿淚水，卻強忍不落下。時不時有些人路過，卻也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不聞，不問。
直到有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端著一碗熱乎乎的餛飩直接來到他面前，溫柔的撫摸了一下他的頭，對他道：“吃吧。”時，男孩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
男子把男孩帶走了。
那男子，所有人都叫他，king。
king把男孩帶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依舊溫和的對他道：“從今天開始，你叫……”king說到這裡微微一愣，似在思考，男孩心裡突然激動起來，因為長這麼大，他都沒有名字，然而聽到king所說的“名字”時，男孩還是止不住的失望。
“就叫你1011吧。”
很久之後，男孩才知道，“1011”是這個男人從外面帶來的孩子的個數。
king說完便把1011關在了這個房間，足足關了他兩天兩夜。
他也兩天兩夜沒有吃任何東西。
五歲的孩子哪能這麼餓下去。
終於，在1011覺得自己快餓死的時候，房間裡的燈突然亮了起來，然後有個人把門開啟，在他面前放下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是一整隻燒好了的雞。不顧被燈光差點亮瞎的眼，男孩甚至直接用手就開始拿著雞吃，哪怕被嗆到。吃完後，門又被開啟，然後又是一個人把1011吃的殘渣收拾乾淨後又走了，燈也被滅了。
隨後又過了三天。
這次門一開啟，1011就跑了出去，開門的人也沒阻止，反而跟在他身後，把手裡的刀和一隻折斷翅膀的活雞往他面前一丟後便又走了。
1011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又是一個房間，只不過一些燒烤的東西很是齊全，彷彿專門為他準備。
於是king在監控屏上滿意地看到了那個1011顫抖著拿著刀，強作鎮定地把一隻活雞砍了。
這是男孩第一次殺生。
在他五歲。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動物越來越大，幸而都是些受傷了的，或是沒什麼反抗力的動物，所以1011也還能應付得來。只是他才那麼小，還記得剛開始的日子，要麼就是烤糊，要麼就是生的，而且味道也總是調不好，但儘管是這樣的日子，1011也很滿足。
畢竟沒有爭吵；畢竟沒有打罵。
他甚至覺得就這樣子過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直至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被丟棄在了他的房間。隨後king走了進來，依舊滿帶笑意地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冰冷：“把他殺了，你就可以走了。”
“……king……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嗎？”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說這門不對題的話，king走過去準備摸摸他的頭，道：“當然記得，1017。你的表現是這些中最優秀的。”
1011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地轉身拿過自己一直用來殺動物的刀，毫不留情地對著地上那個人的心臟處砍去。
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在顫抖。
確定那個人斷氣後，1011一把丟開手中的刀，抬頭淡淡看了king一眼，才慢慢的開口道：“是1011，不是1017。”
果真不能指望這個薄涼的世界有什麼溫情。
king口中的走，是指走出那個房間。
然後，1011開始了沒日沒夜的訓練。
一些能要人命的訓練。
幾天，幾月，亦或是幾年。
他變得習慣，麻木，沒有感情。
一直到最後的訓練，一千多個從各地帶來的孩子，竟是變成了一百多個。
隨後，一百多個孩子，亦或是說少男少女們，被悉數趕進森林裡，讓他們自相殘殺。那時1011才知道，他所處的地方，是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的基地。
一天的時間，最後卻只能有十個或更少的人存活，否則，他們都得死。自相殘殺，1101做不到。但看到他們一個個毫不留情地屠殺只為活命時，1101猶豫了。他在想，他之所以如此苟活，不正是不想死嗎？他不想死，他沒有享受到同齡人應有的一切，他甚至沒過什麼好日子，他不想死，卻又不知該怎麼活。他困惑，他迷茫。他不知應該怎麼辦。
1101躲進了一個十分隱祕的樹洞裡，聽著森林裡的廣播上平淡卻殘忍地述說著一個又一個人的死亡。
全是編號。連個名字都沒有，多麼可笑。
人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過越少。
1101緊張地握著手中的匕|首，摒住呼吸，靜耳聆聽著不遠處漸漸向自己走來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
似魔鬼的步伐。
1101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死死的盯著樹洞。腳步慢慢走過1101所
處的位置，很慢，很慢。突然，那腳步停了下來，爾後又返了回來，1101用力地握著匕|首，只要那個人一過來……
隨後，樹洞前的雜草被扒開，正當1101準備出手時，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了過來：“讓我躲一躲……拜託！”
很誠懇的語氣，1101遲疑了。
然後那人直接鑽了進來。
樹洞並不大，容下兩個人實屬不易，因此他們兩個緊緊的挨在一起。似要緩和這緊張的氣氛，那人笑道：“我是1017，你呢？”
1017……呵，還真有。
1011揚起一絲苦笑，卻並未搭話。1017只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還是忍不住又道：“那些人可真凶殘，都是同伴居然還殺得這麼歡。要我去殺自己的同伴，和那些與自己無怨無仇的人，我才不會呢。”
“那你怎麼會出來。”1011淡淡地回了一句。
1017自知他說的是很久以前的殺人，不經意地皺起眉頭：“如果不殺他，我就會被king殺。”頓了頓，1017又道：“但我不會殺自己的同伴。吶，你聽到了嗎？”
不會殺自己的同伴。
他真是天真的可笑。
但他確實在驗證他自己的話，就像方才廣播上說最後只剩下十幾個人，但時間也所剩無幾，他倆剛出去就見到了兩人。那兩人一見到1017和1011便衝了過來，1017立馬閃躲，而1011卻迎了上去。
另一個人沒追上1017，便一起攻擊1011，正當1011應付得吃虧時，1017衝了出來死死抱住一人，1011立即把那人一刀捅進了胸膛，隨後不顧1017呆愣驚恐的模樣反手又把另一人刺死。
1017那時本可逃走，但他卻返回來只為救1011，不顧身上也被劃了幾刀。
最後他們終於成為了十人中的兩人。
1011覺得自己在這炎涼的世上終於有了一個朋友。
但他到底還是錯了。
幾年過去，他們成為了最出色的殺手。同時，1011也遇到了他的真愛。
卻也只是他自認為的真愛。
在他女友的生日上，他喝醉了，酒裡有迷藥。他親眼看到1017掏出了匕首對著自己，笑的那麼溫暖。原來king最近在選掌權人，除掉1011，1017便是最大的可能。
所謂的真愛，也不過是1017的一枚棋子。
真是看透了一切。1011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後了結自己的，卻是那個說“永遠不會殺自己同伴”的同伴。
1011沒死，而是被送到了訓練營的地下室。
那段時間是他的噩夢。
每日從自己身上割走一塊肉，沒有麻醉，沒有食物，甚至連水都不給他。
他是帶著仇恨，絕望，無奈，憤怒……無數負面情緒，永遠地閉上了眼。
直到……他發現自己可以重生。
“想要再次活過來嗎？”
“這可不是玩笑，你忘了嗎，曾經的你是多麼渴望活下來。這次有機會，你居然不要？”
“你忘了你怎麼死的？你忘了那殘不忍賭的過去？這些你都忘了？”
1011怎麼可能會忘啊……那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無不在敲擊著他**的神經。
1011一想到那些日子，他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亦有重生的激動。他輕輕低語：“我要復仇。”
“你為什麼要幫我？”
“嗤。”1011不屑地發了個單音節。
叫什麼？這是多麼遙遠的事，他好似一直到這麼大都沒有名字……“1011”彷彿限制了他的一生。於是他緩緩開口：“我沒名字。”
1011突然笑了：“那就叫瀚吧。”
這是一個感嘆詞，不是名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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