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至教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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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至教兄弟
北地營晝夜兼行,為的是早早到達參街谷,並佔領東北方的谷口。這一天,在行軍途中,有軍士來報:
“將軍,囚車裡的那個周至教,已經絕食好幾天了,現在看著好像不行了。”
甘萬年一聽,心中大呼不好:這可是我送給陳湯的見面禮,千萬要把個活的周至教推到陳湯麵前。於是,他快馬飛馳到囚車前。
甘萬年一看,本來就瘦如猴子的周至教,現在更是隻剩下了幾根骨頭了。他湊近周至教的耳畔,輕輕地喊了幾聲“周縣令”。他發現最後一次的時候,周至教的眼睛和嘴脣微微動了動。他又用手在他的鼻孔前探了一下,然後皺了一下眉頭。他當即下令,給周至教圍上厚厚的被子,準備熱乎的牛奶。
到了前面的驛站,他傳令,今晚就在此紮營。
一進剛剛搭起的營帳裡,頓時能感受到一股暖意,原來侍衛們早早地點燃了牛糞。酉時剛到,甘萬年就讓兩個軍士攙扶著,押來了周至教。周至教一進屋,就被送到墊著厚厚的毯子的椅子上斜躺著。他耷拉著頭,眼睛緊閉著,像是在酣眠。甘萬年屏退了所有的人,然後,拉過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周至教的面前。
“周縣令,睜開眼吧。我知道,你並沒有睡著。”
周至教還是一動不動。
“再有一天就到達參街谷了,若是所有的人都碰到一起,咱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周至教的眼睛略略地睜開了一下,接著又閉上了。
“我知道,你是有罪之人,但是,你還是有機會立功贖罪的。你要珍惜,千萬不要錯過啊!”
聽到這裡,周至教抬起了頭,睜開了雙眼,但露出的仍是一種絕望的神情。
“甘將軍,你說我還有機會?”
“是的,只要你站穩自己的立場,對都護軍有所幫助,我想,你還是有機會。”
“嗨——有什麼機會啊?”周至教一聲長嘆,又抬頭望了甘萬年一眼,“我罪孽深重啊!怎麼撇也撇不清啊!”
“一切都已過去,關鍵看你如何把握現在。”
“談何容易!過去和現在又怎麼你分得清呢?在朝廷那面,我是貪贓枉法者;在陳湯那面,我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敵;我弟弟又和匈奴人混在一起;在流放途中,匈奴人又要劫走我。你說,我還能有個好嗎?有誰能相信我會變好呢?”
“你能變好!我相信!”
“你信,陳湯不信,不也一樣沒有用嗎?”
“只要你變好,陳湯的工作我來做!”
周至教將信將疑地望著甘萬年。
“我與陳湯是最好的朋友,最瞭解他。他嫉惡如仇,對敵人毫不留情。但他又從善如流,在國家社稷與個人恩怨間,會做出明確的選擇。只要你選擇了為大漢利益而變好的做法,他會不計前嫌,寬恕你的。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
“那麼,我又能做些什麼呢?”周至教似乎看到了點希望。
“幫助我們說服你弟弟周至化迴歸民族大義,對參街谷的匪徒反戈一擊。”
“這個我能做到!”一聽這些,周至教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真地有信心?”
“有,因為我和弟弟的善心還都沒有泯滅,,民族大義的底線不敢突破。”周至教慢慢地回顧起來。
周至教兄弟出身於一個貧寒的農家,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病逝了。母親含辛茹苦地拉扯著小兄弟倆,供著他們唸書。兄弟倆也很爭氣,學習六藝成績優秀,被推薦入學校學
習五經。兄弟二人孝敬母親,可謂品學兼優,很快都被作為孝廉的人選推薦到郡裡。可是,推薦文書上報後就石沉大海,沒有了下文。後來,周至教才知道,他們哥倆的孝廉被郡守的子侄冒名頂替了。弟弟周至化不服,就去刺史部告狀,可是,回來後卻發現母親被人吊死在樑上,哥哥也奄奄一息。至化掩埋了母親,又一直把哥哥伺候痊癒,就無影無蹤了。至教走遍州縣尋找,也不見弟弟的蹤影。後來聽說他刺殺了郡守全家,輾轉逃到涼州地界做了響馬。直到至教做官後,託了許多人,才打聽到兄弟的音訊。有幾個在齊魯江淮做縣令的朋友,害怕手中的贓款贓物不安全,就託周至教給送到涼州。周至教派人護送,從此與弟弟至化有了聯絡。這是後話。
至教為尋出路,就去有錢人家做傭工。他主動提出不要工錢,只求能借閱其家中的書籍。那戶人家一見至教是個有志氣有出息的人,不僅給他書看,而且還資助他去郡學讀書。再後來,就把女兒嫁給了至教。至教師從齊學大師,也交遊了許多同道之人,互相激勵,做一番大事業。這齊學招牌,就是一份通行證,靠它周至教順利地做了縣令。可當他一進入官場,就陷入了儒學的門派之爭。要知道,至教的縣令職務就是齊學師長推薦而得的,而在此過程中,來自魯學的官員橫加阻撓,讓他真實地感受到了黨爭的殘酷。一旦做了官,至教就自覺地維護本學的形象和利益,對師長的有關要求言聽計從,對魯學之人殘酷打擊。這樣,他也得到了同門上司的好評,接著直接打通了與朝中同道的聯絡。御史大夫匡衡就是在這一階段交往上的,匡衡對至教曾提供了不少幫助,可是,索取回報毫不含糊,而且是獅子大張口。為了滿足幾個這樣的上司的需求,周至教只能四處聚斂,搜刮民財,後來就直接從官府裡拿。家裡放不下的,他就託人走驛道,轉送到至化那裡。至教的所作所為激起民憤,被上報到郡裡,恰巧此時,郡守換了個魯學之人。他立刻把至教抓入大獄,一陣捶打,至教招了。郡守又連夜上奏本到朝廷,請求嚴懲至教。至教原以為匡衡能出手相助,可沒想到,匡衡大筆一揮:流放敦煌!
至教又想到了弟弟,他痛苦絕望:一對曾經立志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兄弟,居然可能在遙遠的涼州相會,而且都做了朝廷的罪人。流放西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該怎樣面對可能出現的窘境。隊伍經過蕭關,至教稀裡糊塗中,被公孫扶禮帶人劫走。當他看清周圍都是匈奴人時,下決心逃走,可公孫扶禮看得緊,根本沒有機會。北地營殲滅了匈奴人,他又稀裡糊塗地做了囚徒。他想,經歷了這麼多複雜的事情,自己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自以為解釋清楚了,也不可能有人信。自己的結局,就是在被送回長安斬首和在敦煌被陳湯斬首間選擇。所以,他徹底絕望了,吃不下喝不下,只等著那一天到來。
“好!周縣令,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要好好愛護身體,我們明天就到參街谷了。”
北地營如期到達了參街谷的東北谷口。老遠就看到了一個人在大路上奔跑,他披頭散髮,呲牙咧嘴,一隻手捂著襠部,一顛一顛地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口裡還嘟嘟囔囔,讓人覺得這人肯定不是個正常人。
周至教漸漸地看清了,大喊一聲:
“他——他就是公孫扶禮!”
北地營的官兵立刻拉滿了弓,刀劍手迅速分兩列散開在路兩邊,準備衝上前去摁住他。但隨著公孫扶禮越跑越近,眾人判定,他大概是瘋了。他兩眼直勾勾的,手裡揮舞著一根爛布條,嘴裡反覆地念叨著:
“我是大漢奸!我去大漠找匈奴人去。我是大漢奸……”
甘萬年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一擺手,軍士們把他放過去了。眾人看著他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這就是背國叛主者的下場!”
周至教聽了,打了一個激靈。
前面山谷裡的哨兵發現了北地營,於是,咚咚咚咚響起一陣鑼聲,隨即從谷裡衝出來大隊人馬,呼啦啦地一杆杏黃大旗也豎了起來,上面的“周”字格外醒目。
周至教一看,眼睛一亮。
“甘將軍,那就是周至化隊伍!”
這時,就聽到對面有人高聲喊道:“您可是甘將軍嗎?”
“是,在下就是大漢都護軍北地營統領甘萬年。”
“甘將軍,你為什麼不去西域,偏偏跑到我這裡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周至化只殺貪官,只劫商隊,而不屑與官軍交鋒嗎?你到我的陣前挑戰,是逼著我開殺戒吧?”周至化咄咄逼人,連珠炮地提出幾個問題。
“對面的周至化,本將不是來與你邀戰的。你好好地看著點,我把什麼人送給你!”
說著,甘萬年拍了一下週至教的肩膀:
“周縣令,就看你的了。”
周至教點了一下頭,揚起手臂,同時用嘶啞的嗓門對著周至化大喊:
“是我!,是我!是你哥哥周至教啊!”
“啊?是哥哥?”看起來,周至化一開始不相信,但後來看清楚了,“哥哥,哥哥!”
接著,周至化命令部下:
“放下弓弩,分列兩邊,迎接大師伯!”
於是,兩軍的旗語互相致意,雙方都停止了敵意。周至教慢慢地走出北地營的陣腳,一過兩軍中線,就立刻被迎出來的小嘍囉們接了過去。接著,兩面的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靜靜地等待著。
不長的時間,周至化匆匆地從谷中走出,表情嚴肅。他身上沒有攜帶刀劍,徑直走向帥旗下。甘萬年早已笑臉相迎著,衝著周至化一招手:
“請。”
周至化也拱手做了個揖:
“還是請您率大軍到我那裡吧。”
甘萬年一揮手,北地營計程車卒就跟著周至化進了谷中。
眾人坐到了一起,心照不宣,話語也簡捷。
“甘將軍,您救了我哥哥,也就是救了我!我也深知夷夏之別、民族大義,只是顧慮重重,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我義無反顧歸順大漢。只是希望您在甘都護和陳將軍面前多多作解釋。”
“好!我代表都護軍歡迎你們棄暗投明。我們一定尊重你們的願望,給你兄弟一個妥帖的安排。”
“甘將軍,我們也不等了。趁熱打鐵,趕緊向谷中的匪徒進攻吧!”
“好!”
不用動員,兩軍的先鋒肩就並肩地向谷地的東南方殺去,喊殺聲在高高的崖壁間迴盪。
谷地裡的各路匪徒根本不是這支聯軍的對手,很快就在強大的攻勢下崩潰瓦解了,路邊上舉手投降,跪地求饒的隨處可見。
可是,等隊伍攻到匈奴兵營的時候,卻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衝進營中才發現,裡面已空無一人。
“哦,他們朝著逆水谷地方向跑了!”周至化判斷。
“啊?那不是與大軍主力遭遇了嗎?”甘萬年擔心。
“咱們趕快追擊!”兩個人一同下達了命令。
馬隊快速地衝向東南,快到谷口,突然發現了黑壓壓的匈奴馬隊,他們正沒命地往回逃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