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三 今日周亞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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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三 今日周亞夫(7)
喝一口茶,兆熊又說:“好了,往事過矣,不再談它,我的評詩還沒完哩,還有幾句我也喜歡:‘蠶已過眠應作繭,鵲來繞樹未依枝’,耐人尋味;‘賭史敲棋多樂事,昭山何日共茅庵’,情趣高潔……”
“哈哈哈,”左宗棠聽到這裡,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小岑兄,你與筠心是英雄所見略同。但恕我說一句直話,你們都還算不得我的詩中知己,最好的詩你們都沒看出。”
“你自己說說,哪一首?”
“你讀讀這首。”左宗棠翻了幾頁,指著《催楊紫卿畫梅》說。
兆熊看時,也是一首七律:
柳莊一十二梅樹,臘後春前花滿枝。
娛我歲寒賴有此,看君墨戲能復奇。
便新寮館貯瓊素,定與院落爭妍姿。
大雪湘江歸臥晚,幽懷定許山妻知。
“你看看,我像不像林逋?”
望著左宗棠那副得意的樣子,歐陽兆熊覺得十分有趣。他想,自己與左宗棠交往二十餘年,竟沒有完全瞭解他。原先總以為他是管仲、樂毅一流人物,卻不知他也有陶淵明、林和靖的胸襟。真是一位可人!兆熊說:“像是像,不過,有最重要的一點不像。人家和靖居士是梅妻鶴子,你卻是妻兒成群。”說罷,二人都開心地笑起來。
隔一會兒,兆熊猛然想起一件事,說:“季高,我這次由大梁回湘潭,在嶽州城裡意外遇見一位老朋友。你猜猜是誰?”
“誰?莫不是吳南屏?”
“不是。吳南屏是嶽州人,遇到他不算意外。”
“郭筠仙?他前向去了趟嶽州。”
“也不是。”
左宗棠想了想,實在想不出,笑道:“你的朋友,三教九流、天上地下的都有,我哪裡想得出!”
“曾滌生。”兆熊輕輕地說。
“滌生!你怎麼會在嶽州城裡見到他?”左宗棠很驚奇。
“他是奔喪回來的。伯母去世了。”
“老太太什麼時候去世的?我們一點音訊都不知。他自己還好嗎?”
“他自己還好,就是老了點。這次去江西主考鄉試,在途中得到訃告。本已蒙皇上恩准,鄉試完畢,就回湘鄉省母。誰知竟不能如願。”
“是呀!再大紅大紫的人也不能事事如願。”左宗棠又來感慨了,“滌生這些年也算是青雲直上,比我只大得一歲,侍郎都已當了四五年。論人品學問是沒的說的,但論才具來說,不是我瞧不起他,怕排不得上等。”
歐陽兆熊知道,左宗棠和曾國藩之間曾有過一段有趣的互相譏諷。那是道光十九年冬,曾國藩散館離湘鄉赴京,途中路過長沙住了幾天。一日,左宗棠與郭嵩燾及弟郭崑燾、江忠源等人一起去拜訪曾國藩。大家議論國是,興致很高。左宗棠愛發表一些標新立異的觀點,又最會講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曾國藩總是說不過他,心中略有點不快。臨到客人們告辭時,曾國藩笑著對左宗棠說:“我送你一句話:季子自稱高,仕不在朝,隱不在山,與人意見輒相左。”
話中嵌著“左季高”三字。左宗棠聽後微微一笑,說:“我也送你一句話:‘藩臣當衛國,進不能戰,退不能守,問你經濟有何曾?’”
也恰好嵌著“曾國藩”三字。曾國藩驚歎左宗棠的才思敏捷。二人一笑作別。雖是一段笑話,但左宗棠對曾國藩不服氣的心情,便為朋友們所周知了。在這點上,歐陽兆熊與左宗棠看法一致。他聽了左宗棠的感慨後,點頭說:“滌生官運是好,要說才能,別省不說,就拿我們湖南一批出頭露面的讀書人來講,像滌生那樣的人,少說也有十個八個。”
二人正閒扯著,張氏進來,說長沙陶公館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