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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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達赤作為西結古草原的送鬼人,是祖祖輩輩繼承下來的。

每年藏曆正月十五,西結古寺都要舉辦一次驅鬼法會,喇嘛們騎著快馬,念著猛咒,在西結古草原上到處奔走,把為害各處的鬼都驅趕到西結古寺最高處密宗札倉明王殿後面山坡上的降閻魔洞裡,然後交由送鬼人揹著這三個口袋去党項大雪山請求山神處理。

送鬼人達赤既然每年都要揹著三個裝鬼口袋穿過草原,走向雪山,他渾身就一定沾滿了鬼氣,連每一根頭髮都可能是病死殃禍的象徵。

人們不敢接近他,帶著沉重深刻的恐懼躲避著他,同時又會盡量滿足他的要求。

他是乞討為生的,無論是頭人、僧人還是牧民,只要面對他伸出來的手,就都會把最好的食物施捨給他,希望他趕緊離開,不要把毀人的鬼魂留給自己。

但事實上他是很少討要食物的,頭人們為了驅散他那輻射而瀰漫的邪祟鬼汙之氣,每年都會給他許多財產,屬於他自己的牛羊是成群結隊的,足夠他吃喝的了。

他不愁吃,不愁穿,最愁就是沒有女人喜歡他。

所以當一個性情陰鬱,急於為死去的兩個丈夫報仇的女人走向他的時候,他突然就激動萬分,當著這個女人的面,無比虔誠地向八仇凶神的班達拉姆、大黑天神、白梵天神和閻羅敵發了毒誓:要是他不能為女人的前兩個丈夫報仇,他此生之後的無數次輪迴都只能是個餓癆鬼、疫死鬼和病殃鬼,還要受到尸陀林主的無情折磨,在火刑和冰刑的困厄中死去活來。

儘管這女人只跟了他兩年就死了,但面對女人的誓言沒有死。

為了這不死的誓言,他離開西結古,把家安在了党項大雪山的山麓原野上。

盟誓者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他千挑萬選,在牧人們的數百藏獒裡,尋覓到了一隻出生才兩個月的屬於喜馬拉雅獒種的遺傳正統的党項藏獒。

他給它起了個傲厲神主忿怒王的名字——飲血王党項羅剎。

它渾身漆黑明亮,四腿就像四根正在獵獵燃燒的火杵,胸毛也是紅紅火火的,象徵了它燃燒的**和怒火。

但那時候它一點發怒的心思也沒有,當藏曆年正月初一的這天送鬼人達赤揪著它的脊毛離開它的主人時,它只是用呼呼的喘氣聲對第一次感覺到的難受表示了一下奇怪:怎麼回事兒,活在世上居然還有不舒服。

它被送鬼人達赤帶到了他家裡,那是一個沒有窗戶只有門的石頭房子,門一關裡面就漆黑一團了,點亮了酥油燈它才看到四壁全是鬼影,所有的鬼影都被一隻柴手捏拿著,那是大哭女神的手,是伏命魔頭的手,是一擊屠夫的手,是金眼暴狗的手。

這些抓鬼的手牢牢地捏拿著鬼影,讓鬼影的面孔更加猙獰可怖了。

它驚怕地叫了一聲,蜷縮到石牆的一角,好長時間沒有睜開眼睛。

等它睜開眼睛的時候,酥油燈滅了,送鬼人達赤已經離去,木門是關死了的,只留下一條縫隙,透露著外面的陽光。

它想出去,想回到主人的身邊去。

但它不是空氣,可以飄過門的縫隙。

它窮盡了所有它知道的辦法,最後徒勞地看到外面的陽光正在消失,而自己已是筋疲力盡,飢腸轆轆了。

它趴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四處尋找吃的。

在爪子和嘴可以夠著的地方,它什麼也沒有找到,沒有糌粑,沒有牛肺,沒有肉湯,沒有自它斷奶以後主人餵養它的一切,有的只是讓它恐怖的寂靜。

它在寂靜中發抖,抖著抖著就睡著了。

它到夢裡去尋找吃的,終於找到了,眼睛一睜,又沒有了。

它抽著鼻子聞了聞,覺得滿房子都是肉味,猛地抬起頭來,用穿透黑暗的眼光一看,看到牆上居然是掛著肉的,一溜兒全是一條一條的風乾肉,還有甜絲絲的冰水,一聞就知道裝在那幾只鼓鼓 囊囊的羊肚裡。

它大叫一聲,激動得又撲又跳,但是它夠不著,跳了無數次都夠不著。

它開始吠叫,希望阿媽或者主人能聽到自己的叫聲推門而入。

但是沒有,它一直叫到天亮,也沒有一個人和一隻狗前來輕輕叩一下門。

它絕望地用頭撞著門板,撞得腦袋都蒙了,大了,禁不住痛苦地趴在地上把沉重的腦袋耷拉在了腿夾裡。

大概飢餓就在這個時候給了它生存的靈感吧,或者它作為一隻党項藏獒天性裡就有在死亡線上求生的素質,它很快又站了起來,開始滿房子繞著圈奔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跑著跑著,便一躍而起,四腿蹬著牆壁撲向了高懸頭頂的風乾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