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山難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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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冰山難靠(五)
第十七章碧落黃泉(三)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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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臉龐和四肢，菲雪的軀幹上全是斑駁的燙傷痕跡，原本軟滑的肌膚盡是皺褶發黑如老樹一般的粗皮，藍衣雙手捂住嘴巴，一臉的震驚。菲雪看著藍衣，美目深潭般平靜：“看見了，他留給我的！”
藍衣走上前，撿起地上的衣裳幫菲雪穿上：“這個人陰狠手辣，心腸非常的歹毒。”
菲雪穿好衣服問：“你認得他？”
藍衣點點頭：“他是我的殺父弒兄的仇人，當年，他殺了我的父親和兄長，將嫂子擄去，滅了我家300口的族人。”
菲雪問：“你在青郎山是…”
藍衣沒有直接回答：“以為這次能殺了他，沒想到，他的命還真大！”藍衣恨恨的一閉眼，尊源莊焦土殘垣，屍橫遍野的慘狀，每每出現在她的夢裡，都讓她驚出一身冷汗。他就像一個夢魘，十年不滅的夢魘。
菲雪問：“你有什麼打算？”
藍衣悽悽，打算？回有閒莊嗎？樂陽怎麼辦？雖然與樂陽並不熟識，但那個女子也是善良的，更何況她還是楚師叔的女兒。那日，佑仁和章楠一起商量將楊溥引到青郎山時，她給他們倒茶，聽見他們說起這件事。她不想章楠為難，不想照顧自己的楚師叔為難。
而青郎山上樂陽的意外出現，或許就是天意，如果自己不能和章楠相守，有樂陽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藍衣心中一陣悽悽，她鼻子一酸，搖搖頭：“沒處可去了！”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走到菲雪面前：“我能待在這裡嗎？”
菲雪上下打量她，藍衣說：“我可以幫你們做雜事！”菲雪笑了，看著眼前這個月裡嫦娥一般的女子，她問：“你願意學跳舞嗎？”
藍衣一愣：“我？”菲雪點點頭：“我覺得你挺適合的。”
藍衣忙擺手：“我不行，習武還行，跳舞可不行！”菲雪嘆口氣：“以為你會想為你的父兄嫂嫂和族人報仇呢？”
“此話怎講？”
“楊溥平生最愛的就是美人和看美人舞蹈，我在宮裡那段時間，每日裡都要為他跳舞，有幾個姿色不錯，舞蹈不錯的舞姬也因此得了寵了！”
說完話，菲雪慢悠悠的踱到桌前，倒了杯茶，餘光捎著有些猶豫的藍衣。
她有自己的打算，每每看到鏡子中原本皙白如玉的滑嫩肌膚，被楊溥糟~||蹋的醜陋不堪，讓人驚悚噁心時，心裡的恨意就如同潮水一般，她要報仇。
而她所依靠的那個男人，不過是將她當做一枚棋子。她被楊溥扔到金陵的時候，那個男人所做的，是將她丟在這裡，不聞不問。她悄悄奪了羈縻，算是將最後一點籌碼握在手裡。而救了藍衣算是意外，如果藍衣能為自己所用，殺了楊溥，自己就是助徐知誥登上王位的第一功臣，到時候，徐知誥一定能給自己一個不錯的位分。
藍衣有些猶豫，十年來，她做夢都想報仇，但只靠她彷彿比登天還難。十年來，楊溥以有閒莊和她的性命為要挾，將章楠困在身邊。現在，這個羈絆已經沒有了，如果能在菲雪的幫助下，將楊溥殺死，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願。
只是，要以色侍人，對她來說，有些難。菲雪看出她的心思，說：“你不用怕，他不會傷害到你，以你的天資，相信很就可以名動廣陵。”
藍衣搖搖頭：“不是。”
菲雪問：“那是為何？”
藍衣說：“他見過我，對我的長相很熟悉！”菲雪滿心狐疑：“哦？恕我唐突，以他那樣好色的人，你長得這般好看，他…”
藍衣有些訕訕：“十年前，比較熟悉！”菲雪皺皺眉，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藍衣想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雪膚玉容膏？”菲雪看著她，藍衣說：“我家有醫館，我父親和叔叔都是杏林高手。我記得叔叔曾經配過一方雪膚玉容膏，此膏可以活化肌膚，可以用來易容。”菲雪眼前一亮。
藍衣繼續說：“村裡的小孩也有被燙傷的，用了幾個月的玉容膏，肌膚完好如初。”聞聽此言，菲雪抓住藍衣的手：“真的？”藍衣點點頭。
她問：“有紙筆嗎？我記得方子！”菲雪趕忙找出了紙筆，藍衣研磨提筆，一邊寫一邊說：“你找人按照這個方子配齊了藥，我來制！”
拿著方子，菲雪讓人去配藥了。三日後，藥配齊了，藍衣親自搗藥熬製。
這日，菲雪正在屋裡休息，藍衣拿著一缽藥進來了：“菲雪姐姐，你看！”菲雪接過小缽，褐色的藥膏，清涼芬香的味道。她問：“這個就是雪膚玉容膏？”藍衣點點頭。
菲雪拉著藍衣的手坐下：“藍衣，三個月後，廣陵要進行歌舞姬的花魁大賞，到時候你一定要一鳴驚人。”
藍衣眼中一絲膽怯：“我？”菲雪看著她，堅定的點點頭：“你一定行！我會將我全部的舞藝教授給你，如果你想為你的父兄族人報仇，就要在這次大賞中奪魁。”
藍衣問：“奪魁了，會怎樣？”
菲雪冷笑了下：“每年的花魁都要在楊溥面前獨舞，這幾年的花魁都已經被他收進了丹陽宮！”
藍衣眼神一凜：“你讓我出賣自己的身體？”她抽回自己的手：“這種事，我不做。”
菲雪復又拉住她：“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擔心，你的身子還是清白的。”藍衣滿臉懷疑，菲雪堅定的點點頭：“相信我！”
藍衣跟著菲雪開始習舞了，在菲雪的悉心指導下，藍衣的舞藝突飛猛進，很就在飛紅閣名列前茅。而菲雪的肌膚在雪膚玉容膏的治療下，也漸漸的恢復原先的模樣。
這日，菲雪正在屋中沐浴，看著自己逐漸恢復白嫩的肌膚，嘴角漾起一絲笑。耳邊隱隱傳來庭院中藍衣的歌聲，藍衣正在習舞。菲雪暗暗嘆口氣，心中有些愧疚，轉而，楊溥那張陰沉獰惡的臉讓她背後陣陣涼意，她輕輕將手放在腹部，心中一陣悽楚，此生，她再不能做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