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雁渡寒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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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雁渡寒潭(六)
第十七章碧落黃泉(三)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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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城外，樂陽公主的湯沐邑紅燭高照，高朋滿座。章楠跟丟了魂一樣，目光呆滯，由人引著拜了堂。
新房裡，一雙大紅的喜燭燃得正旺。喜**，樂陽公主蓋著喜帕，粉面含羞的等著章楠。
喜宴自是熱鬧非凡，君王嫁妹，是普天同慶的好事，南吳幾乎所有的大臣都送上豐厚的賀禮，加上楊溥親自送親，這樣的榮光，豈是一般人能享有的。所有道賀的人都對章楠說：“沈侍衛真是好福氣啊！”
喜宴上，文武百官極盡諂媚之能事，將氣氛攪得火熱。章楠一杯杯的喝的爛醉，坐在桌前苦笑。
楊溥拿著酒杯冷冷的看著，冷笑道：“沈侍衛，春宵苦短，莫要負了良辰，樂陽還等著你呢！”
章楠眼角蔑過楊溥，他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對著楊溥深深一禮：“主上，要不要督一督卑職的洞房？”
楊溥冷笑道：“沈侍衛，有此必要嗎？”
章楠施禮答：“主上覺得呢？”
楊溥捻起一粒花生也不吃，兩隻手指來回閒閒的搓，他斜了一眼章楠：“沈侍衛喝醉了，新婦正等著他呢，送沈侍衛去洞房。”
幾個內侍走過來，駕著章楠要往新房去，章楠推開他們，醉紅著一雙眼：“不用扶，卑職自己走，主上放心，卑職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說完，踉踉蹌蹌的往新房去了。
門“咣”的一聲被推開，樂陽透過喜帕看見章楠醉著步子衝進來。章楠關上門，踉蹌的走到樂陽身邊，滿身酒氣的坐在她身邊。
樂陽含羞道：“你喝了好多酒呢！”
章楠低著頭笑了笑：“還不夠多。”他看了眼樂陽：“你是不是等我揭你的喜帕，與你行夫妻之事呢？”樂陽面上一紅。
章楠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撲到樂陽的臉上，她心狂跳。章楠笑了：“別等了，喜帕你自己揭，洞房你自己睡，至於你想要的夫妻之事，這輩子，你就別想了。”樂陽怔住了。
章楠繼續道：“你知道嗎？我看見你就噁心，想做我的女人，你…不…配。”樂陽感覺當頭一個悶棍。
章楠依然伏在她耳邊：“你與你的皇兄處心積慮，這樁婚事是你在你皇兄面前求來的，你贏了，你得到了我，你是我的妻子，名義上的，記住，只是名義上的。”樂陽的心開始抖起來。
章楠指指門外：“你知道嗎？房門外，你那所謂的皇兄正等著我捧出一方沾了你處子血的帕子呢。”
樂陽眼中蓄滿了淚，章楠冰冷殘酷的話像刀一樣紮在她心上：“你以為你以公主的身份就可以強逼我娶了你？與我章楠而言，你甚至比不上她腳底的一星泥土，帕子我會呈給他，至於那點血，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樂陽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她顫抖著手將喜帕從珠環玉翠的頭上摘下，章楠聽到身後的動靜，連頭都沒回。
樂陽站起身，走到他身後問：“為什麼？我做了什麼，讓你這樣討厭我？”
章楠望著桌上熠熠的紅燭，語氣平靜：“你甚至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討厭！”
樂陽滿臉淚痕：“我到底做什麼了，你會這樣的厭棄我？”
章楠出了口氣：“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厭棄你，別白費功夫了。”
他從袖子中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朝身後一甩：“別讓你皇兄等的太久，他還要回宮呢！”
樂陽撿起地上的帕子問：“你若這樣厭惡我，當初為何答應皇兄這門婚事。”
章楠譏笑道：“你喜歡我啊！你皇兄下了旨，再說了…”他眼中閃過冷光：“愛一個人，給她最大的幸福，便是娶她。厭一個人，給她最大的傷害，也是娶她。”
樂陽悽然一笑：“愛之，於之，恨之，亦於之。”她悽悽的望著冷漠的章楠，拿著起桌上的剪刀，對著自己的掌心剛要劃，章楠一把奪過來，在自己掌中輕輕一抹，鮮血滴下來。
樂陽一驚：“你…”
章楠拿起帕子摁在傷口上，冷冷道：“你歇著吧！”說完將沾血的帕子扔在桌子上，徑直走到床邊，扯了張被鋪在地上，和衣而臥。
樂陽坐在床邊，看著章楠背對著自己皺著眉，緊緊抿著嘴脣，彷彿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她嘴角悽悽苦笑：“怨誰呢？自己一意孤行，這個結果是她自己求來的。”
有閒莊裡，藍衣正陪著小桑落習字。小桑落一臉的認真，藍衣在他身邊給他縫冬天的棉襖。
桑落問：“藍姨，你認識我爹孃嗎？”
藍衣問：“你想你爹孃了嗎？”桑落搖搖頭：“你為什麼不是我娘？”
藍衣放下手中的針線：“你娘比我好上千倍，你娘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溫柔的女子，我可比不上。”
桑落放下筆，手撐著小下巴：“那我爹呢？”
藍衣鼻子一酸：“你爹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小時候，藍姨比你淘氣多了，你爹對我很嚴厲，不過對我也最好。”
桑落烏黑的大眼睛看著藍衣：“他們是死了麼？”藍衣斂了斂淚，笑著說：“他們會保護你的。”
桑落看著藍衣：“藍姨，長大了，我保護你！”
藍衣笑起來：“好，落兒長大了，保護我，不過我聽說落兒今天練功的時候偷懶了呢！”
桑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嘿嘿的笑。說話間，菲雨進來了。她臉色有些怪異，猶豫的看了藍衣一眼：“藍衣…莊主讓你過去一趟。”
藍衣問：“什麼事？”
菲雨說：“你去吧，我陪落兒。”藍衣狐疑的瞧了菲雨幾眼，放下針線，去了楚尋的書房。
書房裡，楚尋負著手站在桌後，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藍衣問：“怎麼了，師叔？”楚尋陰沉著臉。
藍衣心提到嗓子眼：“是不是章楠出事了？”
楚尋看了眼藍衣：“楊溥的妹妹，樂陽公主出嫁了。”
藍衣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她笑著說：“哦！我當怎麼了，出嫁就出嫁唄！”
楚尋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藍衣，樂陽…嫁給了…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