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朝春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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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朝春盡(四)
第十七章碧落黃泉(三)結局下
在客棧用過了早飯,章楠與藍衣繼續趕路,半刻不敢耽擱。尊源莊裡,沈庭彥端坐在桌前,言歆帶著丫頭將菜一盤盤的放在桌上。沈庭彥道:“章楠和藍衣還沒回來麼?”
桑楊略欠身:“他們一定會在明日前回來的。”
言歆道:“穆夫人的病很嚴重嗎?”
沈庭彥捋髯道:“是,很嚴重,不過,你們師叔到了,應該問題不大。”
他拿起筷子:“吃飯吧!”眾人答:“是。”紛紛落座。
木易站起身,給大家斟了酒:“這是今天剛運上來的酒,明日就是師父的大日子,不知道這個酒,明日的壽宴用得用不得,所以,想先請師父和師兄師姐嚐嚐。”
沈庭彥說:“何必這麼破費呢,不就是過個生日嗎?”
桑楊笑道:“莊裡的男女老少也是有日子沒熱鬧過了,我們也是向師父討個吉利,明日借您的壽辰熱鬧熱鬧呢!”
一聽這話,沈庭彥笑了笑:“只是,最愛熱鬧的藍衣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呢?”
言歆給沈庭彥斟杯酒:“肯定能趕上,那天她跟章楠送佑儀的時候還說呢,師父的壽酒一定得趕上喝。”沈庭彥笑了。
第二天一早,尊源莊莊裡莊外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堂屋正廳,屋內正面牆壁中間懸掛南極仙翁。中堂兩邊是桑楊親筆手書:“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禮桌上陳著壽桃、壽糕、壽酒,兩隻高大紅燭,燭身上是金色的壽字,桌前地上鋪設紅氈。
待一切佈置完畢,點燃香燭,鳴放鞭炮。沈庭彥穿戴一新,端坐壽堂。桑楊帶領全莊男女老少,正衣冠,恭恭敬敬磕頭祝壽,獻上賀禮。賀禮有壽桃、壽糕,還有寫著祝壽字句的壽幛、壽聯、壽屏和壽匾。沈庭彥非常高興。
桑楊和言歆忙裡忙外的張羅,桑楊問:“怎麼這會兒了還沒回來?”
言歆說:“想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路上耽擱了吧!”桑楊著人到莊外去候著。
壽宴開始,莊裡的人畢恭畢敬的給沈翁敬酒。尊源莊號稱天下第一善莊,沈庭彥是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家。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尊源莊的沈翁為人寬厚,亂世之中,尊源莊對難民從來都是敞開大門,不論你來自哪裡,走進尊源莊,定會受到很好的招待。
也是因為如此,確實有一些品行不端的人在這裡動了歪腦筋。沈庭彥對這種行徑極其厭惡,所以無論是多大的勢力,怎樣的來頭,尊源莊都將之毫不留情,拒之門外,也得罪了一些惡人。
沈庭彥吩咐,將壽糕、壽蛋、壽果分於眾人,大家都興致勃勃大口品嚐,民間的說法叫替壽星“嚼災”。
言歆帶著丫環們送上長壽麵,桑楊和言歆將自己碗中的麵條撥一些到沈庭彥的碗中,一邊撥一邊說:“給師父添福添壽!”沈庭彥笑著點頭,問:“章楠和藍衣還沒回來麼?”
言歆答:“應當了,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怕是耽擱了些功夫。”
藍衣和章楠牽手急匆匆的走在泥濘的山路上,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他們馬不停蹄往莊裡趕,夜色漸濃,藍衣緊緊牽著他的手,他們必須趕在午夜前回到尊源莊。
剛過戌時,尊源莊就沉寂下來,偌大的莊園竟一點聲音都沒有。莊外徐溫和徐知誥帶著五百士兵黑壓壓的將尊源莊圍個水洩不通。
吱呀呀,莊門大開。徐溫和徐知誥對著開門之人行君臣之禮:“主上!”
木易也就是楊溥,負著手站在門內,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
徐知誥上前一步:“主上受驚了!”
楊溥冷眼聛睨:“進去吧!”徐知誥一招手,五百士兵魚貫而入。徐溫和徐知誥站在楊溥的身後,前庭後院,已經讓昏死的人鋪滿了。
徐溫冷笑:“我以為這尊源莊有多大能耐呢,也不過一包三魂散。”楊溥面無表情的聽著。
徐知誥笑道:“還怕那幾車酒不入沈翁的眼呢?”
徐溫笑著說:“那可是上好的泗州酥酒,沈庭彥可是品酒的高手,也就是這樣的酒,才哄得過他。”
徐知誥對著楊溥深深一禮:“還是主上的主意妙,點滴入手,那三魂散一點一點的累加,才能讓咱們一擊即中,他們一絲防備才沒有,只是辛苦主上委屈了這麼久。”楊溥鼻子裡哼了一聲。
一名軍卒上來:“清點完了,共三百五十人。”
徐溫對楊溥說:“主上的意思?”
楊溥冷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倒了滿院子的人:“除了正廳的三個,都抹了!”軍卒領命。
五百軍卒提著刀將尊源莊男女老少三百多人通通抹了脖子,不一會兒,濃重的血腥味就瀰漫過來,竟有些嗆人。
徐知誥一抱拳:“要動手嗎?”楊溥點頭。徐知誥手一揮,軍卒們點了火把,火把嗖嗖嗖的扔到屋頂窗下,大火一下燒起來。
楊溥問:“人帶出來了?”
徐知誥一點頭:“帶出來了。”
楊溥一轉身:“我們走!”說著往莊外走去,尊源莊一片火海。
一路上,藍衣和章楠走的氣喘吁吁,十里開外,他們就看見尊源莊的方向紅光一片。
藍衣喘著氣:“他們還真能鬧,這會兒了,莊裡的燈籠還這麼亮。”
章楠牽著藍衣的手:“點,興許咱們還能討杯壽酒喝呢!”倆人趁著夜色,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莊裡跑。
越跑越不對勁,熱浪逐漸撲面而來。還有二里的時候,他們就聽見莊外有喧鬧的人聲。影影綽綽看見很多人拿著水桶、大盆在救火。倆人對看一眼,拔腿狂奔,尊源莊火光沖天。
一箇中年男子看見他倆,大喊:“哎喲,你們怎麼才回來呀,莊裡出事了!”
章楠驚得抓著他的手問:“怎麼了?”
那人一臉的焦急:“今天你們莊裡做壽,有人給下了藥,又被歹人放了火,燒起來了,這不,村裡的人才看見,趕緊來救,晚了!”
藍衣驚問:“誰幹的?”
那人一指:“我們過來的時候瞧見那裡有個人,手裡拿著火把,手裡還攥著一包藥粉吶!不知被誰刺了一劍,死在路邊。”
藍衣和章楠顧不上許多,趕忙加入到滅火的行列中去,一直到天邊魚肚白,火才被撲滅,尊源莊成了殘垣斷壁,處處焦黑。
坐在焦土之上,藍衣突然問:“師父呢?師哥呢?言姐姐呢?”章楠也緩過神,好像他們並沒有發現沈庭彥、桑楊和言歆等人的屍首。他們詢問村人,大家都紛紛搖頭。
藍衣抓著章楠的衣袖問:“誰?誰跟我們有這麼大的仇?”她想起村人說的那個人,踉踉蹌蹌的跑到莊外的路邊。
果然,在路邊的臭水溝前,躺著一個人,手裡拿著已經熄滅的火把,手上還抓著一個藥包,看樣子是被人刺了一劍。
藍衣和章楠辨認了半天,這人有些面熟。章楠想起來,是前些日子到莊裡來偷東西的一個潑皮,當時被莊裡的幾個人抓住。那潑皮一時惱怒起來,還用木棒傷了幾個人。潑皮被桑楊教訓了一頓,趕了出去。那廝罵罵咧咧,說是什麼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什麼的。
藍衣在密密麻麻的屍體裡找,傾倒的廊柱下,突然,她看見了熟悉的藍褂子。
她踉踉蹌蹌的將雜物拋開,將翠翠抱在懷裡。她用帕子將翠翠的臉擦乾淨,翠翠的臉上彷彿還掛著笑。藍衣彷彿還能聽見翠翠清脆的咯咯咯的笑聲。藍衣抱著翠翠的屍體,木然的用雙手刨坑,將兩隻手刨的鮮血淋漓。
她將翠翠輕輕放進坑底,一抔抔的黃土,覆在翠翠的身上,藍衣終於“啊”的一聲,痛哭起來。
尊源莊的慘狀如同人間地獄,村裡的人無不心戾怮然。天空烏雲壓境,一陣閃電響雷過後,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藍衣跪在廢墟當中,雙手滿是鮮血和黃泥。她看著大雨中,章楠一鍬一鍬的挖坑,將屍體掩埋,頭頂的天空,灰暗的沒有一絲生氣。只有如注的大雨冷漠無情的砸在地面上,將血跡匯成小河滲入土地。
藍衣走到章楠身邊,一捧捧的將泥土蓋在屍體上,村裡的人一邊抹淚嘆息,一邊幫著收殮屍首。三百多具的屍體,用了一天一夜才收殮完畢。尊源莊變成了一大片墳地。
看著曾經生機無限的莊園變成焦土廢墟,曾經朗朗的笑聲被枯藤老樹上昏鴉的哀鳴代替,藍衣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