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陰濁的抉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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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陰濁的抉擇·四

第193章 陰濁的抉擇·四

“嗯？”怎麼會忽然不愛了？追著她的腳步走了這麼多年，不惜和我墜入輪迴，這就不愛了？但沒多久，我便想通了，輪迴裡，那些愛怕是早就被消磨掉了。人世間很多愛情都會輸給時間，悄悄轉化成別的東西。有人說會變成親情，有人說會變成風。

我覺得，陰濁誰也不想愛，這麼一隻孤獨的狐狸，最適合在梵境那種地方養老，雖然他對我一點也不好，可我還是很想和他做鄰居的。

他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的手剛觸碰到他，便感覺涼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竄入了我的身體，腦中一直有一個畫面，陰濁也是這樣和山神面對面，高貴又孤傲，在山神靠近她的一剎那，將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前，血流了滿地，我看到他的狐狸毛上沾的全是陰濁的血，他的面容，就算是對著我也不曾如此冰冷過，彷彿他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山神很快幻化成花瓣，飄散在空中，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而她的心魂，被陰濁抓在了手裡，從容離去。如今，隨著他的手，竄入了我的身體裡。

我很震驚。

被陰濁捅過那麼多次刀子，這次最痛，我的身體彷彿被千萬的針扎一樣難受，連站都站不起來，抓著他的袖子顫顫發抖，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你……你殺了山神？”

他不理我，表示預設。

我說：“為什麼？”

“為什麼？晏風花你不知道嗎？”他終於願意看我一眼。

我搖頭，他的心那麼難猜，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說：“這是我欠你的。”

那我大概能懂了，他在愧疚呢，為了山神，他三番五次捅我刀子。可是我沒敢告訴他，賬不是這樣子算的，就算要補償我，殺了山神並不能抵消了，讓他因此手上沾上了命，他所揹負的只會越來越重，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不去愛山神，又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刺下去的，可陰濁依舊是我想要救贖的那個陰濁，我將他的臉捧在手心裡，道：

“你從未欠我什麼，可這次真的……多謝你。”

我還以為，他要一直這樣跟山神住下去，這是他的夙願。

沒多久，他就幻化成白絨絨的狐狸，窩在我腳下，說：“晏風花，我累得走不動了，你抱我走。”

“好。”我彎腰將他拾起抱在懷裡，雖然丟了鶴仙，可又撿回了一隻狐狸。

帶著陰濁去了花間渡安頓，撐船就要走，他問我去哪，我說，我要去一趟長執坡，鶴仙在那裡待久了會有小情緒的，我得將他帶回來。

陰濁沒吱聲就跳上了船，意思就是他也要跟著去，我問：“你跟去做什麼？”

他說：“你還記得陽清嗎？”

我點頭，是記得的，畢竟那麼好看的紅狐狸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問：“他也在長執坡？他死了？”

“嗯。”輕輕一句，便不再理我，見奈何不得，我只好也將他帶過去，一路上我還是擔心地問了一句：“你不是累嗎？不睡一會兒？”

他還是不理我，背對著我的方向一直看著水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狐媚的狐狸啊，越是惹人愛惜。

到了長執坡，我們並不從正門進。要我說，陰濁果真是狐狸一族，雖然不妖媚，卻很聰明，腦子思考起來的時候連長執都被騙了去，我就趁虛而入，將鶴仙帶走。

鶴仙在一堆墳墓上單腳站著，似乎是在跟我鬧小脾氣，道：“你居然現在才來！跟那隻狐狸去哪鬼混了？”

我說：“乖，咱們不能在這裡起內訌，時間緊迫，我們先走！”

鶴仙擺出一個正義臉，道：“長執坡真的挺好的，我不想跟你走！”

我有些著急，再不走長執就要回來了，我只好揚起笑臉，在求他之前再講點道理：“這裡一天到晚對著一堆墳墓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你是鶴仙啊！你應該跟著我！”

鶴仙說：“我不認為對著你會比對著一堆墳墓好。”

我有點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