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萬事匆忙此中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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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萬事匆忙此中看(二)
帝王的寂寞與無情,就似一根針紮在了她的心上,她從他安涼得有些痛楚的臉上看到了悲哀,屬於帝王的悲哀,她於是朝他重重磕了一個頭:“陛下,洛凌君願意呆在陳宮,願意伺候陛下。”
他絕望的臉上浮起一縷淡淡的微笑,帶了些溫暖的氣息,衝她點頭:“謝謝你,凌君,可是朕也很累了,你以後就在太后宮裡當差吧,太后素來待人平和,你在那裡好好替我伺候太后。”
她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把她派到太后的宮裡,可是於她卻是最好的結果,這樣免去了不少的尷尬,之後便一直早太后宮裡當差,加上太后吃齋禮佛,為人清靜,諸事不管,對宮人算是仁善,在宮裡兩年伺候得盡心盡力,她本就是個十分穩妥的人,心思靈巧,深得太后喜愛,一應膳食都由她打點,閒來無事見後院有一塊荒地,便開了地種出滿圃的草藥,精心的打理,這草藥長勢喜人,後來太后看著歡喜,年紀大了,溫著這清香的草藥之氣覺得十分的安寧,便吩咐太監將這永壽宮裡開出了一大片藥圃,種了些許藥材,一到春天都開滿了馨香的花,花色雖不豔麗,卻自有一股子別樣的氣息。
轉眼兩年的時間,如匆匆流水,往夕今朝都在這流水中變成了昨日故事,捧著太后謄抄的金剛經朝仁泰殿走去,這兩年,她與陳皇之間總有一種難得默契,她從不會在他面前說要離開陳宮的話,他也不會再在她面前說要納她為妃的事,這是這兩年陳皇的手段變得更加凌厲,朝廷之上時不時刮過一陣血雨腥風,年輕帝王,要樹威於朝廷,要立信於萬民,當真是不易的事情,這兩年皇宮進了不少秀女,後宮呈現從來沒有的一片殷紅,可是後位至今空閒,後宮的女子爭破了頭想往那鳳位上鑽。
她是經常出入仁泰殿和仁壽宮之間的,這裡的每一階臺階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殿前的小太監遠遠的見她來了,忙的點頭哈腰道:“是凌姑姑來了。”
凌君衝他笑了笑,問道:“小路子,皇上在嗎?”
“在,只是?”
凌君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說道:“只是什麼,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小路子低頭道:“皇上正在忙著。”
她搖頭失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煩你將這卷金剛經遞給皇上,就說是太后送來的。”
小路子雙手接了,說道:“凌姑姑放心,我一定會送到的。”
凌君點頭便要離去,突然從仁泰殿內傳來一陣嬌笑,心中好奇,兩年來這是第一次看見有妃嬪出現在仁泰殿,便回頭望去,透過厚重的黃梨木雕花大門望到殿內,卻見一個女子與她嬉鬧,看身影窈窕動人,一襲白衣,繡著金色的牡丹,那女子回頭,凌君詫然一驚這隔得許遠只覺得面容有些熟悉,便問一邊的小路子道:“裡面那是哪個宮裡的娘娘,怎的卻是從來沒見過。”
小路子見她相問也不隱瞞,說道:“那是今歲新進的秀女,名喚
蕭禪雲,容貌品性皆是萬里挑一的,這才來幾天,皇上寵得緊,而今都封了常在了。”
凌君心裡一跳,繼而問道:“你說她叫什麼?”
“蕭禪雲,蕭常在。”
原本及其平靜的心突然就亂了,似是被什麼死死的拽緊了,一刻也得不到呼吸,禪雲,那裡面的女子果然是禪雲嗎,思緒突然就被拉到了在侯府的歲月,禪雲絕美的臉清晰而深刻的印在了腦海中,禪雲,這離自己那般遙遠的人,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以這樣的方式,以陳皇的妃嬪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愛慕著蕭楚離的女子,怎的竟會進了陳宮,也難怪這原本不近女色的皇帝,見了禪雲這樣的絕色,豈有不動心之理。
小路子見她神態有異不禁問道:“凌姑姑,你這是怎麼了。”
強自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有勞小路子公公了,我趕著回去向太后娘娘覆命,就煩請公公將這經書交予皇上。”說著衝他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心中突然就被一粒石子打破了原本平靜的心,往事歷歷如潮般襲來,那風華絕色的男兒,一襲白衣,闖進她的心裡,兩年了,他還好嗎,也許他早已忘了還有自己這麼個人,也許此刻他早已是嬌妻美妾過得歉意,可是為什麼禪雲會進了宮,侯府這兩年也不知如何了。身在深宮,不聞天下局勢,貪享著這安寧,每日澆花種藥,陪著太后念念經,看看醫書,雖然平靜卻十分安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刻意的去遺忘之於她的所有往事,包括子仲,包括楚離。
穿過煙柳青樹,繞過玉階雲廊,三春的嬌花香氣拂臉,落下的花瓣劃過臉頰墜落蕖溝,無端端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悵然的望著天際團團皺起的雲霧,這一身的宿命怕都要終結在了寂寂陳宮。可是為什麼那個人的影子總是這樣無孔不入,扎進自己的心,一寸寸全都佔滿了,這是從幾何時,他竟走進了自己的心,那凝於嘴角的一抹嫣紅,竟成了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夢殤。
一身杏色衣裙,皆是宮女的服制,簡單的如意髻,彆著一支銀釵,眉目清秀靈韻,如皎皎明月,此刻站在雲霧渺渺,細雨濛濛處看著繁華宮殿,衣袂飛舞處突然看見煙柳之下,一白衣男子杳然而立,心突的一震,散開的三千髮絲如綢緞般翻飛在風裡,緩緩的見他回過頭來,半張青銅面具遮住了眉眼,只有薄薄的脣露了出來。
許久許久的對望,凌君望著那隱在青銅面具之下的雙目,看著那衣袂飄飛處他緩緩而立的風姿,這宮禁之內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人,當真奇怪,見他依然盯著自己,臉微微一紅見禮道:“公子,你擋了我的路。”
“姑娘,我何曾擋了你的路,這宮裡處處都是路。”溫和的話就像這暖暖的風拂過人的臉。
凌君疑惑的望著他問道:“你是誰?”
“我是一名樂師。”
凌君望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看他意態叢容
,微微的翹起嘴角,連綿的春雨落在他的肩上,泛起波光漣漣,長長的髮絲上亦攢滿了細碎的水珠。心裡微微一動,盯著他的雙目出神,待得眼前的白衣男子叫了兩遍姑娘方才回過神來。
笑道“只覺得大人似奴婢昔日的一位故人,唐突了,請大人勿見怪。”
白衣人依舊懷著譴倦的目光望著她,臉色微微一紅,便要離去,剛走到他的身側,突然一陣似曾相識的香氣,就那樣似一陣風鑽進了自己的肌膚裡,再熟悉不過的香氣,百花髓,天下唯有一人用此香,臉色變得煞白,回頭死死的望著他,細雨綿綿,斜斜的飛在二人之間,她的手在顫抖,最後卻抱著身子蹲在地上,眼淚嘩嘩的落了一地。
只聽得他輕嘆一聲,將她攙起,不染塵埃的白色衣裳沾染了水汽,似是纏繞上了一層霧氣,變得虛幻而迷離,那秀矍而骨骼勻稱的雙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變得深邃而溫暖。
凌君兩行淚順著眉眼鼻尖落在了自己的衣袂上,流在了他的手上,他抬起手,拂過她的眉眼,如蝴蝶輕歇般拭去她眼角的淚,越是拭淚,淚卻越掉越多,合著春風細雨,溼了衣襟,也溼了心。
凌君顫抖著手,想要掀去他的青銅面具,微冷的手指碰觸到更冷的青銅,這一刻她卻猶豫了,害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那青銅面具之後是一個陌生的容顏,近鄉情更怯,近人心更憂,那纏綿心頭至今難休的身影真的就是眼前的人嗎,兩年了,世事變遷,歲暮丘壑如勾欄一般篆刻在了人心中。
兩行清淚,流走了無念的情懷,手微微一縮,便要逃去,不想左手卻被他死死的拽住了,兩人對望之下,目光清矍而悠遠,這牽腸之懷,這宿世之願,都在這目光裡變得深遠,九天繁華宮闕,寂冷生寒之地,她就這樣迷失在雙目幽灼之下。
“洛丫頭,你而今連拿下我的面具都沒勇氣嗎?”說著白衣人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面具上,凌君顫抖著手,掀開那張面具,那雙比清水還要乾淨的琉璃雙目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眼淚無聲的滴落在金磚之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望著那瘦削而略見蒼白的臉,浮起的淡淡微笑,就像天界的聖蓮,絕色完美如故,兩年了,歲月芳華只是在他臉上塗上了滄桑的神色,嘴中喃喃喚道:“六公子。”
他輕輕按住了她的脣:“叫我楚離。”
眼淚嘩嘩的落在他的手上,“楚離,你為什麼這麼傻。”
“洛凌君,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妻。”
他們相逢在這落落宮闕,輕紗飛起的雲霧,普天細碎的晶瑩水珠,他一襲白衣就這樣毫不設防的闖入她的眼裡,她曾經設想過無數次的相遇,卻不知道兩年後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相逢。
“楚離,你瘦了。”好不容易止住了淚,看見他嘴角揚起的微笑,努力的也牽出了一縷微笑。似雨後的清荷,躍起絕世的姿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