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十五章 漫天飛雪落宮闕(三)

第九十五章 漫天飛雪落宮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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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漫天飛雪落宮闕(三)

凌君心中似堵著什麼東西腫脹得難受,微微低頭,再抬頭時依舊是一張清澈的笑臉,朝皇帝道了萬福,將茶奉上,皇帝暖暖的笑意漫開在嘴角,目光聚焦處分明卻是眼前的箏兒,凌君看著皇帝的一顰一笑,突然卻驚怕起來,莫非皇帝居然看上了箏兒,只是眼前的箏兒雖然眉目姣好,可是要與這宮裡的女人相比卻差了許多顏色,想起方才皇帝對她的憐惜之情,心中仿若一片明瞭,宮中的這趟渾水,箏兒你何苦來淌呢。

不料皇帝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梨丫頭,這乃是廷樂坊的丫頭,以後你多照應些。”

凌君低眉恭謹的答了聲謝,對著眼前的箏兒強自笑道:“姑娘,以後需要什麼跟我說便是。”

箏兒仿似有些驚慌,低聲怯怯的朝她點頭道:“有勞姐姐了。”眼前的人依然還是去歲別離時的箏兒,看著她的模樣,心下一痛。

皇帝又開口道:“這丫頭以後就搬來太乾殿的東暖閣吧,梨丫頭,你去幫她收拾收拾,明日就搬過來,以後就在太乾殿當差。”

箏兒無喜也無憂,看似十分柔弱,低頭膽怯的道了聲謝,便跟著凌君走出了殿內,三月薰風送暖,宮廷裡的宮人都換上了一身粉色宮裝,越發生機無限,彷彿經歷了嚴冬的蕭瑟與封閉,所有東西都顯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凌君與箏兒出了太乾殿,挽著她的手說道:“姑娘,你幾時入宮的。”

箏兒有些防備的看了一眼凌君,見她眉目之間一片平和,微微笑了笑說道:“回姐姐,我今歲三月才入的宮。”

“今歲三月。”凌君一琢磨,想起前陣子皇帝在定安時廣招舞姬,難道箏兒也是那時被招來的。箏兒看她有些疑惑,不由得輕聲問道:“姐姐,你在想什麼。”

“哦,既然入宮了,宮裡的規矩是不能少的,你若有不順心的事,大可來找我。”

箏兒聽她這般說來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姐姐,你真好,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一樣,心裡就越發覺得親切了。”

凌君心裡一暖,前番舊事襲來,暗暗嘆道:箏兒,昔日你救我一命,待我受過,此番相逢宮中人面不識,欲將別後種種敘說,卻不知該如何說起,不由得望著天際的一抹雲霞輕輕一嘆說道:“今歲你可是隨著陛下入宮的。”

“正是,原本我是定安侯府的一名婢女,後來不知怎的就被侯爺選中去習歌舞,未曾想居然能看見皇上。”箏兒眉眼裡俱是生疏的笑意,有

些膽怯卻又有些雀躍,凌君淡淡一笑:“怎的我在定安這麼久卻未曾見過你。”

箏兒吶吶的絞著手說道:“尚儀姐姐如何會注意到我們這樣的人,更何況我本就不善歌舞,在陛下跟前獻藝的少。後來入了宮,陛下時常去廷樂府坐坐。”

凌君一切都瞭然於胸,原來竟是這樣,看來陛下是真的喜歡上了箏兒,若不然天子之尊,如何會去廷樂坊,但看箏兒心思單純,為人怯弱在這宮裡如何能好好的生存,再說箏兒這般模樣,天下皆是怎的竟入了皇帝的心,看來世間萬物,並非全美者而獨佔之,但凡入了眼緣,契了心意,只怕路邊的野花也是香的。

一路心思沉重,一邊囑咐箏兒將東西收拾好,一邊尋了廷樂坊的太樂令,將皇帝的旨意傳達,然後回到東暖閣偏房中稍事修整,這偏原本就是宮女太監休息的地方,而且日日有人打掃,一概物什俱齊,箏兒過了未時便到了新的住處。然而皇帝並沒有吩咐她做什麼,凌君揣摩皇帝的意思大概是有意納妃了,也不敢安排她做什麼,看著她自己在收拾些衣什物件,不由得眼中一片氤氳,箏兒二字剛想脫口而出,不料箏兒卻回眸衝她一笑:“姐姐,你叫什麼。”

凌君對著午後的暖陽拭去眼角的一滴淚花柔柔的說道:“我叫小梨。”

“小梨姐姐,我叫凌君,洛凌君。”午後的柔光穿過碧青帘子,碎碎索索的光斑落了一地,箏兒滿臉如春光綻放般的甜美清淺一笑,燦爛而又迷離,彷彿是隔了一個時空之遠,蒙上了一層紗霧,讓凌君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可還是以前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子。那笑永遠落在了凌君的心上,多少年來她偶然憶起當日的種種,那無暇的微笑竟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凌君正握著一杯香茗,那清澈而含著半分嬌怯的聲音打在她的心上,突然卻似漫天的雷雨敲擊著自己的心,手中的青瓷茶盅猛然墜地,裂開的瓷片泛著潔白的光似一朵朵無名的白花開了滿地,怔怔的望著撒了一地的六安瓜片冒著騰騰熱氣,那熱氣漫進骨縫之間,竟是冰冷無限。明明是暖暖的春日,卻覺得周身一片涼。

是啊,洛凌君,自己該有多少日子沒有再用過這個名字,輾轉之間,隔了方圓彼崖,原來便是名字也不屬於自己了,歲月流離,因緣交錯,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該受的,假若當日不是箏兒將自己推出了那扇高牆,假如自己還有勇氣返身相救,也許她今日還是洛凌君,而箏兒還是箏兒,既然自己當初走得

那般決絕,又如何嗔怪箏兒如今的身份,她又有什麼資格。

彼時今日,原來改變的不止歲月,還有紅塵往事中的萬般人世。箏兒,當日自己便是欠了她的,那麼就用自己的這個身份來換吧,但願這個身份給她的是榮華與快樂,而不是如自己般的歲月糾結。

箏兒剛住進去不久,皇帝的賞賜就鋪天蓋地而來,凌君卻忐忑不安,皇帝並未怎麼召見箏兒,但是關切之心猶勝過對宮內的每一個人,這事讓宮中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加上箏兒年歲小,未免恃寵而驕,在太乾殿裡越發的驕縱,一干宮人背地裡少不了埋怨,更何況這樣的宮內即使是風吹草動也會如颶風一般漂浮在璟宮上空,然而在這宮裡站得太高,就似一個箭靶子,所有的明槍暗箭雪片一般飛來。君王薄寵如翠冰,更何況皇帝從未召箏兒侍寢,這樣的恩寵來得有些莫名奇妙,然而箏兒一時之間被這樣的恩寵一浪浪襲來,仿若這十幾年來的委曲求全,不過都是在等待著今日的榮寵,越發不知收斂。

凌君此刻卻全無心思放在箏兒身上,西南戰事受阻,瑞國慕容羽果然是有幾分能耐,白忠沅率軍與他相持在葫蘆口,這葫蘆口就像一個葫蘆,外圍廣闊,而入口卻是一處深澗,僅容三人並排而行,瑞國將士佔據天時地利,白忠沅亦只能等候時間,兩軍對壘,搖搖相望,誰也不願退兵一尺。白忠沅只想早早的結束戰事,帶親衛深入敵軍腹地,未料瑞國敵軍卻不知從哪裡傳來訊息,將親衛隊五百人悉數包圍,一番廝殺,到最後倖存只餘數十人,待大軍趕來,白忠沅卻不知身在何處。

加急的摺子送到皇帝的跟前,皇帝卻平靜得有些尋常,只是目光中那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在迴盪,到最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情緒來對待這件事。呆呆的坐在龍椅上,只靜靜的說了幾個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日凌君就站在皇帝的身邊,仿似隔了一個時空般,這個訊息落在她的心中讓她浮起的所有希望與回憶砰然倒塌,九天宮闕只剩下寂寞的飛鳥和寒雪冰風,她仿若看見他一身銀色盔甲,血流滿面間對自己悽迷的笑,柔柔的喚著君兒。可是他隔著自己很遠很遠,像要觸控時卻如一陣風消逝得無影無蹤,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悄然墜地,無聲無息的暈倒在了太乾殿上。只聽見周圍人群焦急的奔走和呼叫,待醒來時卻是第二日清晨,細雨瀰漫整個宮闕,全身虛脫無力,看著德公公坐在身邊,低眉頷首時淚又浮上眉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