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九天宮闕滿塵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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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九天宮闕滿塵煙（二）
“哎，莫道是你，二殿下素來仁厚，這宮中受過他恩慧的宮人不在少數，皆都不相信二殿下能行此謀逆之事，況且他自小在坤德宮長大，皇后娘娘待他如同親兒，若非皇后娘娘極力幹旋，只怕二殿下早已。”姿淵欲言又止，到最後都化成一聲輕嘆。雖在宮中，入宮尚早，何況她的身份乃是皇上義女，各種細節知道得並多，只因這二皇子乃是昔日故人，所以才上了幾分心思。
“這假靜妃死得也太巧合了，不早不晚正是我們離開雲崖洞的第二日，看來血鳳宮勢力已經滲透朝堂，此一番謀劃當真奇巧的很，人已死，更何況是這般大義的死法，只怕即使我們將靜妃之假身份告知天下也沒人相信，這一齣戲當真是太絕了，竟是堵了我們的後路。”凌君沉思後說道。
“更糟糕的是，陛下聽信七皇子之言，認為宮闈之內必定還有勾結，不但血洗玉華宮，為揪出餘孽還在這宮闈之內實行大清洗，宮中人人自危，唯恐惹禍上身。”姿淵說道。
“璟國初定，當年在太祖皇帝時便有皇子謀逆之事，當今皇上亦是從那場皇子謀逆案中走出來，深諳其中之害，皇帝年歲已大，東宮無主，天下國祚未定，如今所有人都盯著那東宮之位，此計當真是一劍雙鵰，四皇子出走後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便是二皇子，大皇子荏弱，七皇子陰邪，八皇子素來不暗世事，其餘皇子莫不是出身不好，便是尚還年幼，如今四皇子出走，二皇子遭餡，最有可能繼位儲君的便是七皇子，看來宮中這淌渾水之深已然出乎所料。”凌君靜立在滿室風殿之內，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不料凌君與顧雲慈聽見她這一番話俱都傻了眼，想不到她年紀雖幼，各中利弊卻分析得頭頭是道，凌君見姿淵與顧雲慈俱都望著自己一時羞怯忙的說道：“姿淵姐姐，顧姐姐，小梨瞎說了。”
“梨姑娘，我知你定然不凡，從陳國一路走來，莫不見識超絕，只是未想你連這朝堂之事亦這般有見識，可當真是脂粉隊中的大丈夫。”顧雲慈滿含欽佩的說道。
“你這小梨，若非是女子，必定是朝中大夫”姿淵失神笑道。
“你們就勿要取笑我了，我亦不過是猜得三分真假
，箇中道理也是不明白，也想不出什麼法子為殿下伸冤。”凌君凝重的搖了搖頭，臉上一片擔憂。
一時三人無語，椒香殿內，重重帷幕透著金線特有的的光輝將滿室裝點得若雲間仙宮，窗前掛著的雪碧綃紗簾子隨風飄起，淺綠瑩白好似雲霧茫茫，在這蕭條的秋日露出了些許春意，檀香木製成的窗扇、懸楣、護堪都散發著幽香，香溢如墨般暈開，姿淵將二人引進內室，兩扇金絲楠木製成的古拙屏風將客室與臥房隔開，插屏後是一張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雕花繁複，淺黃流蘇輕晃，淺黃色薄紗是刺繡的銀線花紋，紗帳上星星點點，床頭一對玉質龍形賬鉤，做得異常精巧，龍口皆有一顆紅豆大小的東珠，精美絕倫。
凌君撫著柔若雲水的雲錦百子紗被，一根根的絲線折出明晃晃的亮色，讓人恍然生出如居蓬萊仙宮的錯覺，不禁開口說道：“皇后待姐姐卻是極好的，這一概用物莫不極盡奢華，看來姐姐真是紅綃帳中的絕色佳人，姐姐這樣的人品自然得有這般風雅之物來配。”
“小梨，你有所不知，這些都是皇上下旨預備的，只是皇后待我也是極好的，我本就是鄉野小民，何曾受過如此天恩，反倒有幾分心慌。”
“姿淵姐姐，今時不同往日，你乃是當今皇上冊封的雍和公主，自然便是金質玉葉，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凌君對著她說道。
凌君見一張楠木桌上擺著半幅繡品，上好的天蠶絲織成杏黃織錦，柔軟仿似無物，若雲般輕歇，上面繡著幾朵栩栩如生的綠梅，梅香品藻花瓣輕舞，仿若真有一段香氣襲人，凌君不禁讚道：“難得姐姐這般巧手，這梅花繡得仿若真的一般。”
“我平生不知詩詞歌賦，彈琴說唱，也只會些針織女紅，不足為奇的，這是給皇后娘娘繡的一個枕面，她素來愛這清雅之物，所以閒來無事便打發日子了，也不知在我出嫁之前能否繡好。”
凌君聽姿淵口中有幾分幽怨，忙的拉著她的手說道：“對了姿淵姐姐，你可知白將軍身子怎麼樣了。”
姿淵知道凌君是為了寬解自己，故意拉開話題，便笑了笑說道：“白將軍如今已經上朝了。”
凌君暗暗松
了口氣：“他終於是沒事了。”
這時聽見外間有宮娥通傳說皇后娘娘給新進的宮女送了宮服來，凌君輕輕一笑：“皇后娘娘倒是想得周到，我們且出去吧。”
對著妝鏡略微理了理頭髮，便拉著凌君與顧雲慈躍出內室，宮娥啟了門，只見一個紫紗宮女，嫋娜的立在兩扇檀木紅漆門下，寂遠曠達，一張素顏，清眸閃動，裙帶紛飛在風中，原來竟是在皇后殿內見著的那位尚儀，只見她手中一個紫漆連枝托盤，內中置著兩套宮女衣裳。凌君一時只覺得滿目秀色可餐，這女子難得的有一股清幽穩重之態，眉目姣好，方才在皇后殿內並未細看，如今近在眼前，不由得多瞧了幾眼。
姿淵忙的喚凌君接了托盤，笑語盈盈的說道：“有勞崔尚儀了，替我謝過皇后娘娘。”
那紫衣女子清展笑容說道：“公主哪裡話，皇后娘娘要奴婢問問公主，可還缺什麼物件，一併報到內務府叫尚服局預備著，如今天氣寒冷，該添些衣物了。”
“崔尚儀勿要庭前站著，進來喝杯熱茶吧。”說著姿淵挽起那尚儀的手將她引入殿內，忙喚宮女沏茶，那尚儀也不退卻，大方的進了殿內，道了個萬福，便在榻下方的梨木椅上坐好。
姿淵笑著說道：“你替我告知皇后娘娘，就說我這一概物資齊全，更何況一月之期國喪將滿，不日我便將嫁往南詔了，一概物什皇上都為我預備下了，就無需再添置了，這些東西都太奢華了，我用不習慣。”
“公主殿下真是勤儉，可是天家女兒該有的東西自然不能寒酸，莫叫各宮的看低了才是。”
“尚儀姐姐說的是，如此待我想好了再差人告知皇后娘娘，倒是讓娘娘費心了。”姿淵聽她話中意思，也不再推卻。
“如此尚好，還有這新進的兩個宮女，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先讓奴婢教授宮中禮儀，莫要因不暗宮中規矩亂了章法，所以每日未時三刻奴婢再來公主殿中教授二人禮儀。”
“如此勞煩尚儀姐姐了”姿淵不敢有絲毫懈怠，恭謹的說道。
“公主殿下這般真是折殺奴才了，我即刻便去回了皇后娘娘。”說著略微喝了兩口清茶，便告辭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