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路辛苦輾轉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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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路辛苦輾轉多(二)
凌君第一次見他一身龍袍,竟與在洞中是兩個模樣,二龍戲珠紫金冠高束,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臉龐,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便是揚眉一笑,也添了幾分常人無法比擬的氣韻。仿若九霄之上的一道霞光,照得凡夫俗子黯然失色。蕭楚離亦是心中一動,這個皇帝,果然是越來越有氣度,他當年是見過他的,隨父親來到陳國,在郊外迎接璟國儀仗之時,他在隊伍中遠遠的見過他,那時不過是一個黃齒小兒,如今竟然這般氣度豁然。
當年陳國,渾不似如今模樣,外戚干政,朝堂混亂,不過短短五年,卻有了如今大國氣象,這陳龍階亦是難得的一代帝王,在長公主的幫扶下撤藩王,搬詔令,奪政權,斬逆臣,開邊境,頒佈惠合令與各國修好,五年休養生息,如今這陳國早已不是當年千瘡百孔的彈丸小地了。五年前,他因水土不服並未入陳宮謝恩,這個皇帝並不曾知曉他便是自己的小舅子,其實侯府兄妹之情涼薄,當日不過也是順父親之意來陳地,雖說有姐弟之名,卻無姐弟之實。
如今乍見,五年光陰於他來說卻是一種歷練,蕭楚離毫不畏懼他的目光,淡然的迎上那能把人淹沒的黑色琉璃般璀璨攝目的眼瞳。輕笑道:“陛下,風采不減當年。”
陳龍階隱泛疑惑之色:“朕與你可曾見過。”
“五年前,陛下迎娶璟國公主之日,我曾有幸目睹皇上風姿,只不知我璟國公主在這陳宮可還安康。”
陳龍階一雙漆黑的眸子朝他一掃,神色突然一變:“你到底是誰?”
凌君輕輕的拉了拉蕭楚離的衣袖,他卻朝她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凌君心下一鬆。
說道:“陛下,不知將爾等一干人請到這朝堂之上是何用意?”
“朕見公子天人之姿,行事計謀出人意表,如今正是我陳國用人之際,朕請這位公子留在陳國為我陳國出立。”陳龍階意態從容的說道。只是眸中的精光一閃,攝人心魄。
“陛下太看得起在下了,什麼天人之姿不過一層皮相,我乃璟國子民,父母姐妹皆在璟國四海之內,國未破,家未亡,如何能拋家棄國在陛下朝堂。”聲音不大卻字
字鏗鏘,在這殿內環繞,落入每一個人的心上,像是無風的湖面,突然落入一塊石子。
陳龍階英俊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只是雙眼緊緊的盯著蕭楚離,目光相接處,心事百轉千回,一個黑衣紫金袍,盡顯帝王威儀,一個白衣墜地,天人風貌,卻是半點也不願落於人後。
沉默似地獄裡陰寒徹骨的風,吹得這暖烘烘的大殿之內泛起寒冷之色,好一陣,陳龍階方收起那嚴峻之態,一彎嘴角,露出淡淡而疏離的微笑:“既然公子不願在我陳國為官,便再此宮中多住些時日,看看這繁華帝都可否能入了公子之眼。”
說完,一拂衣袖,帶起香塵片片,卻厲聲喚道:“來人,將他們送往紫央宮,好生招待。”言語中似有萬分的不甘,以及被人拒絕的羞惱。這話一出四人心中俱是一驚,話中意思便再明顯不過看來陳國一行果然是凶多吉少,這陳國皇帝擺明了要將所有人拘於宮禁。
他背對而立,只剩下一個巋然不動的背影,左右宮人得令,道了一個請字,蕭楚離,只淡淡的望了一眼陳龍階,便轉身而去,凌君心頭卻萬分焦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見蕭楚離快要踏出內殿,情急中朝那殿堂之上的陳龍階一拜,高聲說道:“陛下,你答應民女之事可還算數。”
陳龍階不想凌君有此舉動,蹙了蹙眉,望著她的目光越發的深邃:“自然算數。”
“那請陛下依言將我等送回璟國。”
“小丫頭,勿要得寸進尺,朕自然是答應了,可是不是所有人,而只是你。”
凌君乍聞此話,頓了片刻,臉色煞白如霜似雪,卻依然堅定的說道:“陛下,爾等一起前來陳國,將陛下救出雲崖洞,再用三年之期換得鳳凰膽,陛下盡這般以德報怨,惶惶天下,陛下這般作為怎是為君之道。”
蕭楚離心中微微一抖三年之期是何意思,略微一琢磨,對著九霄雲外輕輕一嘆:“小梨兒,三年,三年韶華足以改天換地,為了鳳凰膽,你竟連時間也可以浪費,他何其之幸。”
此話軟綿至極,隨風飄入每一個人心上,凌君呆呆朝他望去:“六公子,莫說三年,便是一輩子,凌君也是願意的。”
陳龍階乍聽此話,猶如一劍刺入心臟,眼中一片寒意,緊緊的盯著凌君。
蕭楚離仰天輕輕一嘆,蕭瑟秋意越發添了幾分。剛要出去,門外一個宮人來報:“容妃娘娘求見陛下。”
陳龍階眼中的寒意,去了幾分,擺了擺手冷冷的說道:“宣。”
片刻,只見一宮裝麗人,仿若神仙妃子,雲鬢花顏金步搖,遠遠的走來,一身宮裝,婀娜生姿,膚色欺霜賽雪,遠遠的就覺異香撲鼻。環佩叮噹,步步香塵。在兩個侍女的簇擁下進了大殿,宮裝之上的金絲銀線,崔然生光,印得這大殿生姿無限。凌君的目光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此生她竟沒看見過這般光彩照人的女子,天生的高貴神色,仿若一朵絕色雍容的牡丹,這種雍容之美竟讓自己無法呼吸。只見她跨過高高的門檻,與蕭楚離擦肩而過,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身上,驚詫之間,輕撥出聲:“楚離,你怎在這。”
原來這女子正是蕭家大小姐韻儀,五年前嫁往陳國的公主,蕭楚離清冷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目光也露出幾許溫柔之色:“楚離見過大小姐。”
卻見那容妃一頓,面目之間陡生悽然之色:“楚離,這麼多年了,你竟連一聲長姐也不叫嗎。”
蕭楚離微微一出神,卻不作答,容妃輕輕一嘆徑直朝皇帝走去,道了個萬福,陳龍階微微一笑說道:“容妃免禮,快來見見你孃家的客人。”
“孃家,陛下的意思是。”
“這些都是璟國的客人。”
“陛下,臣妾此生既已嫁往陳國,一入帝家,便是陛下的人,臣妾此生便只有一個家,那就是陳國。”
凌君心上一怔,這女子難道便是蕭家大小姐,也就是子仲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心中陡然生起無端的煩憂與緊張,原來她竟是這般容顏絕麗,高貴傾城。再看自己,瘦如殘柳,容貌平常,與她相比,天上地下,優劣立見。原來每一個女子一旦墜入情海,心中都有著許多矛盾與計較。希不知一旦相愛,彼此又何曾顧及容貌家世,不過是彼心換我心,心心相應,凌君如何便知道這些,只覺得與這眼前的女子比起來自己差了何止三分,心中唯恐這情意不夠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