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六、奪子(上)

正文_六、奪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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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六、奪子(上)

元旦,流雲殿實在熱鬧,那裕兒、祤兒、禊兒還有唐興都擠在被炭火烤得暖暖的殿內,圍著陳雲渡姑姑,聽著前朝舊事。

“……懿宗聖人還是鄆王時,府裡就有了惠安皇后和郭淑妃,也是為了一時寵愛多有爭執,登基之後恭憲皇后以韓國夫人入宮侍主,那惠安皇后和恭憲皇后也是有緣,都以王姓,雖然家境不同但性情相似所以格外親近,就像如夢娘子和漸榮娘子一般……”

陳雲渡有意無意地拉近如夢與漸榮的距離,也一直在疑惑為何如夢要隱瞞身世。

“那兩個王奶奶,保不準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憨態可掬的禊兒大口咬著手心裡的烤羊腿,聽著故事有趣就插了一句。

“禊兒,近日閒書看多了吧?你還吃?”

漸榮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奪走禊兒的羊腿。

“誒,漸榮娘子,保不準禊兒還真說對了呢!”

陳雲渡若有深意地看著漸榮,摸了摸禊兒的頭。

“姑姑姑姑,那個郭淑妃就是衛國文懿公主的阿孃嗎?”

心急的唐興拉扯著陳姑姑的衣袖,大聲叫嚷著。

“我的小唐興真聰明,你是怎麼知道的呀?”

漸榮抱著那個博聞的唐興的臉,看了又看,笑了又笑。

“宮裡的個個公主誰都想成為郭淑妃的女兒呀!瞧她的衛國文懿公主多受寵愛呀!”

自豪的唐興羨慕地說道。

“怎麼,小唐興得到的寵愛還不夠嗎?話說,那郭淑妃因衛國文懿公主受寵難免驕縱,在當時還是貴妃的惠安皇后面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有在惠安皇后和恭憲皇后仙逝後,你們的皇叔僖宗聖人和阿爺都由郭淑妃撫養,但多遭忽視。這或許就是你們的皇叔僖宗聖人會在黃巢之亂中出幸倉促,忘了捎上郭淑妃的原因吧!所以呀,我們要與人為善。”

在宮裡那麼些年,陳雲渡的腦子裡存著不少趣聞軼事呢。

“那麼,郭淑妃死了?”

聽完了故事,禊兒唐突地冒出一句。

“禊兒,對長輩要尊重!”

漸榮擰了一下禊兒的鼻子,這時的禊兒臉紅彤彤的。是因為羊腿裡放酒了嗎,還是屠蘇酒喝多了?

“對呀,哥,那叫仙逝!聽故事聽哪去了?”

唐興也擰了一下禊兒的鼻子。

“唐興,對長輩要尊重!”

禊兒見唐興捏了自己的鼻子,立馬跳起了追趕著唐興。

“李禊,要愛護晚輩!”

“妹妹呀!小心點,別摔著!”

這不,這兩個小傢伙就追趕到殿外了,而殿內的裕兒和祤兒則在窗邊對弈。

“賤先貴後的道理裕哥不懂嗎?”

“現如今尊卑顛倒,我都忘了該怎麼下彈棋了。”

彈棋二十四字,紅子貴,黑子賤,梯度分明,各去一半。賤子先,貴子後,上下之爭,勝負成敗,盡在彈指一揮間。裕兒與祤兒的失而復得,得而復失,證明了一件事:權力的遊戲並沒有偃旗息鼓,硝煙瀰漫的戰爭還要繼續下去。

“妹妹這裡都成孩子窩了!”

貞一牽著禊兒和唐興,步入殿內。滿手灰的禊兒唐興從屋內拿起幡子又跑出去了。

“姐姐們忙著酒宴,無暇照管孩子,我這吃瓜閒人只能帶帶孩子了。”

漸榮送了勺梨塊到貞一的嘴裡。這次,輪到漸榮置身事外了。

“這是什麼?甜苦起來了…..膠牙餳?怎麼還有梨?”

貞一的舌頭開始發甜,之後發苦,最後發麻。

“餳梨亂燉,還加了幾勺石蜜。”

漸榮用勺子攪了攪盅裡的東西,笑著說。

“妹妹你是缺廚子嗎?至尊不是把夏尚宮賜你

了嗎?怎麼還用這盅毒藥作踐自己?”

貞一飲了盞水,她的舌頭這才舒緩些。

“這……只是給你試試的,不行再改就是了。”

“看來,是要獻給至尊的,想必現在至尊還在朝集呢!你還有時間製毒。”

“姐姐你,可笑。呀,你手上怎麼有灰?怎麼和孩子般?”

這次是,貞一漸榮追著打著往小廚房前去。

“祤弟,你輸了。”

“我輸了。”

幾番廝殺屠戮之後,棋案上僅存的那枚硃色貴子,是裕兒的。是的,裕兒和祤兒的這局棋下完了,曄的朝集也結束了。

“茂貞覆滅,則沙陀大盛,朝廷危矣!”

這是去年遺留下來又深深印在曄的心裡的一句話。看著太極殿外熊熊的庭燎,曄多麼想把這陳年舊言扔進庭燎之中,或者,把自己扔進去。

李克用和李茂貞,他們爭執多年,這次好不容易李克用可以直搗李茂貞老巢,但曄為了不讓一家獨大,放棄了這次除去強藩的機會。

“賢妃覆滅,則淑妃大盛,後宮危矣!”

這是曄自己琢磨出來的一句話。自己親身經歷後宮鬥爭,才知道制衡是多麼不容易。其實,如果前朝制衡得當,後宮也不會偏到哪去的。

曄隱約感到,如夢身後有李克用的力量,賢妃身後有朱全忠的勢力。在自己未足夠強大之前,動哪一邊都不行。曄明白,李克用之所以會站在如夢身後,是因為如夢出生卑微,無強大母家,就和曄的生母一般,這樣的如夢和裕兒很容易變成李克用手中的提線木偶。如此一來,李克用自然心悅誠服地高舉如夢。而倚香和祤兒,這背後的助力能長久嗎?能長久到曄自己足夠強大的一天嗎?能長久到曄將大好河山傳給裕兒的那一天嗎?

“去,安仁殿。”

“是。”

守一打點好一切,興高采烈地送曄入殿。

“曄來了,月饒,快把熱好的椒柏酒端上來。修燕,快去把祤兒接回來。”

倚香顯得很忙很趕,或許是這幾天的事太難辦了。

“這酒這麼就熱好了?是守一提前知曉的?”

曄接過酒,晃了晃酒杯,笑著問。

“哪裡?守一清廉,往他嘴裡塞了多少牢丸也不說出大家的去向。還不是因為娘子有心,不論大家來與不來,總要熱著酒水等著大家……只不過多數都是等不到大家,涼了酒水。”

這麼些年過去了,月饒的舌頭也是越來越靈巧了,說的話也漂亮起來了。

“月饒!”

倚香紅著臉,瞪了月饒一眼。

“倚香有心了,今後我不再會讓安仁殿裡的酒水涼了……也讓你,多多見見你家娘子。”

“是。”

曄為倚香斟了一杯酒,醉倒了一屋子的人。

“月尚宮淨會胡說,大家聖心豈是我個田舍漢能揣度的?”

這麼些年過去了,守一的嘴巴越來越牢了,也越來越會裝傻了。

正是酒酣身暖之際,拂蓮殿傳來了寒意。

“今夜的風雪真夠大的,穗娘快把外面的幡子撤了,怪吵的。”

如夢知道,這麼久了,曄還不來,就不來了。

“穗娘娘別,那幡子是平原妹妹掛上去的。”

裕兒嘟著嘴,大力抱著穗娘。從阻止穗娘撤幡子這一舉動看得出,裕兒還是十分體貼平原的。

“她又不來用晚膳?”

如夢用勺子擺弄著湯裡的牢丸,倒有些期待已久後一無所獲的失意。很久很久以前,如夢就希望能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能夠體諒如夢,幫助如夢。可現在的她,寧可不要那個叛逆的女兒,無用的女兒。

“是,等侍奉完娘子與裕郎君

,我便去給平原貴主送吃食。”

按理說,皇子斷奶封王之際,乳母也該請旨出宮。不過,由於子衿出嫁,如夢少了左膀右臂,裕兒又過分依賴,穗娘也就成了例外。

“裕兒,你阿爺可對你說些什麼了?”

女兒不成器,如夢就只能寄希望於兒子了。

“阿爺……都和禊弟竊竊私語,都不和我說話了。”

這幾年的成長讓裕兒變了,在外面孔冰冷,心性淡薄,活脫脫一位智者模樣;在內行為幼稚,謀略不足,之前的高大形象又被活生生拉回谷底。其實,他,還只是個孩子。

“你,現在就去送吧!今夜雪太大了,你要好生照看平原。”

如夢把案上的那籠牢丸遞給穗娘,叮囑穗娘要親眼看著平原進食。畢竟骨肉至親不可拋,平原再怎麼不懂事也是如夢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呀!

“偏殿冷清,穗娘娘可要多加件衣裳,多帶些炭火呀!”

“是,是。”

穗娘端起食盒,朝著裕兒笑了一笑後,便穿過燭光入偏殿侍候了。這麼些年過去了,穗娘駐顏有方,還留有烏黑的長髮,紅潤的臉蛋,白皙的肌膚……還有那不為人知的祕密:她希望,等裕兒登基之後,他能像西漢武帝劉徹一般,封她為“大乳母”,賞賜春恩,而她那時,定是金玉加身,富貴榮華。

因此,穗娘格外偏愛裕兒,對平原也是愛搭不理的。但沒辦法,她還是要在盞盞宮燈的指引下,那溼氣重又黑濛濛的偏殿……而在那燈油沉浮火花早熄之畔,響起了一聲嬰兒初語。

“否。”

想來這話也是平原不樂意說的,但也正是她說了出來,正對著她的阿爺,她的至尊。那時真想著中興大唐,意氣風發的至尊,也不知是怎麼了,興致一來就抱著牙牙學語的小平原問:大唐中興否?而懵懂無知的小平原突然冒出的“否”字可給她的至尊潑了一池的冷水,因此,平原與至尊漸漸疏遠。這也意味著,失寵。

“小貴主快把這酒喝了,您喝完了,才能讓裕郎君和娘子喝呀!”

屠蘇椒柏,延年益壽,可平原從小體弱多病,又加上一心結長存,怕也是要短命的。小者得歲,先酒賀之,老者失歲,故後飲之。什麼都講究個禮節規矩,平原就偏不喝偏不守,熬著自己的親人。現在的平原,可是把所有的氣置在如夢身上,抱怨如夢天天唸佛把平原給否了。

“小貴主該歇息了。”

還好屋子裡的炭火焦灼,藏在被窩裡的手爐也還熱著,心灰意冷的平原哆哆嗦嗦地鑽進被窩,聽著庭燎、幡子還有裕哥在風雪裡的暖聲,懷著太平公主的心,做著衛國文懿公主夢。

亥時人已定,可總有擾人清夢的那些訊息,那些人。

“大家!平原貴主高熱不退。拂蓮殿那邊恭迎聖駕。”

“我又不是太醫,喚我作甚?”

這冷言冷語可是說給懷裡的倚香聽的?曄的有意為之讓倚香聽進去了,也讓如夢聽進去了。

“鄉愿!你為自保和花啟嫣交好,假意柔弱可憐博取花啟嫣同情。時時事事都拿著花啟嫣這一槍頭鳥,樁樁件件都舉起花啟嫣這一擋箭牌。愛屋及烏的曄還真吃你這一套。現在花啟嫣沒了,還弄個假人出來濫竽充數,你還要不要臉呀?你害死過花啟嫣的孩子,現在禊兒你也想……你以為那時曄拈花一笑真會把衣缽傳給你的裕兒嗎?曄不是釋迦摩尼,德王也不是迦葉!禊兒才是未來的至尊!”

咦?伏案對著如夢在搬弄是非,這場景似曾相識。哦!伏案用言語打動了倚香後就又去撩撥如夢的心絃了。嘻,伏案的遊說演講還分上半場和下半場。

這段場景在如夢的腦海裡拍浪反覆,伏案的言辭在如夢的腦海裡觸礁激揚。如夢決定了,奪子奪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