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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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征程
初夏的清晨,抹雲微亮,天際藍白,輕風拂面。 實在是個清爽宜人的好日子。
在這個好日子中,本該在學堂天天向上的梁嘉楠,卻揹著個小包袱出現在城外的小路上。
“太陽當空照,我去上高山。 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揹著炸藥包。 我去救公主,惡龍不知道,一拉弦,趕快跑,轟隆一聲惡龍炸飛了~~~” 梁嘉楠哼著荒腔走板的曲子,歡樂地奔跑在除暴安良的道路上。
本來呢,他只是在紙上玩玩RPG、YY一場單機DND桌面遊戲而已。 但自從昨天偷聽到梁修竹與別人的談話後,他才意識到,原來這起搶劫民女事件,已經成為引發民族矛盾的導火索。
於是,在正義感與使命感的驅使下,梁嘉楠油然生出捨身飼虎殺生取義的聖母精神,懷揣上新式武器——火藥,雄糾糾氣昂昂,踏上了解救人質化解危機還和平於邊境之路,預備用自己的小規模殺傷性武器和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化解這次邊境摩擦,避免天下生靈因一個女人而慘遭塗碳流血百萬伏屍千里流血漂杵荒骨埋道——所以說嘛,女人都是禍水,為了讓這禍水不去禍害他人,就由自己發揚大無畏與捨己為人的國際共產主義精神,將這潭禍水接收了吧~
他美滋滋地幻想著成功後四面八方傳來的掌聲歡呼聲,每天有數不清的鮮花空遞到他家門前。 隨之而來地還有數不清的示愛信——啊,雖然老姐說NP是沒有前途的,但如果是大家都你情我願的NP,那還是很不錯口牙~~
當他想到經此一役名動天下之後終於認識到自己有眼不識金鑲玉,無能不辨千里馬的朝廷會如何十萬火急地將自己召到宮中,屆時自己在金鑾殿上侃侃而談,以得服人。 讓眾官員齊齊生出丈夫未可輕年少的心思,從此對他敬服無比。 哼。 孟嘗君算什麼?要說得動他梁嘉楠出馬,至少也得把張居正的如意齋搬來,才能讓他踩下高貴地腳印!
對了,到時就用“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之中,我們擁有同一個夢想”結尾吧。 也讓這幫老古人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奧運精神~~
如此這般想得十分得意的某人,全然不記得。 之前自己比山高比海深地計劃書們,都是如何統統打了水漂的。
一句話,現實才是總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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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國。
“……陛下每日如此操勞,雖是社稷之福,兆民之幸,卻也應保重龍體。 ”
“第四遍。 ”姬揚看著手中的奏摺註疏,頭也不抬地說道。
新來的侍從顯然沒有聽懂:“啊?”
姬揚不耐地說道:“從你進來開始,一個時辰之內。 反反覆覆已將這話說了四遍!”
見他神色頗多不耐,侍從嚇得聽通一聲跪倒在地,深深將頭埋下:“小人該死!小人汙了陛下聖聽!實在罪該萬死!”
本意只是想讓他閉嘴的姬揚,見狀陡然生出一陣厭煩,卻因為此次和上次類似的經驗,讓他不得不將原本想說的話忍下。 只怕這小子再做出什麼哭天搶地請死請罪地事情來。
勉強按下頭上的青筋,姬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嚴厲:“你是王大人家的兒子,我記得令堂鐵骨錚錚,你卻怎生得如此膽小?”
“多謝陛下褒獎家母,不——是小人有罪,辜負了陛下的期望——不對,是——”
看著他語無倫次,原本可稱清秀的五官皺成一團的模樣,姬揚原本的怒氣一下子消散開來。 當然,他並沒有生出什麼憐惜不忍之心。 只是深深覺得無力。 甚至沒有了生氣地力氣。
“你起來吧。 ”姬揚說道。
小侍從本已做好了受罰的準備,現在看著他已平靜下來的表情。 反而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看到他呆呆的樣子,姬揚只覺不耐煩:“你到外面侯著。 ”
“是。 ”小侍從求之不得,忙不迭地退下。 看著他發飄的腳步,姬揚暗自搖頭。
這些新入宮的侍從,皆是從帝都良家子中挑選,其中不乏名公大臣家地孩子。
姬揚本想在裡面挑幾個拔尖的培養成將來的左右手,但經過一番瞭解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念頭是如何地想當然。
這些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大多是從小嬌生慣養,甚至嬌縱成性,吃不得一點苦受不得一點罪,動輒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不知他們的母親是怎麼放心把他們送進宮來的。
當然,並不是說沒有機靈的孩子,但那些又實在太過機靈。 小小年紀,說話做事便已學會耽前慮後,謹小慎微——而若是目光長遠,洞徹世事之人也還罷了,卻盡是計較些小事,為著眼下一兩分的得失算計不休。 令姬揚感嘆,書上說的心比針尖小竟然是真地。
總之,找來找去,竟找不出一個可用地。
難道真要挑女子來培養不成?姬揚皺起眉,想這些世家少年中有沒有被自己遺漏的物件還可再試一試。
——而姬揚所不知道地是,關於他喜怒無常,經常無故發怒又無故消怒的傳言,已悄悄在這群他看不上眼的侍從中間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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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
皇都城門外,長短亭。
趕著為了lou個臉而來送行的人都已走了,只剩下紀允然和幾個寧泉宮的宮人。
端起薄胎的瓷杯,紀允然強笑道:“殿下此去,山高水長,我敬您一杯,願您早日歸來。 ”
她不說一路順風,不說事事如意,不說多加保重,只說早早歸來,心意可見一斑。
自從入宮做了伴讀以來,已近十年,這期間她從未與姜承景分開趕過一天。 即便是在春假時,她亦會隔上一兩日便帶上食點入宮與她一道分享。
一念及此,紀允然不由眼眶微紅,又怕徒增作傷感,連忙別過身去,深深吸氣,忍下眼中的淚水。
姜承昶心中也不好受。 尤其是看到素來自持的紀允然這般模樣,更是黯然。
她本以為離開皇都之際,自己還是會想起那些刻意想要忘記不去期待的東西,併為之再一次傷神嗟嘆。
可是事到臨頭,她發現,自己最捨不得的,卻只有面前名為侍讀、實則是她的表妹、更是她最親密的朋友的紀允然。
這樣的認知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為著一點分離的傷感,更多的是為著慶幸與感激。
慶幸。 我此生有你相伴,所有心事所有抱負,均有可以訴說的物件,多麼幸運。
感激。 原來我並不是自以為是的那樣,失去了所有東西。 誠然,我已失卻了某些人不費力氣就能一輩子擁有的東西,但那並不是全部。 我還有你,無論何時,我都能將後背放心交託的朋友。
想到這裡,姜承昶忽然笑了,笑得十分滿足。
“殿下……”紀允然卻是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忽然lou出已許久沒有的燦爛笑容,一瞬間耀花了紀允然的眼。 那樣飛揚,那樣神氣,是她久違的殿下。
姜承昶微笑著伸手緊緊擁住她。
紀允然先是一僵,隨即也伸手回抱她。
半晌,姜承昶在她耳邊說道:“允然,等我回來。 這邊便拜託你了。 ”
“殿下放心,允然定不負殿下之託。 ”
鬆開手,姜承昶深深凝視她,然後大步轉身,向立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雨笙說道:“走吧。 ”
“是。 ”紀雨笙應著,又向紀允然說道,“姐,我這就隨殿下走了。 ”
注意到妹妹,紀允然剛剛寧定下的心中又重新翻起不安來。 雖然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她早已交待過,卻仍是絮絮說道,“雨笙,你決意要跟著殿下出去歷練,那凡事便要多留個心眼,萬不可再像從前那般憑喜怒辦事待人。 少說多看,多問少做,明白麼?”
“姐姐放心吧,我已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該怎麼做,你就別老是說了。 ”話雖這麼說,紀雨笙卻沒有一點兒不耐煩的神色。
姐妹倆相視許久,最後,還是紀雨笙先開口:“殿下已上車了,我、我不能再耽誤了。 ”
紀允然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見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而那木格雕獸透氣小窗後的簾子,再沒有xian起來。
直到車行消失在在遠方,融入碧水、融入青山,與天地渾然一色,再分辨不出,紀允然仍注視著遠方,久久沒有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她伸手一攏衣襟,跨上等候多時的馬匹,向侍從說道:“走罷!”
說著,不等她們答話,便縱馬揚鞭而去,一騎當先,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