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六九 沉淪

一六九 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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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沉淪

皇上託辭養病,實際卻是察覺朝中有人不軌,為引蛇出洞而特意作下的一番佈置。 如今皇上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更兼主犯歸案,自然又引得百官一陣忙亂奔走。 連日來冷落的寧泉宮門前,再次排滿來前來遞交拜貼的僕從。

與宮門外的熱鬧不同,宮內卻別是一番冷清景像。 偌大的宮中,只有紀雨笙不解的聲音響起:“姐,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約是殿下同皇上事先約定下的吧。 ”

“怎麼殿下都沒有說過?”

“連皇上也要稱病,可見此事多麼機密,那位……侯爺素來在宮中行走無忌,多少也有幾個眼線。 若是被他察覺出不對來,計劃豈不要全盤落空?”

紀雨笙恍然點頭:“原來如此。 ”疑團解開,她幸災樂禍地說道:“就知道那侯爺不是好人,現在好了,皇上可是當面親自拿住他不軌的證據。 即便皇上念著香火之情不願下狠手,今後他多半也要被監禁一輩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興風作浪——對了!既然這些事是皇上佈置下的,那前一陣子的流言,難不成也是皇上放出去的?難道是為了讓那侯爺放鬆警惕,以為皇上單疑我家殿下一人,與他無關,好放心大膽地繼續做事?可皇上事先怎麼知道,他會將主意打到我頭上來呢?幸好皇上早早就與殿下安排下妙計,否則。 殿下的名譽不是要全毀了?”

紀允然心道這件事只怕是偶然,或者是太子順勢導而為之。 而且殿下這次趕回來也純屬偶然。 就算沒有殿下假意與姜仰澤勾結,多半也會另換一個人來做這件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殿下地汙名就是永遠也洗刷不掉的了。

但看著妹妹天真而高興的表情,紀允然悄悄將這些話嚥下了。

“對了,殿下呢?”紀雨笙忽然想起來,“今天好像一直沒見到殿下。 難道是被皇上召去了嗎?”

“殿下自有她的事要辦。 倒是你,這麼些天。 功課可曾落下?”

“當然沒有,姐,我現在能射百步之外的靶了!而且幾乎從不離心呢!”

“我問的不是騎射。 我問你,《通鑑》第十卷,目錄是什麼?”

“這……姐啊,《通鑑》可有一百多卷呢,我怎麼記得了這麼多?”

“但這是我去宇國之前給你佈置下的功課。 你既忘了,你說我該如何罰你?將目錄抄一百遍去。 ”

“姐,手下留情啊!”

*

雖已是落地鳳凰,但畢竟體中流著斬不斷地皇家血緣,自然不會受到與普通囚犯一般的待遇。

姜承昶走進那偏僻地小院,守在門外的一干兵士見到她,紛紛行禮如儀。 但疑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看到了她手中的事物。

看著面前計程車兵紛紛避開。 lou出身後油漆斑駁的屋門,姜承昶眼神一凝,收起令牌,慢慢向前走去。

年久失修的屋門隨著手勢發出刺耳地吱呀聲,屋內的人聽到門響,抬眼向門口這邊看來。

“原來是大殿下。 ”雖已淪為階下囚。 姜仰澤面上卻殊無痛苦不甘或怨仇之色,並且,在面對這位素來傲氣的侄女時,神態間還少了往日的恭謹與唯諾。

姜承昶早已知道以往他所有的謙讓姿態都是偽裝,是以也不覺驚訝。 她推開了門,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就在門口這麼站著,直直地看向姜仰澤,似乎還沒有做好決定。

注意到她的遊移不定,姜仰澤輕輕笑了一聲。 說道:“大殿下向來是果決之人。 如今怎地躊躇起來?”

聽了他這話,姜承昶終於踏進檻去。 反手掩上門,她沉聲道:“你這麼說,是知道我會來?”

姜仰澤又是一笑,卻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見他這副憊懶模樣,姜承昶卻沒有生氣,只平平道:“我是不會助你逃出去的。 ”

“逃?我幾時說過要逃了?”姜仰澤奇道。

“那你——”姜承昶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落到如此地步,看上去竟然比以前輕鬆了不少。

正奇怪間,只聽他說道:“既然在外面與在裡面也沒什麼區別,我又為什麼要費心逃出去呢?”

聞言,姜承昶心中劇震。

在外面與在裡面也沒什麼區別……

這時,又聽姜仰澤道:“殿下這是什麼臉色,莫不是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因而竟生出看破紅塵之念?”他低低笑了一聲,道,“殿下正是青春年少,縱然一時煩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心中仍有如此想法時,再自暴自棄不遲。 ”

這番話竟是在勸解自己。 姜承昶不由問道:“你知道我在為什麼煩惱?”

“都在眼裡寫著呢。 不過你身邊地人好像都沒有注意到,更遑論你那自以為是的母親。 ”

聽他提起皇帝,姜承昶眼神一暗,問道:“那你又怎麼看得出呢?”

姜仰澤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曾常常看到這樣的眼神吧,曾有一段時日,我每天在鏡中都看到這樣的眼神,期待、忐忑、死心、寂灰。 ”他看著姜承昶,輕聲問道,“但同我不同,讓你傷心的那個人,是你母親,對麼?”

被他說中心事,姜承昶卻沒有尷尬慌張地否認,也沒有如遇知音般地哭訴——或許換了幾天前,她會這麼做,但自從那晚夜探長平殿之後。 她心中曾有過的所有美好地期待與懸葉朝lou般的忐忑不安,皆已零落成泥,幹荒成涸。

她已徹底死心,徹底放下。

即無期待,即已放下,那麼再被別人當面質問上事時,自然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但聽到他這麼問時。 姜承昶依然覺得心中空空落落,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寒意。 竟讓她在盛夏時節,感覺到心中一片冰冷,猶如只著單衣立於三九寒雪之中。

但她只是淡淡說道:“原來被你看出來了啊。 ”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姜仰澤倏然睜大了眼睛。 自這侄女踏入這簡陋囚室中以來,他首次正眼看她。

半晌,姜仰澤說道:“你已放下了?”

“她既無心,我又何必強求?”

姜仰澤點點頭。 臉上竟lou出幾分失落,惋惜地說道:“我本以為,難得有人……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執著。 ”

姜承昶不知道他可惜的是沒有人陪他一道在對不可能得到的感情中沉溺下去,也並不關心,說道:“不放下又怎樣呢?她曾對我很好,但後來對我不好了,我卻一直在強求她回到對我好地時候。 只是這樣而已。 既然她不願回去,那我為什麼要一昧苦求呢?”

她語氣平淡。 並無失落或怨懟之意。 姜仰澤默然半晌,道:“事情看開了便是如此……你看得開,我……卻有別人看不開。 ”而且他也不想看開。 摯愛之人已被他親手逼上懸崖,跌得粉身碎骨,若他再忘了她,那麼先前所作的一切便全失卻了意義。

即不能得到。 那便一起沉淪吧。 董及,你且在下在等著我,看我如何作踐自己,看終於沒有得到你地我,是怎樣一步步落到黑暗中地。 待我再見你時,不知你可會有哪怕一絲一毫地……心疼呢?

姜承昶看他忽然笑得悽然而絕望,心裡不由一酸,別過頭去。

她還記得這位皇舅,在她小時也曾是溫柔可親、風華卓絕之人,可是一年又一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所不知道地原因中。 他漸漸變了。 而她們之間,也由曾經的親暱。 變成現在的陌路。

“為什麼?”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明知陛下多半已有防備,你卻還是執意這麼作?”自己得到皇帝地密令,假意接近與他聯手時,言語間已不慎lou了些破綻。 以他的精明,她不信他聽不出來,可當她緊張萬分之時,他卻依然淺笑著向她舉杯:朝堂之上便有勞殿下,深宮之內,我自會清理。

“你難道不明白嗎?”姜仰澤道,“這就和你為何明知國內局勢微妙,卻仍堅持要回來,是一樣的道理。 ”

“我是不放心,但你呢?”姜承昶雖已於有些明白,更多的卻仍是不解,“難道你也是為了什麼人?”但平日並未聽說獨居已久的姜仰澤同誰走得特別近啊。

她話音剛落,起先一直和顏悅色的姜仰澤卻突然發起了脾氣,大聲吼道:“同你有什麼關係?!滾!!”

姜承昶冷不防他有此一舉,被他嚇了一跳,倒退一步。 長袖滑下,裡面的東西微微lou出了一角。

那件東西反射著刺目的光芒,直直落到姜仰澤眼中。 他呆呆看了一會兒,忽然斂去怒容,大笑起來:“你如今既已對她死心,應該再無顧忌了吧?可笑我那皇姐,一心想要圖個好名,明明不喜歡你那寡歡少言地性子,卻還是一直裝出一副慈母樣來,賞你這賜你那。 說到底,也只想讓外人看著,她並不是個有了新歡忘舊愛的人,雖然以前的皇君沒了,他留下的孩子你卻仍是記得的。 ”

姜仰澤帶著惡毒的笑意,一字一句說道:“你以後會好好利用她這一層心思吧?可惜她面上雖待你不薄,心裡意屬地,卻一直是姜承景。 我倒要等著看,你們姐妹倆如何要繼續鬥下去、直到分出個勝負、直到你死我活!說不定,到時失敗的人還會同我做個鄰居呢。 我就等著看,那時來陪我的,會是你,還是她!”

說罷,他挑釁地看著姜承昶,想看這傲氣的侄女會如何應對。 發怒?傷心?憂懼?無論怎樣,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誰讓她提起她來!除了自己,誰也不能再提到那個人!

姜承昶卻只是默默看著這突然癲狂起來的人。 她隱隱猜到幾分由來,卻不想細究,只平靜地說道:“那你的期望要落空了,這種事情,是不會有的。 ”

“是麼?”姜仰澤只當她在嘴硬,“一山不容二虎,那椅子只有一張,卻有兩個人想坐,當然要起一番爭執!”

“誰說有兩個人想坐?”姜承昶的聲音忽然放得很低,幾乎是自言自語,“會坐上去的,只有一個人。 ”